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咱们的展厅布置的怎么样了？”

“厂长，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就是……”

孙为民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就是啥？有问题赶紧说！明天广交会就开始了，趁现在有时间还能补救！”

李卫国看着眼前的秘书有些头大。

“就是咱们的展厅比上半年少了一块儿……”

孙为民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没了声息。

“这事儿我知道，贸易团那边给我说过，咱们陶瓷厂这两年创汇越来越少，京大有个学院搞出来个东西，说是要创汇试试，余教授跟老张要的位置，走吧！咱们去看看这位邻居弄的啥？”

李卫国听到这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厂长，您放心！咱们就算让了位置，那些学生也不一定能卖出去？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糊涂，你怎么能这样想？都是为国创汇，咱们给人腾位置也是技不如人，我李卫国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小孙你太让我失望了！”

孙为民看到厂长发火，赶忙认错。

“厂长，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

“行了，晚上回去做個检讨，现在咱们先去展厅看看，顺便看看邻搞的什么项目？看看能不能从这些大学生身上学到点东西，到时咱们陶瓷厂说不定就能走出困境。”

对于孙为民的口不择言，李卫国自然是理解的，身为从厂里长大的子弟，当然是希望厂子越来越好，想当年他们陶瓷厂也有过风光的时候，他们厂最初是搞建筑建材的，为京城的建设和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陶瓷厂的效益下滑了不少，这几年他们跟着京城贸易团参加广交会，前几年收益还不错，这几年每个贸易团里都有好几家陶瓷厂入驻广交会，陶瓷的销量虽然不少，但是分摊到每个厂子里的却是越来越低，上半年他们整个厂才创汇了几万美元。

创汇成绩出来后，他和厂子里的几个书记开了好几天的会，一方面加强了陶瓷的质量把控，另一方面也加大了转型的决心，但是转型并不是那么好转的。

这次的广交会，他这个厂长和总工都来了，就是想这现场看看能不能发现好项目到时自己加以改进，以提高创汇成绩。

现在听到小孙的汇报，他虽然有些不爽展厅变小，但也能理解，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还是厂长有远见，您跟我来。”

“行了，别拍马屁了，赶紧走！”

“哎！”

孙为民听到这话，赶忙头前带路。

李卫国两人沿着周边的展台一路走一路看，不少人都在为明天的开馆做着最后的准备。

李卫国看了一眼就没什么兴趣了，毕竟都是老朋友了，一路上的展厅有什么产品，他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没有发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后，当即加快了步伐。

走了好一会儿后，李卫国转过弯，想看看自己的展厅展现的效果，结果一抬头吓了一跳。

“沃日，这啥东西？怪吓人的？小江你认识这外国娘们不？”

李卫国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对着自己笑的外国娘们，看到他有些发怵。

“没有！要不咱们过去问问？看那个摆放的位置就在咱们旁边。”

孙为民听到厂长的惊呼，自己也看了一下，他倒是没吓着就是觉得这这个东西有点奇怪。

“行，去看看！”

李卫国说完带着秘书走到自己展厅跟前。

走的近了，也看到了自己的邻居。

“小孙，这些你知道是啥不？咋看着这么怪啊？”

“厂长，这些个看着像画，估计都是外国的东西，你等我去问问吧！”

“咱们一起去！顺便认识一下邻居。”

李卫国说完朝着正在布置展厅的杨兴武一群人走了过去。

“各位同学好，我是你们旁边陶瓷厂的李卫国，刚才在来展厅的路上，看到了你们摆在上面的大家伙儿，我想问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厂长！”

孙为民补充了一句。

“李厂长您好，这是我们学院准备的油画。”

胡志华看到有人来，连忙接待。

“这是外国的油画？怎么跟咱们国家的差距有点大？”

“对，这些都是国外的名画，类似咱们国内的书圣、画圣这个级别的人物吧！”

“乖乖！这么厉害？”

李卫国听到这个答案有些震惊。

“对！这些在老外那边都是非常有名的。”

“各位同学可真是厉害，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各位这次广交会应该会大有收获吧！”

“承您吉言！”

“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李卫国看到已经摆好的油画，又听到这是类似书圣画圣级别的作品，他想了一下，广交会上好像还没有这种东西，如果卖的不错的话，他打算让陶瓷厂的人也学习一下。

“稍等，我问问！”

胡志华听到这话没有擅自做主，来到杨兴武跟前把事情说了一遍。

一旁的郭学军听到这话，也补充了一句。

“兴武，你可得多加小心，咱们的展厅就是占了陶瓷厂的地方，现在他们厂长来了，还是邻居，小心他们使绊子，你可得慎重，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回绝他们。”

