“呦,今天怎么还知道回家啊。”
当我推开别墅的房门,回到了房间里,已经彻底解放的芳姨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为了不长妊娠纹,也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抹的油汪汪发亮。
看见我了之后还嘲讽了我一句:“你这大忙人儿都好几天见不着面了,这怎么还能再日理万鸡的情况下,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娘俩啊。”
我没说话,背对着他坐在了床上。
我有点琢磨不过味儿来。
今天我是在老乔家里吃的饭,吃的鱼,他可高兴了,在饭桌上翻来覆去的和我讲过去的威风史,说当年是如何单枪匹马挑了人家一个侦查小队的营地,一把机枪突突了十来号人。
一顿饭光让我吃,他自己一筷子不动……
整得我一点心思都没有。
我转头看着芳姨,问了一句:“你说这老乔是在想什么呢?”
芳姨连忙侧过了身,用后背对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好半天,才回答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是我想太多了嘛?
我不知道。
可我就是觉着不踏实。
有种让人就快被算计了的感觉。
我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望向手机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电话号码,最终还是选择给真诚打了过去:“明天早上带齐了人来接我。”
真诚也不墨迹,只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没事,摆摆场面。”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老乔应该还不会动我,他还等着我替他背这历史性的黑锅,这黑锅除了我这個外来的、从猪仔走到了勐能高层的人以外,谁背都不合适……
我把最近所发生的一切都想了一遍,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后,逐渐闭上了双眼。
可还没等睡着,就听见了芳姨那没心没肺的呼噜声。
她似乎一点都不觉着这有什么问题,还有点拿看精神病的眼神看莪的意思,这个女人啊……
当我眼看着就要睡着的时候,芳姨却起来了,奔着厕所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什么下辈子再也不当女人了,怀着孕还便秘之类的话更是不绝于耳。
这就让我更觉着老乔没有任何对我下手的理由了,我儿子还没出生、我妈在这儿、我又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动我干什么?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
原来在地下室备受惊吓的那个人,并不是塞拉囧,不,准确的说,是并不完全是塞拉囧,而是一直小心翼翼活着的我!
吓唬我的人也不是老乔……
而是我心中的罪恶。
我心里的那朵罪恶之花开了,当那朵花舒展开,从花骨朵的形式变成了绽放的花朵,那醉人的芬芳弥漫时,我眼里的所有人都开始充满了威胁性。
就在刚刚我还在想,拎着手机去厕所便秘的芳姨,有没有可能是去偷着给老乔发消息汇报什么……
我甚至想过芳姨有没有可能被老乔收服或者收买!
我还很怀疑真诚,老鹞鹰在我心里已经被完全内定成了老乔的人,不过,这在‘我’也是老乔的人的环境下,并不算是威胁而已。
这才是最真实的罪恶深渊,踏破了道德底线、踹开了法律围栏后,还摆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损出后,亲眼看到的罪恶深渊。
它正在一点一点摧毁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点点推后着所有底线,我这么一个普通流氓现在都敢冲着白家少爷喊出要把人当街埋了的狠话,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么?
怪不得老人说‘三岁看老’。
怪不得我们这群人总混迹在黑夜,而正常人却觉着‘黑夜难熬’。
还好的是,天亮了。
嗯~
我翻了个身,在早上被顺着窗帘缝隙照射在眼睛上的阳光晃醒。
那一刻我看了一眼手机,是早上的08:40,可身上的疲惫感却让根本分不清昨天夜里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
我去冲了个澡,希望残留在身上的浑浑噩噩能让热水冲走,可在浴缸里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芳姨推开厕所门拎着我的电话走了进来,电话正在响。
是老乔。
“喂?”
“佤邦出兵了!”
我在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马上就清醒了过来:“什么理由?”
“边境线换防。”
这对于一个普通国家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在和平年代里让不同番号的部队轮番驻守边关也很普通,可佤邦算是一个国家么?你们国家在边境线上的兵都是干什么用的,还用别人说么?
还边境线换防!
换你奶奶个爪!
这分明是包少爷在昨天那通电话之后,随便找了个大兵压境的理由,打着边境线换防的名头,就从你勐能路过,你要是敢把部队放进勐能,那顺手就把你老乔给收拾了,你要是不把部队放进勐能,那你是什么意思?造反啊!
“我马上到。”
说完,我挂了电话就从水里钻了出来,拎着浴巾胡乱在身上擦了两把之后,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出门。
那时,真诚带着两台车、八个人,已经在门口等待了,如果算上那些黑人,我手里这支武装力量已经有了十几个人的规模。
“司法委。”
我只扔给了真诚一个地址,就进入了路虎车后座,于是,三台绿色皮卡中间夹着我这台路虎缓缓开出了别墅。
“真诚,那个小学的校长,教孩子们读书教的怎么样啊?”
我坐在车里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真诚回答道:“挺好,自从原来的小学拆了,您不是让那位校长搬进了我们居住的楼里,随便选了一层继续教学么?”
“他去了以后,这群来自村寨的孩子也算是有了事儿干,这位校长还拿着您给的工钱买了点设备,想什么显微镜、幻灯机,还说等再发工钱,要给孩子们买个投影仪和幕布,让孩子们体验体验什么叫真正的电影。”
“老板,我看没必要找其他老师了,他教的就挺好。”
我笑着回应道:“你是打算把人家累死吧?”
“孩子们也喜欢他。”
“那也得让孩子们接触一下其他人和其他老师啊。”
“你是不知道一个从社会底层成长起来的孩子,在根本不懂教育的父母和老师灌溉之下,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有多难”
真诚满脸不理解的看着我,回答了一句:“听不懂。”
我反问道:“那当初你为什么选择进山做猩猩绒?”
“我不会别的。”
“这就叫没有选择。”
“而且我还告诉你,如此成长下的你,一定没少经历欺骗和背叛,因为在恶劣的环境下,每一个人都在拼了命的往上爬,甚至不惜将其他人踹下去。”
“我们不光要让孩子们看到这些,还得让孩子们看见其他世界里的人是怎么活的,这样,等他们长大以后,才能知道要将勐能和自己的人生变成什么样子……”
我望向了司法委的门口,说出了最后一句:“不用每天都想着自己该怎么活,还能不能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