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蒹葭，你在干什么？”陆雪媛率先发难。

陈蒹葭的出现，让她心中愈发的嫉恨，一种自己的玩具被觊觎的感觉涌上心头。

陈蒹葭缓缓抬头，笑道：“你看见了，我在送苹果。”

张倩芬脑子也懵了一下，她万万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知不知道，平安夜送苹果代表着什么？”

“我知道，代表平安啊，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含义吗？”

陈蒹葭看了眼陆雪媛手中的苹果，反问了一句。

话中有些带刺。

不过也正常，两个都是高三最漂亮的女生，私底下肯定会有些矛盾。

见到对方没话说，陈蒹葭眼眸平静的望向顾远，“我本来打算等你们都走之后，偷偷放在你桌上，既然遇见了，我干脆就直接送给本人吧。”

“主要是为了上次祝老师的事情，如果你没有到的话，我们几個女生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说不定真的会让肇事者给跑了。”

“顾远，你敢拿？我不许你拿！你听见了没有！”

陆雪媛气的不行。

明明对方都没有收自己的苹果，怎么可以收其他人的苹果，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可以。

顾远原本还在犹豫，心说那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但一听陆雪媛开口，想都没想，就接过对方手里的苹果，笑着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这边还有些事情……”

“那就不打扰了。”

陈蒹葭点了点头，挽着张惠率先离开。

顾远暗暗摇头，不管对方因为什么送苹果，但这个态度确实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怪不得她和陆雪媛的风评，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我不许你收别人的苹果。我命令你，赶快给她送的苹果给扔了！你听着，我只给你这么一次机会！”陆雪媛咬牙切齿，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泪花。

嘴替张倩芬也忍不住了，顿时也加入批判的行列之中：

“顾远，你怎么就不懂陆雪媛的苦心呢，她只是在考验你。如果你稍稍再用点心，就能够把陆雪媛追到手，可是你怎么这么禁不住考验？”

“先是和叶文君拉拉扯扯，然后又和陈蒹葭走那么近，你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她说着，还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下，“你就差这么一点，真的！”

“你这手指间藏着银河系吧？”

顾远实在受不了这两人，于是直接走人，“这个世界上，除了党和国家，没有人能考验老子。”

上辈子也就是这鸟样。

但凡自己和女生走得近一些，她俩就跳了出来，还美名其曰的考验自己。搞的他和其他女生多说两句话，都会十分愧疚，心想自己辜负了对方的信任。

“你要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我现在就把这颗苹果从楼上扔下去……”陆雪媛直接站在走廊边，做了个要扔的动作。

顾远向前走了两步，听到这话又走了回来。

“你不是要走吗，还回来干什么？”陆雪媛眼冷着脸问道。

就连张倩芬脸上也有些得意。

显然。

认为陆雪媛的威胁起到了作用。

顾远心说，学校又不是你家的开的，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管你屌事，他看了眼陆雪媛手里的苹果：“我是说，你把苹果从楼上扔下去砸着人怎么办。”

“你在担心我？”

“你想多了，反正也是要扔，不如直接扔给我，不要浪费。门口小卖部的苹果都卖空了，我还能转手卖给他们呢。”

“顾远，你就是个混蛋，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顾远一拍手，开心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太好了，咱们一言为定，你要是反悔以后生儿子没屁眼。”

陆雪媛再也绷不住了，当场把苹果砸向顾远，哭着跑下楼。张倩芬狠狠瞪了眼顾远，也跟着追了上去。

“啧啧啧，平安夜一天收到四个苹果……”

顾远提溜着苹果，乐滋滋的下了楼。

来到车棚，叶文君已经在那等了小会，看见顾远手里提了一大堆苹果，她的神情明显错愕了一下。但她却没有开口询问。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递了过来，怯生生道：

“平安夜快乐！”

“给我的？”

顾远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开心。

“嗯呐。”

叶文君轻轻点点头。

“正好，我也有礼物给你。”

顾远从口袋里也掏出一颗苹果。

这可不是别人送的，而是他找人要钱买来的。

两人结伴走出校园，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听见老板娘正在叫喊魏平：“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多进一点苹果，你不听，非说卖不完。现在好了，刚才就有十几个学生来问还有没有苹果卖！”