几人听到这话纷纷劝解起来，同时有些警惕地看了看李卫国两人。

孙为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小声说道：

“厂长您先回去吧！我等着就行，万一被拒绝了多丢人。”

“没事儿！”

李卫国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郭老师不用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况来者都是客，客人都登门了，咱们再避而不见，也坠了咱们京大的名头。”

“不错，有志气！”

郭学军听到这话，很是满意。

杨兴武说完把手里的画递给了刘跃华，这才走到李卫国跟前。

“李厂长欢迎莅临指导，我是负责油画项目的杨兴武，怠慢了两位，还请海涵！”

“杨同学客气了，看到了你们的油画，我就知道你们对于创汇很有信心，现在看到杨同学，你们这次创汇必然成功！”

“那就承李厂长吉言了！”

“杨同学谦虚了，就是不知道前我们可以参观一下吗？”

“可以，当然可以，两位请跟我来！”

杨兴武说着带着李卫国参观起来，一边参观一边介绍起来。

“我们一共选了三幅画，四个尺寸，李厂长请看！”

李卫国听着杨兴武的讲解，看着眼前的三种画，很是好奇。

油画展厅不大，种类也不多，杨兴武带着两人走了几分钟就逛完了。

李卫国走到被吓了一条的那幅大型油画跟前，看了半天说道：

“杨同学这幅画放的好啊！刚拐弯就能看到了。”

“李厂长见笑了，咱们的地方比较偏，只能出此下策了。”

“杨同学放宽心，广交会时间长着呢，咱们这边发力比较晚，你们准备的这么多的油画，又是独一份的买卖，肯定不愁卖。

不像我们陶瓷厂，现在广交会里的陶瓷厂就跟马蜂窝一样，太多了，很多东西都要不上价格，稍微能卖点东西吧！还赚不到多少外汇，哎！”

“李厂长这话就严重了，京城陶瓷厂也是个大厂，困难只是暂时的，相信在您的带领下一定能走出困境的。”

李卫国听到这话，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感觉，刚才自己对着眼前的杨兴武一顿夸赞，就是想从他嘴里套套话，顺便卖波惨，最后求助一下，结果没想到他低估了眼前的人，对于夸赞对方直接应承了下来，自己卖惨，他又把自己夸奖的话送了回来。

李卫国看到这个情况，总觉得眼前的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们厂里也不是没有大学生，往常他说出这话，那些大学生干起活来一个比一个卖力，怎么到这里就不灵了？

想到这里，李卫国也没心情打哑谜了，直接了当地说道：

“杨同学，参观了你们的油画，受益良多，你也来看看我们厂的陶瓷吧！有想法和建议的话，也可以指出来。”

杨兴武听到这话，知道躲不过去，当即应承了下来。

“李厂长参观可以，莪这个外行就不指导内行了。”

“行，杨同学先看看！”

李卫国听到这话，有些不甘心，又朝着其余学生喊道：

“各位同学有感兴趣的也可以过来看看，有想法和建议的话也可以说说，一经采用必有重谢！”

李卫国说完有些期待地看着众人，结果发现没人搭理他，这下就尴尬了。

杨兴武看到这情况也有些尴尬，当即朝着孙俊才打眼色。

“那就麻烦李厂长了！”

孙俊才拉着刘跃华走到李卫面前。

“不麻烦不麻烦，三位同学跟我来，小孙，你让老穆出来接待一下！”

“哎！”

孙为民听到这话赶忙跑回陶瓷展厅，没几分钟穆振华来到几人跟前。

“厂长你找我？”

“对？老穆这几位是京大的高材生，你带他们好好参观参观咱们陶瓷厂的东西！”

“得嘞！几位同学跟我来。”

穆振华听到这话，当即应承下来。

带着几人走到旁边陶瓷厂的展厅。

“我们陶瓷厂建于五十年代末期，至今已经有26年的历史了，主要生产各种陶瓷制品，比如眼前的套五盆，还有南极仙翁，还有仙鹤这些陶瓷摆件，从小到大都有……”

杨兴武和孙俊才还有刘跃华三人听着穆振华的讲解，一路走一路看。

大体转了一圈，杨兴武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觉得陶瓷厂这些年的成绩下降是有原因的。

这些东西在国内销量还好，南极仙翁陶瓷摆件，这种东西可能在东南亚还能接受，欧美对这玩意儿也看不懂。

要是烧制个陶瓷上帝和耶稣出来都比这强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