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幽谷之中虽是被大雪覆盖,但谷中火石木却正是茂盛,枝叶宛若枫树般呈赤色,看上去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
尤其结出的果子,虽只有拇指大小,却通体红赤,娇艳欲滴,入口生津,香甜可口,更能够增益内功,着实是难得的奇珍。
那河水坚冰之下,更有着巴掌大小的银鱼,味道鲜美,甚至入口即化,不需要如何烹饪便是美味。
这谷中人烟罕至,又有着奇珍美味,竟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
陆念愁师徒三人便在这谷中居住下来,李莫愁每日苦修不辍,不曾有一日懈怠,每有闲暇便会指点陆念愁和洪凌波两人武学。
她在江湖上闯出了赫赫威名,又掀起腥风血雨,自身的见闻着实非同小可,对于各家各派的武学如数家珍。
虽然不曾修行各家秘传的高深武功,对于其武学风格、特点与妙处却了如指掌。
于每家每派的缺点所在也有真知灼见,贬斥之际,往往一针见血。
陆念愁对于这些武学秘闻格外上心,这些可都是行走江湖的经验,知己知彼,才能够有的放矢。
于自身的武学修行也大有益处。
李莫愁每过七日便会考校两人功课,以各门各派的武功喂招,增加实战经验。
不得不说,这等对于弟子的用心,绝非其他人可比,洪凌波年纪轻轻就武功卓绝,可以行走江湖,着实是李莫愁教导有方。
一月时间弹指而过,三人在谷中苦修,不问外界俗事。
只有陆念愁每隔七日就会出谷一趟,带回来一些生活物资,同时打探外界消息。
至于金银财物,李莫愁毁门灭派后,往往搜刮一空,得到的钱财,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
这一日,李莫愁习武有所精进,心情正好,便叫来陆念愁和洪凌波指点。
陆念愁此时刀法刚刚挂机升级到六级,这门武学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距离七级大成只有一步之遥。
“动手吧,让我看一看你这段时间的苦修成果。”李莫愁此时换了一身白色长裙,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有一股说不出的脱俗与洒脱。
这样的李莫愁哪里还有半点女魔头的狠辣与血腥,倒像是不履人间的仙子,遗世而独立。
尤其是那肌肤莹润白皙,竟比那大雪和白衣更胜三分,几乎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出步甚小,顷刻间便到了陆念愁身前。
陆念愁见她清丽秀雅,容颜极美,再加上这少有的衣着打扮,心头竟微微一跳,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师父,徒儿得罪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腰间短刀出鞘,但见刀光肆虐,霎时间便如一片银瀑,从高处当头落下。
李莫愁右手持拂尘一挥,说道:“我今日给你演示一番少林派的疯魔棍法。”
“这门武功大开大合,却又灵动迅捷,将就身棍合一,主要以扫打点挂、抢劈拔架、舞花挡挑为主,是一门杀伤性极强的武学。”
“我虽然不知其心法,但也能将其招数施展七七八八,能让你见识一番这门棍法的厉害。”
她一边说着,手中拂尘被内力贯通,原本轻柔的银丝聚拢,竟仿佛铁棍一般,斜砸过去。
陆念愁刀光如虹,吞吐开阖之际,仿若银色匹练一般,锋芒可怖,在空中撕开了狂风,响起了裂帛般的脆响。
李莫愁手持拂尘,却比真正的铁棍还要刚猛霸道。
拨、拦、圈、拿、绞,缠、撩、挑、扫、劈,一招一式,大巧若拙,于招式运用,着实掌握了其中三昧。
陆念愁施展刀法,仿若银雀振翅,身形变幻不定,刀法更是迅疾,只在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已接连攻出二十余招凌厉无比的杀手。
又过了一刻钟,陆念愁的刀招愈来愈快。
他家传的刀法本就以快见长,此时提升到六级,全力爆发,几乎斩出了一片刀光瀑布,浩浩荡荡的倾泻而下。
一旁观战的洪凌波见到短短一个月时间,这位师弟的刀法进步的如此神速,已经远远比她在剑法上的造诣强出一截。
她不由得心下暗暗钦服,又有着紧迫感,“我这段时间疗伤,武功却是落下了,这样下去还有何颜面做人师姐。”
而此时陆念愁也是心中惊叹,不论他如何刀光纵横,却总是攻不进李莫愁以拂尘严守的门户之内。
“我这美艳师父果然不愧是横行江湖的赤练仙子,以拂尘施展其他门派的棍法,竟然能够如此精妙绝伦。”
“要是施展出古墓派的绝学来,我哪里还有半分抗衡之力?”
他也是桀骜的性子,又恰逢刀法精进,看着李莫愁那姣好的面容,曼妙的身姿,不知为何,莫名不想败下阵来。
眼看迟迟没有机会,陆念愁猛地里一声清啸,刀法忽变,那柄长刀竟似成了一条银线,轻柔曲折,飘忽不定。
正是陆家刀法的杀招“缠丝刀”。
“好一個缠丝刀!”
哪怕是李莫愁看到他将刀法施展到这种地步,都忍不住眼眸一亮,开口赞叹。
她对于陆家刀法何等熟悉,深知以陆展元的天资,当年都没有练成这一招,其中的难度和精妙,着实令人望而却步。
没想到自家弟子竟能在这等年龄,将刀法修炼到如此地步。
她此时不敢怠慢,更不敢再以拂尘严防死守,身形游走,也展开轻功,跟他以快打快。
突然间陆念愁长刀破空,疾刺李莫愁咽喉,刀到中途,刀尖微颤,竟然如同银线一般绕开拂尘,斜刺她胸口。
这路缠丝刀,实则是练就独特的缠丝劲,在临战之时,刀光凝练而迅疾,甚至可以在关键时刻如同丝线一般弯曲,变化无常,令敌人难以挡架。
李莫愁哪怕心有提防,但她此刻已拂尘施展棍法,又没有运用古墓派的武功,顿时有些措手不及。
只听铮的一声轻响,那短刀反弹过来,就要直刺入她的心口。
关键时刻,李莫愁拂尘一挥,在那刀背一拂,沛然大力勃发,竟将银雀刀卷了起来,从陆念愁手中夺走。
这一式太公垂钓,乃是其最常用的招式之一,能够夺人兵刃,向来无往而不利。
可她却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江湖上纵横披靡,很少在招数上输过一招半式,没想到今日却在你的小儿手中败了。”
陆念愁苦笑着说道:“师父你以拂尘为棍,施展残缺不全的疯魔棍法,都让徒儿无可奈何。”
“纵然施展出一式杀招,也被师父轻而易举的破去,甚至被夺取兵刃。”
“若是在江湖上与人厮杀,这时早已经人头落地,哪里能称的上是胜了?”
李莫愁凝视手中银雀刀半晌,而后猛然抛出,铿的一声,无比精准的没入陆念愁腰间刀鞘之中。
“刚才你施展缠丝刀,我以疯魔棍法竟然来不及抵挡,只能够实战本门剑法和夺白刃的招式,才挡了下来。”
“我一开始说要让你见识疯魔棍法,既然施展出别的武功,岂不就是败了?”
她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还不屑和你这小儿耍赖,你这段时间刀法练的不错,轻功也大有长进,显然是下了苦工了。”
“如今也差不多时候去四海楼了,你带上一些金银,拿着我的令牌,早些进城去吧,不要耽搁了正事。”
陆念愁答应一声,心头却是一紧,他之前去过四海楼一趟,却在离开时发现了全真教道士的踪迹。
这一次再入平遥城,恐怕要万分谨慎,若是被全真教的人撞上,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