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傻了!
彻彻底底看傻了!
我在监控里看着老鹞鹰让人拿枪顶上了肚子,毫无畏惧的用双手搭在了那小子肩膀上以后,跟人牛逼哄哄的大放厥词。
我觉着这时候他说的可能是:“你整死我,来,有能耐你他妈整死我!”
随即从楼上走下来的鱼头掏出两把左轮、老烟枪掏出了仿五四,在拿到了对方背身的情况下,冲着这群果敢同盟军开了枪。
这是什么世道?
我觉着最应该背叛我的人,让人持枪顶着肚皮勇得像是吕奉先在世、张飞二次喝断了当阳桥。
鱼头和老烟枪如同电影里的杀手一样,掏出枪来‘哐哐’干,刚眨个眼的工夫,夜秀那五六个年轻人全让他们放倒了,大理石的地板砖上全是流淌而出的血。
像是一個帝王正在版图上开疆扩土。
我在危机之下纳闷的挠了挠头发,手机里的老鹞鹰脚步踉跄着从死人堆里走了出来,故意走到了摄像头下扬起了脑袋……
宛如在跟我说:“许爷,我勇么?”
紧接着……
咚!
他一脑门就撞到了墙壁上,我在听不见声音的情况下,都他妈吓了一跳!
然后是第二下,这货刚干了一件这么出彩的事,转头就用脑瓜子撞墙,这都哪国来的精神病?
我都觉着自己看错频道了!
等鱼头和老烟枪冲过来架着胳膊给老鹞鹰架走以后,我还没想明白呢。
我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知道这王八蛋扎进身体里的针,才他妈上劲儿!
……
村寨楼里,真诚举着双手缓步走了出来。
街对面的一台马自达3车内走下来一个人,还打开了汽车后排的车门,那意思很明显,他们想让真诚进去。
偏偏在此时:“真诚啊!”
楼里一个老人一路小跑的跑了出来,当真诚满脸担忧的回过头时,老人一边跑一边喊:“有个事情得和你说一下,我儿子已经几个月没有向家里交过薪水了,我觉着他可能是进了赌场,你这个警察局的局长能不能替我管管……”
话还没有说完……
真诚身后的果敢同盟军迅速转身,抬起枪口直接瞄向了追出来的老人!
那一刻真诚想都没想,在被枪指着的情况下,突然伸出手,抬起了身旁瞄准者的枪口——砰!
枪,响了,被真诚用双手高高托起,冲着天上亮起了火光。
枪口冲着天上打响的同时,站在真诚身后的另外一个人也扣动了扳机。
咔。
可真诚却听见枪械卡壳的声响,刚要转回身……
那个经历过战场的家伙迅速伸手去拉动了枪栓,将卡壳的子弹退出后,二次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枪全响。
夜幕下两道火光顺着他胸口穿过,将刚刚脱下了佤族服饰不久、才穿上西装的那件白衬衫被染得血红。
栽倒时,真诚转身看向开枪者的目光中竟然没有半点怨恨,就这么摔倒在地上,于震荡了一下后,转过头冲着那个老人用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了一个字:“跑!!!!”
老人先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即调头就跑,一头扎进楼道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他是真诚,一个本应该在大山里放一辈子猩猩血的男人。
他一只一只的宰猩猩,却始终不肯杀人的自以为这叫善良。
最终,被我用钱诱惑着骗下了山,从此成为了我身边唯一一个没有外心的刽子手。
他愿意在我面前不动脑子,只回答一个‘行’字,根本不管我有没有‘调利(整蛊)’他;
他愿意在老乔的尸体前,持枪顶着布热阿的脑袋,嘴里喊着‘哥’说出的却是‘我没得选’。
那个老人是真诚和佤族所有年轻人用命换回好条件之后,供他们享用的村寨亲人,可这个已经年岁到了油尽灯枯时间线的人,眼看着豁出命去照顾他们的小伙被枪声击倒,却一头扎进了楼道里再也没有回来。
真诚是笑着死的。
嘴角留着血,但笑对天空。
他的表情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死一样。
因为他挂着警察局长的名头干得都是坏事,所以在死前,连老天爷都借着老人的嘴在提醒他,大限到了。
……
我看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气得直抖!
可这口怨气还是只能化为冲着窗口喊出的嘶吼声:“啊!!!!”
莪就像是个狼人,向着明月咆哮心中的不满,当时我看不见自己什么样,可能大脖筋已经喊出来,也可能脖子上的血管都快撑暴,可我这时候只想说……
“老天爷,你他妈瞎啊!!!”
再无其他言语。
……
依然是街头。
赛索坐在车里将两只手都搭在了方向盘上瑟瑟发抖,他的身体配合着勐能传来的枪声节奏,一次次抖动。
“胆小鬼。”
连这群在战场上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果敢同盟军都这么骂他。
可赛索还是面无表情,看着不断传来枪响的夜晚,勐能的夜晚。
“许锐锋是没人可用了么?怎么把你这么个废物抬到了勐能中层的位置?”
这群果敢同盟军好像有一件事没有查清,那就是赛索根本就不是我提拔上来的人。
还有一件事他们也不知道,那就是‘抖’并不一定代表着胆小,很有可能是一些人在干什么大事前,肾上腺素过盛导致的。
“我活不了吧?”
赛索这么问了一句。
当时他那台车里,副驾驶、车后座一共做了三个果敢同盟军,这位治安营的营长,孤立无援。
果敢同盟军冷笑着没有回答他。
赛索自言自语说道:“我肯定活不了了。”
“我从许锐锋没怎么在勐能掌权的时候开始,就跟他合作了,大佬彭肯定不会让我活着。”
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没动,扭过身看着身旁的果敢同盟军,纳闷的问着:“那你们怎么没一照面就干死我呢?”
都不等这个果敢同盟军回答,又自顾自的回答:“我知道了,你们是为了稳定。”
“你们觉着夺取勐能的权柄以后,最需要替换的是掌握兵权的人,而我、包括警察局长真诚,我们哪怕手里也有人,却能帮着你们稳定勐能,所以可以活。”
“这时候你们最需要的是稳定,所以今天晚上需要死的人里,有老七、有央荣、有许锐锋,没准还有他那些狗腿子……没我!”
“是不是?”
“你让我明白明白,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