魏平搁那坐着抽闷烟，他一声没吭。

这句话明明是上个平安夜的时候，没想到被翻出来指责自己。

不过，中年老男人的不但求生欲极强，而且生活经验还相当丰富。他知道，自己要敢顶嘴，待会对方能把八百年前的旧账翻出来，能用报菜名的姿态来骂自己。

“你帮我保管一下，我进去一会。”

顾远听见了，从兜里掏出叶文君刚才送的苹果，放在她手中，然后走进小卖部，“魏科长，我这还有多的苹果，你收不收？一块钱一个，卖你了。”

“这个……”

魏平明显不敢私自做主，目光飘飘忽忽的望向自家媳妇。

老板娘插嘴道，“八毛！”

“这样吧，四个苹果，你给三块五。”顾远没继续搁这讨价还价。

老板娘从抽屉里抽出钱，拍在柜台上，笑嘻嘻道，“小伙子人缘不错，居然有这么多人送你苹果，不过你怪聪明的，居然知道把苹果拿出来卖，还挺有生意头脑，家里做生意的吧？”

“昂！”

顾远笑嘻嘻接过钱，没在意对方的调侃。很多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矛盾就会出来。

“长得帅，没办法，要不是国家不允许，肯定有人想拿苹果砸死莪。”

刚刚走出小卖部，就又有人上前问有没有苹果卖。老板娘赶紧拿出顾远刚卖的几个苹果道，“你来的太巧了，我们这就剩最后四个苹果了。这都是高价进来的，品质又好，看你是学生，两块钱一个卖你了。”

“靠，奸商！”

顾远搁心里骂了一句，骑上车，拍了拍后座，转头叶文君道，“上来吧，我们去长青路。”

此时。

正值下班点，不但路上的学生很多，也有不少下班族，原本冷清街道十分的热闹，到处都是来往的车辆。大街小巷处，还能看见结伴的男男女女，还很多女孩手中捧着鲜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甚至，经过路口的时候，还堵了一会车。

“轰！”

就在此时，人行道上传出一阵欢呼声，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望了过去。

只见在一家灯火辉煌的西餐店前，有个西装革履，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大男孩，手中举着一大捧鲜花，看样子少说也有九十九朵，他正单膝跪地的献给对面的女孩。

那表情比上坟都要虔诚。

“燕子，我喜欢你！”

“自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你，我喜欢了你整整六年，一直从高一到大三，把你的人生交给我，我会永远的保护你，不让你落一滴泪，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我想和你一起红尘作伴……”

“燕子，做我的女朋友吧！”

停下来等红绿灯的顾远，差点没有跟着一起唱起来：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不过这番话，倒是让吃瓜群众们，一阵沸腾。

不知哪个好事者，喊了一嗓子：

“答应他！”

接着。

四周就和炸开了锅一样：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女孩捂着嘴，眼泪哗哗流，接过了花，一下子扑到了男孩的怀里。

然后，周围一阵掌声，还有不少男生吹起了口哨。

作为吃瓜群众之一的顾远，总觉得剧本不对，因为按照剧情走向，男这会得追车啊。不仅要追，而且还得一边追，一边喊：燕子，燕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眼见当事人渐渐远去，心满意足的群众这才离开。

“滴~滴~”

这一个瓜吃了两个红绿灯的时间，以至于没看见这一幕的司机大为恼火的按着喇叭，气急败坏的催促着前车。

一时间，整个马路上都是刺耳的鸣笛声。

顾远也赶紧一踩脚蹬子，趁着绿灯闪烁骑了过去。

叶文君坐在后排，捧着苹果，望着远去的那对男女，收回了目光。直至片刻后，才轻轻开口喊道：

“顾远。”

“嗯？”

“你为什么把刚才那些苹果卖了？”

“拿在手上碍事。”

“哦。”

叶文君愣了一下，半晌后才说道：“你也可以把我的那颗苹果给卖了。”

“不一样。”

“为什么？”

“因为那是你送的。”

我送的？

叶文君捧着手中的苹果，不由得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泰坦尼克号》里的台词。

这一刻，她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忽然觉得，纵使千言万语，再美的情话也比不上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