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章大军骑着二八大杠,来到一处小院,跳下车,走到门口喊道:
“有人吗?”
院子里的大黑狗听到声音叫唤了两声,吓了章大军一跳。
刘大河听到小黑的叫声,打开门看到章大军,有些惊喜,连忙问道:
“小章,是不是有信儿了?”
“对,信上午刚到,我就给你送来了,你看看!”
刘大河听到这话很是惊喜,自打见过杨兴武后,他天天掰着指头算着杨兴武放假的日子。
从七月中旬到九月中旬这两个月,他每到休息的时候,总要跑一趟邮局,去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信,然而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整整两个月,一直没有回信儿,他都怀疑自己的小老乡是不是出意外了!
如今听到邮递员的准信儿,更加激动不已。
章大军说着,弯腰从后座的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刘大河。
刘大河看到鼓鼓囊囊的信,很是激动,接过信看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己不识字,有些尴尬。
“那啥,小章,这是哪里寄来的信,可千万别搞错了。”
“错不了,寄信的地方叫三川市,这信走了快大半個月才到。”
“哎!对了对了,就是这里,麻烦你了。”
“应该的,大爷你看吧!我要去其他地方送信了。”
“好嘞!慢走啊!”
刘大河朝着章大军挥了挥手,这才拿着信满心欢喜地回了家。
“老婆子,老婆子,快来,老乡给咱寄信了?”
“真嘞假嘞?可别又缺我,这话你都说多少回了,他们大学生那么忙,早就把咱忘了,我说你还不信!”
“去,你这老婆子,咋能这样说人,万一人家是有事儿耽搁了,看这信还挺厚的,就是不知道写的啥?”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刘张氏看到丈夫开心的样子,内心也有些激动。
“哎!是类。”
刘大河说着拆开了信封,把信从里面取了出来,一沓泛黄的信纸漏了出来。
刘大河展开信纸,大眼瞪小眼看了明天,只记得上扫盲班时学的几个简单的字,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写了个啥。
“等根生下工回来让他念念吧!看看有没有照片啥的?”
刘张氏看到丈夫的囧态,连忙出言解围。
“差点忘了这个!”
刘大河听到老伴儿的话,又从信封里拿出来两张照片。
刘大河拿着两张照片看了看,拍了拍身旁的老伴儿。
“老婆子你看,这是黄河,这些人看着有点眼熟,这个是彪哥?”
刘大河看着照片上的一行人认真看了半天,看到似曾相识的故人,一时间没敢认。
“是类,真是他,彪哥也老了啊!”
“你这说的啥话,都三十年了,谁能不老?”
“也是类!”
两人看着照片上的一行人,认真辨认着,不知忙活了多久,终于把照片上的人给认的差不多了,有些人实在是变化太大没有认出来。
“哎,老头子,你看这黄河大坝可真好看!”
刘张氏指着另一张照片说道。
“哪呢?我瞧瞧!”
听到老伴儿的话,刘大河拿起照片,认真地看了看。
“咦,真不孬,盖哩真好,不枉咱们跑恁远。”
“是哩!”
下午,刘根生下了班,回到家里,看到父母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嘀嘀咕咕什么,好奇地他走到跟前,看到是两张照片。
“嗒,娘,你们这是干啥呢?”
“老二回来了,快给你嗒念念这信上写了啥!”
刘张氏说着把一沓信纸递给了二儿子。
“娘,这谁寄来的信,这么厚?”
刘根生看到这一沓子信,有些惊讶不已。
“咱老乡寄来的,还寄了俩照片,你也看看,这是咱老家!”
刘张氏说着一把从老伴手里,拿照片,递给了二儿子。
刘根生结果照片一看,一个都不认识,倒是照片上的黄河大坝让他感觉挺壮观的。
“娘,要不把大哥喊过来,这些人应该有他说的那个海涛和大老飞吧!”
“哎!对对对,我差点忘了。”
刘张氏听到二儿子的提醒,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刚走到院子里的小孙子,说道:
“小华,去你大爷家,喊他过来,就说家里来信了。”
“哎!”
刘小华听到奶奶的招呼,把书包丢给妹妹就跑出了院子。
“嗒,娘,家里来信了?”
