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本以为要好一番解释，没有想到汪大明很快就清楚这一类型的广告模式。这类广告看起来相当智障，其实利用的却是用户心理上的优越感。即便在套路被用烂了的二十年后，依旧还有不少人在为这种广告买单。

在互联网刚刚起步的国内，绝对能够抢到一大批用户。

“网站的事情聊完了，接下来再聊一聊正事！”

就在汪大明奇怪还有什么比网站更重要的时候，顾远掏出一根烟丢了过去，悠悠开口道：“你是要开工资，还是要股份？”

还没踏入社会的大学生，对于类似如此的事情，都会有些羞于启齿。但顾远知道，任何人、任何事情，单靠一腔热血都走不远。

往后的日子还长。

自己虽然可以通过种蛊、下咒的去操控对方，可是他能够操控日后所有遇见的人吗？

这般行事，和魔修又有什么区别？

汪大明没想到顾远这么直白，抽着烟，低头在想事，顾远也不催，直到一根烟燃到一半，这才问道，“学长，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网站日后能发展成什么样子？”

顾远也清楚，这是大部分年轻人的心态，对未知事情的怀疑，对未来的迷茫，所以他也没卖关子：“干的好些百亿市值不成问题，干的一般也能让你财富自由吧！”

“噗！”

话音刚落。

邻桌一个正在喝酒的大学生，直接喷了出来，回头看了眼两人，瘪瘪嘴没有说话。

汪大明倒是有些激动，他叹了口气，“学长，不瞒你说，我吭哧吭哧摁头忙了半個月。不知多少人私底下嘲讽我脑子坏了，不去上班，搁这跟你一起办网站。”

“不管你是不是吹牛逼，有你这句话，我就跟你干了！”

“好，网站上线之后，我给你三成股份。”

顾远点出一千块钱，推给汪大明，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中，解释道：“皇帝不差饿兵，这算是给你的伙食费，改善一下生活。有时候喊同学帮忙，别忘了管饭，不要太抠搜。”

话题到这，这顿饭也接近尾声，问题挑明后的汪大明，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俩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瞎扯，话题不知道又怎么拽回到了洪亮和杜言身上。

提起杜言，汪大明直叹气：“杜言脾气太大了，三天两头的就拿分手来威胁，洪亮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学长有没有时间去劝一劝洪亮？”

“我去劝他干嘛？”顾远摇了摇头。

“可是……”

“你们都劝过了吧？”

见到汪大明点了点头，顾远淡淡道，“一个喜欢闹，一个喜欢哄，这事情你情我愿，他俩乐在其中。等受不了的时候，不需要你劝，他们会自己分手！”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这种拉扯我也干过，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要和你闹分手。一开始谈恋爱是开心，到后来就是恐惧。只要一看见对方冷着脸，就开始在想，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惹对方不开心了。”

而且。

自己这还是异地恋，见面机会不多。换做洪亮、杜言这种，在同一个学校，这种情况几乎是三天两头的发生。

汪大明只是随便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忍了那么久。

顾远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劝不了……”

汪大明笑着摇了摇头，“学长没谈过恋爱吧，不一定会明白这事。”

可话音落下，瞧见他神色忽然有些沧桑，脸上仿佛写满了故事，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有一个朋友。”

顾远在他满脸疑惑时，缓缓开口道。

汪大明微微一愣，“朋友？”

“这次真的是朋友。”

顾远强调了一句，继续道：“他二十八岁结婚，郎才女貌。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和交换戒指那一刻，是多么的幸福，笑的是多么开心。”

汪大明问：“后来呢？”

“婚后他媳妇管得严，不允许他和我们这群狐朋狗友们在一起，也就渐渐断了联系。三年后的一天，他忽然把我约出来喝酒，我发现他连白头发都有了，好像老了十几岁。我问他怎么回事，你猜他怎么说？”

汪大明满眼疑惑：“怎么说？”

“他告诉我，他那位温柔可爱，当幼师的妻子，嫌弃他没有本事。为什么她的姐妹，为什么她的闺蜜，出门都是宝马奥迪，而她却只能打车、坐公交。”

“为什么她的闺蜜能够在名牌专卖店里买大牌，而她却只能去逛商场买一些杂牌衣服。所以一有不顺心，她就在家砸锅摔碗，把孩子吓得哇哇哭。”

汪大明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猜测道，“是不是他工资太少了？”

“不少，不算五险一金，他每个月收入过万。而他媳妇，只有八百。”

“真的假的？”

顾远点了点头，自己个又点了根烟，慢悠悠道，“每天他都忍受媳妇的羞辱，他还告诉我，有时候他还在紧急处理公司的事情，他媳妇能够拿着沾了脏水的扫把往他脸上打。”

“那他为什么不离婚？”汪大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家庭。不愿让父母失望，不愿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总之一问，就是各种理由。我告诉他，孩子在这样的家庭，也不会觉得快乐。告诉他，家庭是一个男人的避风港，而不是一座修罗场。告诉他，父母虽然未必会懂你，但也希望你能够过得好！”

顾远顿了顿，继续道，“每次说完，他都说自己一定会离婚。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跑出来和我哭诉。”

“再后来呢？”

顾远笑了，摇头道，“再后来我就懒得鸟他了，你情我愿的事情，旁人劝他干什么？他自己乐在其中，其他人说再多，都是白费口舌，说不定还会嫌你多管闲事，爹味太重。”

不然，为什么后世那么多人嚷嚷着，放弃助人情节？

汪大明当场被干不会了，他一想自己婚后被那样羞辱，顿时叹了口气，“学长，按你这么说，我以后都不敢谈恋爱了，更不敢结婚了，现在好女孩太少了！”

顾远呵呵一笑，“我不想结婚，是因为看破红尘，你怕什么？坏女孩别放过，好女孩别错过！”

“可是，哪里还有什么好女孩？抽烟、喝酒、纹身去酒的那种？就算是她敢跟莪，我还得敢要她才行。”汪大明直接就笑场了。

顾远正准备赞同，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道身影，沉默了一下，认真道：

“世上还是有好女孩，只是你没有遇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