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兰家出来后,易迟迟抱着绣架直奔队医室。
刚准备说话,就看见穆妲在给人问诊。
来人不认识,是个中年妇女,见到易迟迟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这就是易知青吧?!长的真好看。”
易迟迟笑了笑,“婶儿好。”
“诶好好好。”
易迟迟见此想进屋,不知名大婶却大咧咧道,“易知青,我是来给你说媒的。”
啥玩意?
给她说媒?
“冒昧问一句,您谁呀?又是给谁说媒?”
“我呀,隔壁大队的黄婆子,给你说的人是我们大队长家的老五,他看上你了。”
然后,黄婆子开始长篇大论夸大队长家老五有多优秀之类的。
易迟迟掏了掏耳朵,高大威猛,怕是身高还没过一米七。
一表人才,大概率是能见人。
要说多帅多好看,那肯定是没有的。
父慈母爱家庭和谐家风正之类的,谁信谁是傻子。
“我有对象。”
对付这种人,说暂时不想找对象打发不走人,只能扯大旗绝了她的念头。
“也不是别人,就是本大队的闻时。”
她说的爽快,却没想到闻母刚好身子有点不舒服想来开点去火的药,还没进门呢,就听见她的话,瞬间喜上眉梢。
好家伙,这俩孩子瞒得可真好,竟然真的谈上了。
抱孙子有望!
念及此处,她眉开眼笑进来替易迟迟撑腰。
“迟迟说的没错,她和我儿子在处对象。”
黄婆子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求证,“真处上了?”
“看你说的,不是真处上我也不敢说这话,这不败坏人小姑娘的名声么。”
易迟迟生无可恋,想死,这咋就这么巧撞上了。
她要怎么跟闻婶解释?
穆妲看了看和黄婆子相谈甚欢的闻母,又看了看易迟迟,眼里笑意弥漫。
其实俩孩子挺般配,能成也是美事一桩。
本着顺水推舟的念头,她收回手在黄婆子紧张的目光中平静道,“问题不严重,我给你抓两副药你回去吃了就能好。”
“真的?”
黄婆子一脸惊喜,她还以为很严重,毕竟都臭了。
原来一点不严重,两幅药就能治好。
早知道这么简单,她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真。”
穆妲颔首,一边给她抓药一边叮嘱道,“回去后记得注意卫生,那里每天都要清洗换干净衣服。”
“好。”
事关自己的身体,容不得黄婆子不注意。
付好钱后她拿着药包准备离开,又不死心追问,“易知青,你真和闻家小子处上了?”
这怎么还不死心。
感受到闻母灼热和穆妲看好戏的目光,易迟迟面无表情,“真处上了,曾同志这种‘好’男人不适合我。”
无福消受。
黄婆子一脸失望离开,两块媒婆钱没了,好心疼呀。
可心疼也没辙,闻时那个小狼崽子她可不敢惹。
真坏了他的姻缘,她怕那小子回来把她家房子扒了。
易迟迟可不知道闻时的丰功伟绩,她此时正在应对闻母的询问。
“你认识曾家小子?”
“我不认识啊。”
易迟迟无辜脸,“我都不知道他看上我这事从何说起。”
红旗大队她就去了一次,还和个混子闹了矛盾,打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去过别的大队,都是药子叔背着药箱去义诊。
闻母神情难看,“你这是被曾小五盯上了。”
易迟迟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颇有些无所谓接话,“不打紧,我有自保能力。”
闻母一脸无奈,“就像黄婆子说的那样,曾家有钱,曾小五之前娶过一个媳妇,但他媳妇被他失手打死了。”
易迟迟咽了咽口水,好家伙,把人打死什么的也太暴力了。
“他媳妇父母没找上门来?”好好的闺女没了,换成她是孩子父母得拼命。
“都说了有钱。”
闻母一脸无奈,“据说把人打死的当天,曾小五爹娘就拿钱堵住了亲家的嘴。”
“重男轻女啊。”
不重男轻女的人家干不出这样的事,真爱孩子的父母在知道闺女莫名其妙死亡后,第一件事是报警验尸。
没查出问题还好,一旦查出问题理性点的把人送监狱,最好吃花生米。
性子偏激容易走极端的,以牙还牙把人搞死。
但曾小五的岳父岳母,竟然用钱把嘴给堵上接受了女儿被打死这个残酷的真相。
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她道,“多少钱堵的嘴?”
“一百。”
“多少?”
易迟迟和穆妲同款震惊脸,好家伙,重男轻女家庭的闺女命就这么不值钱?
一百块就把人打发了。
简直是离谱。
“穷,不穷也不会同意和曾家结亲。”
穷人在很多时候其实没自尊,也可能不是不爱孩子,而是没精力没心情去爱。
这话也对。
穆妲就开始犯愁,“那迟迟怎么办?”
“这段时间除了屯里哪里都别去。”想想还是不放心,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让闻时回来一趟。”
自己的对象自己护,别人都指望不上。
曾小五那混不吝的性子,得比他更狠的人来收拾才行。
易迟迟连忙拒绝,“不用,他公务繁忙,去海岛也没多久,这个时候回来好说不好听,还容易影响他在领导心里的形象。”
她绞尽脑汁劝说闻母打消让闻时回来的念头,结果越说闻母脸上的笑容越灿烂,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慈爱。
易迟迟说不下去了,闻母笑呵呵问,“说完了?”
“嗯。”
“婶儿问你个事行不?”
易迟迟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感觉还是别问的好,然而闻母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迟迟呀,你和我们小时什么时候处上的对象?”
“没处,我就是拿话来搪塞黄婆子。”
她火急火燎解释,围观两人对话的穆妲憋笑憋的肚子疼,她今儿算是见识到了啥叫越描越黑。
本来不说这番话还有望解释清楚,现在嘛……
她等着看戏就好。
果不其然,闻母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好好好,你是拿话搪塞,婶儿信你。”
易迟迟不傻,一听就知道她这话是在哄小孩儿,充满了无奈和纵容。
“婶儿,我真的没和闻时处对象,仅有的几次联系也都是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