刘福生下了班,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小侄子跑过来说家里来信了。
他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直接跑到了父母家里。
“对,快来看看,你还认识不?”
刘张氏回应了一句,又看了看没有小孙子的身影,朝着大儿子问道。
“哎,小华来?”
刘福生听到这话,觉得自己有些着急了,连忙往屋外跑去,刚跑到门口就看到小侄子往家里跑着。
“大爷,你咋不等我,喊你半天了。”
刘小华看到大爷,有些幽怨。
“没听着,一会儿给你买糖吃,快来!”
“哎!”
听到这话,刘小华高兴地跑回了家。
刘福生带着小侄子,再次回到屋里。
“老大,快来听信儿!”
刘大河看到大儿子来了,连忙招呼他入座。
“哎,来了!”
刘福生做到父亲跟前,听着弟弟读信。
“刘大爷,让你等久了,暑假过后,学校开始了军训,这才耽搁了快两个月,这些照片上回家呆了几天匆忙拍的,怎么样?照片上的人还认识不?黄河大坝排场不……”
刘根生念着杨兴武的信,刘大河听到心里的话,顿时明白了信晚到的原因,他小儿子也在读大学,暑假很少回来,他自己着急的都忘了这茬。
“哎,我就说咱老乡不是这人吧!军训类,我记得三儿,上大学的也是这样,暑假训了俩月,人都黑了不少。”
“就是!”
“是类,是类!”
听到信里的内容众人明白了原因。
刘根生读完了杨兴武的信,又读起了刘大彪的信。
“小河,俺是你彪哥,三十年不见,今儿遇见了三川的老乡,带回了你的信儿,家里一切都好,乡亲们过的也不错,你在羊城好好发展,以后有机会了,咱哥俩喝两酒盅……”
“福生哥,俺是大老飞,还记得咱小时候掏鸟窝不,我记哩有一回我刚从树上掏出来个小鸟,你站在树下喊递给你,递给你,你一张嘴,小鸟屙你嘴里了,还记类不?哈哈……”
刘根生读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惊讶地看着大哥,刘福生听到这话有些窘迫,刘大河夫妇听到这话更是乐不可支,刘根生憋了一会儿,在念到后面两人糗事的时候,实在是没憋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大哥,你小时候恁皮?哈哈!”
“是类,皮类很,下河摸鱼,弹弓打鸟,人厌狗嫌……”
听到二儿子的话,刘张氏又把大儿子小时候的糗事儿说了个遍。
刘大河听到这不由得乐了,顿时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透过堂屋,传出去了很远很远。
……
教师节庆祝过后,京大恢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
9月15日,周日。
杨兴武带着舍友六人,在央美做着油画内框和绷画布,这次胡兰英和赵晓雅没再跟过来。
六人经过上周一天的适应与合作,制作画框的速度又快了不少,绷画布的水平也长进不少。
张小冬已经不用跟在他们身旁指导了,只要偶尔过来检验一番就好。
忙碌了一天后,众人坐着树荫下喝着饮料,随意地聊着天。
“各位同学,今天累坏了吧?”
“还好,习惯了也不觉得累!”
“那就好,告诉大伙儿一个好消息,大家下周日就不用来了,咱们的画框已经够了。”
张小冬喝了口冰镇饮料,长出了口气,朝着杨兴武几人说道。
“这么快吗?”
魏东升听到这话有些惊讶。
“那当然,你们上周做了一百多个,这周就做了二百多个,我们学校自己就有几十人,再加上新生已经就位,还剩下一些上底料刷漆的活,交给新生锻炼锻炼就好!”
“你们不画画吗?今儿都15号了,还有一个月,到时候会不会比较赶啊?”
张卫军听到这个解释,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放心吧!不会的,都在按计划进行,接下来的半个月画的比较快了,我问了三位老师,可以提前一个星期完成,各位同学要是不放心的话,到时可以来看看。”
张小冬给众人汇报了一下绘画进度。
“好的,多谢张同学,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们,宿舍楼的电话,咱们都有,随时打就好。”
“好嘞!”
