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安默然不语。
他既然站在了台上,就表明已经定下了决心,势必要夺下真传之位,为此不惜与宗冰决裂,互为阻道之敌。
宗冰没有得到答复,面色不变,内心却提起精神。
虽然她的修为要比曾永安高上一层,但她突破未久,且曾永安也是仅差一丝便能突破,所以优势是有,可不足以支撑她轻松胜出。
两人相对而立,片刻时间,眨眼即过。
下一瞬,两人不约而同的齐齐运转法力,蓝黄二色交相辉映。
只见曾永安绷紧全身,嘴唇频动,一身金光四溢的简朴铠甲赫然浮于体外。
“临!”
一声低喝声起,金光闪耀,有些迷糊的铠甲猛然一缩,套在了曾永安的身躯之上,随即金光隐去,宛如实质一般。
他动作不停,右手虚握,一道黄芒从他腰间储物袋飞出,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却是一柄两侧翘斜,呈扇形的开山大斧!
斧器在手,配上一身铠甲,原本还带有些许出尘之感的气韵,顿时消散一空,转而生出许多凶悍之色,犹如凡俗间的金甲战将。
和许多堵天峰弟子一样,他没有控制着法器远远进攻,而是身形骤然奔袭,化作了一道金色轨迹冲向宗冰。
而宗冰也并没有坐以待毙,早在曾永安施展金甲术时,她就已经唤出了一面流光溢彩的晶莹薄纱护在身边。
紧接着十指连动,一道道水箭应势而生,眨眼之间便呼啸着射向曾永安奔袭的身影。
“砰砰砰……”
金甲宛如实质,水箭也如玄铁打造一般,两者碰撞之下,原本以为会响起金属相接之音,谁知是这般闷响……
密密麻麻的水箭仿佛永不间断一样,一股脑的击向曾永安,他丝毫不慌,只以身上金甲去抵挡。
连续之下,金甲之上波纹频出,但最终还是挡住了水箭的攻势,没有一支破甲入身。
虽然水箭没能击破金甲,但也并不是没有一点作用,至少阻拦住了曾永安奔袭的速度……
“高阶法术,金甲术……之前见林玄明施展过,套个铠甲在外面,跟个铁王八一样……”
牛大力朝着陈沐小声嘀咕道。
陈沐闻言忽略掉他后面的作弄之语,稍稍点了点头。
刚才曾永安施展出来金甲术的时候,因为极其像是金属法术,所以他感到些许疑惑,明明曾永安是土灵根,为何能施展金属法术。
但当他仔细察看之后,便发现这道法术的名称估计是個噱头,表面上金光闪闪,极其像一些金属术法,但其内里却依然是由土系灵力转化的法力……
在他思索之时,擂台上的曾永安已经冲到了宗冰的身前,他紧锁眉头,身形猛的一转,右手上的开山斧便借力一劈,斩向前方宗冰。
宗冰浑然不理,好像是对身前的晶莹薄纱极为自信。
“铛……”
台下众弟子想象中的摧枯拉朽没有发生,冒着寒光的斧刃劈在晶莹薄纱上,仿佛斩中的是一口巨钟,响声悠扬,久久不散。
曾永安神色不动,好像早有预料,他片刻不停歇,挥去开山斧接连劈去,往往一斧下去,便猛地弹起……
薄纱之内的宗冰见挡住了曾永安暂时的攻势,暗暗松了口气,继而嘴唇一张一翕,吐出莫名音节。
下一刻,两人四周骤然显现出四道巨大水墙,随着宗冰咒语不断,逐渐融合成一体,将两人逐渐笼罩起来。
曾永安这才显得有些警惕,看来宗冰现在施展的术法,他并不知情……
思虑之下,他加快了进攻,浑身法力爆发,齐齐冲向手中的开山斧,下一瞬,斧身逐渐暗淡,斧刃却越发明亮。
显然施展了一道奇异法术。
曾永安重重劈去,但在外人看来,这一击的速度还不如之前,而且曾永安四四方方的脸上,青筋暴起,显得极为勉强……
“咚!……”
一声巨响,护在宗冰身前的晶莹薄纱终于有了变化,接触的一刹那,悠然流转的薄纱猛然一抖,溅起无数颜色各异的点点砂砾,爆散开来,飞进了逐渐缩小靠拢的水墙之内。
曾永安眼见有效,再看看四周愈发接近的水墙,顾不得多加思虑,甩起开山斧再次斩去,又溅起无数砂砾。
而见此情形,宗冰反而眼中罕见的闪过一丝喜色,只不过没有让身前的曾永安察觉到。
片刻时间,两人之间的晶莹薄纱,透明的已经快要看不见了,宗冰目光一闪,下一刻,晶莹薄纱卷作一团,飞入她的袖中,却是被她挥手唤回了。
曾永安心神一喜,忙再次提力,挥斧一劈,想趁着空档将宗冰击败。
可他没有注意到,水墙已经逐渐到了他们身侧,因着无数砂砾的融入,将无色的水墙染的色彩斑斓,极为鲜艳。
台下得陈沐也被它吸引,凝神看去,却猛然感到一丝眩晕之意,他连忙摇头聚神,才恢复了正常。
“原来是这种术法……”
曾永安的这一斧,最终还是没能劈出去。
“哗……”
一阵水流声响,缓和了他的气力,抵消了他的法力。
曾永安却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面前水墙。
他不动,宗冰可不一样,她心意一动,水墙骤然崩散,化作一只巨大的斑斓水蛙,眨眼之间便将曾永安吞了进去。
下一刻,水蛙就消逝不见,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只留下曾永安一人站在原处。
只不过仔细观察之下,便能发现曾永安的脸上,莫名浮现出了数道斑斓之色的咒文,而他自身也紧闭双眼,脸上带有笑意,好像沉浸在美梦之中……
而在薄纱爆散,宗冰眼中闪过喜色之时,看台之上的筑基修士便已经猜到了结局。
掌门轻笑一声,看向一旁快要合不拢嘴的林舒云,说道:“林师妹教了个好弟子呀……不仅修为过人,心智也极其出挑,竟能想出以法器之材,来增添她那幻水咒的致幻之力。”
“想必一开始便想出了此种应对之法,否则也不会让那薄纱强抵斧刃了……”
“这场争斗,宗师侄看似危险重重,其实全在她的掌握之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