……
油画框做好后,剩下的刷漆工作,油画系留给了大一新生训练用,杨兴武几人可以轻松一阵了。
新的一周开始后,杨兴武几人开始认真上课学习。
空闲的时候都是去图书馆去查询资料。
……
9月23日,周一,秋分,农历八月初九。
余利民站在讲台上给同学们上课,讲完今天的课程后,看了看还有时间。
余利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写写画画,做完这一切后,这才拿起戒尺敲了黑板说道:
“来,同学们看黑板,都注意了啊!”
听到老师的话,同学们抬起头认真看着黑板上的内容。
余利民眼看吸引了同学们的全部注意力后,这才开口说道:
“就在昨天,G5在纽约广场饭店举行会议,达成五国政府联合干预外汇市场,诱导美元对主要货币的汇率有秩序地贬值,以解决老美的巨额贸易赤字问题的协议。
老美希望通过美元贬值来增加产品的出口竞争力,以改善国际收支不平衡状况,所以签订此协议。
此协议得到了小鬼子大藏省的强力推动,在他们看来,国内经济发展过热,日元升值可以帮助他们拓展海外市场,成立合资企业。
这是基于当前国际的环境下的情况。协议中规定日元与马克应大幅升值以挽回被过分高估的美元价格。
随着G5签订广场协议后,上述五国开始联合干预外汇市场,他们将会在国际外汇市场大量抛售美元,继而形成市场投资者的抛售狂潮,导致美元持续大幅度贬值。
这个协议的签订,必然会对世界经济格局造成巨大的影响,你们都是学经济学的,大家可以去图书馆查查资料,《经济报》和《经营报》也会对此进行报道和分析,你们可以参考一下,到时候结合自己的分析和见解,阐述一下自己的理论,如果分析的好的话未必不能上这两个报。
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写完就可以拿过来,到时大家可以一起分析讨论,每隔半年咱们跟进一下,看看谁分析的比较准。
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教室里的同学们听到这话,激动不已,纷纷嚷嚷着要在这次分析里大展身手。
“卧槽,还是老美会玩!自己发展不动了,就拿小弟来祭旗!”
“不一定吧!你没听老师说小鬼子那边也挺积极推动的,日元升值可以帮助他们拓展海外市场。”
“那马克升值呢?”
杨兴武坐在教室里听完余利民的讲述,又听了同学们的议论声。
他也算是见证历史了,他倒是听过广场协议大名,倒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
他虽然不了解马克,但是知道日元啊!
随着广场协议签订之后,日元开始升值,小鬼子的日子好过了好几年。
结果因为用力过猛,日元升值太快,导致国内泡沫急剧扩大,最终因为房地产泡沫的破灭造成了小鬼子经济的长期停滞,被人称之为失落的三十年。
他当小镇做题家的时候,国内的情况就有点像小鬼子九十年代了,就业偏向保守,考公人员连年增多,鲁东兄弟开始全国巡考,得亏他上岸早。
从余老师讲解的内容来看,他对这个协议好像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忽然发现在这个本该是个平平无奇的年份,好像发生了很多了不得的大事儿。
想到这里杨兴武捋了捋截止到目前发生的事情。
年初八大王相继入狱,随后国家通过决议,规定每年的9月10日为教师节。
二月份黄金金价跌到284.25美元每盎司的最低价,三月份八大王相继平反出狱,之后六月东北的君子兰泡沫出现,同月我国为迎接世界和平年的到来,宣布百万大裁军,国家决定把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
再加上昨天广场协议签订,还有下个月老布要来参观秋交会。
说起秋交会,杨兴武忽然又想起来五月初的时候,余老师要对他们培训的事,结果因为一场紧急的会议,放养了他们两天。
现在想来看来,估计就是广场协议的事情,好像除了广场协议的事情,其他事情还真没这么大的影响力。
毕竟美元贬值后,我国的外汇储备也会贬值不少,如此看来,他们当时是在考虑该如何应对美元贬值带来的影响。
想到这些事情,杨兴武发现,他虽然知道每个时间节点的大事件,但是某些事情的提前到来的预兆,他还真不太清楚。
如此一来,他之前引以为傲的先知,好像在这些大佬面前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想到这些,杨兴武越发敬畏起来,现在他能把握的就是根据这个协议,预测一波小鬼子的经济走势,先人前显圣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