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斯在台省呆了两天，配合台省媒体持续炒作工业软件的热度，一方面让市场感觉包括ERP在内的一些产品对现代化企业来说特别重要，是当前企业发展必须要去接触和接纳的技术。

另一方面自然是让市场感觉在这个领域SAP就是最好的选择。

之后，琼斯离开台省前往了深城，并且亲自带队开始推广SAP的产品。

“最近几天感觉怎么样？”3月11日晚，塞尔希跟琼斯在酒店会面。

琼斯一脸愁容的摇了摇头，“不是很顺利，而且我这几天发现了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

琼斯先轻叹了一口气，“我差不多有两年没有这样大规模高频率的去向大陆企业推销产品了。”

“而相比于两年前，大陆企业的态度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

“以前他们哪怕对信息化管理类产品很抗拒，但这种抗拒是源于他们的认知局限性，在面对我们这种西方科技企业的时候，眼神中始终有一种向往和崇拜。”

“可现在哪怕我们在舆论上先下了功夫，也已经很难在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什么向往和崇拜了。”

“星辰集团带给这些大陆企业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本土化选择。”

“可以说，在有星辰集团参与的技术领域，海外品牌这四個字似乎已经没那么好使了。”

听琼斯这么说，塞尔希轻笑一声，“毕竟是用电脑零部件自主率打电脑零部件进口率结果还赢了的公司，所以我才一直说，我们得主动，得积极，星辰集团跟我们之前见过的所有华夏企业真的都不一样。”

琼斯下意识的点头表示了认可，“看来我们现在还是得拿下一两家有绝对影响力的大陆企业然后做做文章才行。”

“跟星辰集团斗，得让市场更多维的看到我们的实力。”

“那你现在有方向么？”

琼斯伸出右手并将手张开，“我们之前有五个主要目标，华夏建筑，华夏石油，联想，长虹，海尔。”

“结果我们只拿下了一家联想，可就在我们拿下联想订单后没多久，联想就被星辰集团追着打，现在彻底失去了行业领导者的地位。”

“海尔那边据说已经决定采购星辰集团的系统了，长虹一直推脱，估计也很难谈成。”

“至于华夏建筑...基建是华夏的核心产业，所以华夏的基建企业对于技术采购格外谨慎，跟他们谈了几次，他们的条件真的太苛刻了。”

“现在最有机会的，可能就是华夏石油了。”

一边回忆一边分析，琼斯最终把目标落在了华夏石油上，“如果能在产品升级之际拿下华夏石油的订单，对我们后续的宣传推广自然很有帮助。”

“能源产业。”塞尔希摸了摸下巴，“我们的设计软件在能源产业上倒是也有一定的优势，米国几大能源公司用的都是我们的产品。”

“我们可以作为你们的一个筹码，帮助你们一起去谈。”

“而且我们的设计软件在建筑领域优势更加突出，华夏建筑那边，我们也可以陪着再去谈一谈。”

“也好，那我这就安排人去联系，抓紧时间去跟他们碰一碰。”

...

3月13日，琼斯带着公司团队以及塞尔希来到了华夏石油总部，华夏石油则派出市场总监赵铭接待了他们。

双方简单寒暄了几句后，琼斯的团队便开始讲解针对华夏石油定制的最新方案。

而与此同时，胡永突然来到了联想总部，并跟柳川治见上了一面。

柳川治顶着两个黑眼圈，看来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

“胡主编这么突然找我，是有什么特别的事么？”邀请胡永入座后，柳川治直接开口问道。

“最近有个热门话题，我们想抓这波热点。”胡永冲柳川治一笑，同样也很直接。

“什么热点？”

“工业软件。”

柳川治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一颤，疲惫的眼神更是瞬间犀利了起来。

虽然最近一直在忙着还钱，但行业内的事情肯定还是关注着的。

所以柳川治自然知道工业软件的事，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一个主角正是星辰集团。

心中不由的升起一团怒火。

但眼前的人毕竟是胡永又不是何成，柳川治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并慢慢挤出一个微笑，问道，“我们联想好像跟工业软件这个产品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呢，你们是SAP在华夏唯一的超级大客户啊。”

胡永这句话，把柳川治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又给压下去了。

联想采购SAP系统的时候，正是联想这一世发展最巅峰的时候，当时SAP在对外宣传时便用上了超级大客户这个说法。

这是SAP在华夏第一次用上这个说法，也是唯一一次用上这个说法。

所以联想确实是SAP目前在华夏唯一的超级大客户，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个超级大客户能在一年内快速崩塌。

“胡主编是来嘲笑我的么？”柳川治终于有些不控制了，表情不悦的看着胡永质问道。

胡永连忙摆手，“抱歉柳总，莪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在工业软件作为热门话题的当下，我们了解到一个还鲜有人注意的情况，想要来柳总这边验证一下。”

看胡永态度不错，柳川治才再次压住了内心的愤怒，“什么情况？”

“我们听说，SAP今年向你们索要了1000多万的维护费？”

闻言，柳川治的脸马上黑了，但这一次不是因为胡永，也不是因为何成，还就是因为SAP。

正如胡永所说，SAP今年向联想索要了1000多万的维护费，为了这个事情，柳川治都已经跟SAP那边吵过一架了。

很多国内企业希望能出现靠谱的国产工业管理软件，倒不是出于什么爱国或者对自主技术的渴望，而是受不了国外品牌各种高昂费用的折磨。

其中，最狠的就是维护费。

2010年之前，SAP的天价维护费一直都是很多华夏企业常年抱怨的事情。

最让人无奈的是还存在看人下菜碟的情况，维护费没有一个固定标准，不同的公司维护费不同。

不太好拿捏的，收个百分之二三十，好拿捏的，能收到50%。

直到2010年前后，几家庞大的企业实在受不了这件事情跳出来跟SAP翻脸了，SAP才终于制定了一个官方维护费的基准线：软件费用的22%。

“你们想报道这件事情？”柳川治好奇的看着胡永。

“如果这件事情是事实的话，柳总应该希望我们去报道这件事情吧？毕竟这个维护费用太离谱了。”

柳川治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后，冷笑一声道，“你们是想帮星辰集团吧？”

“关于这个问题，我的回答重要么？”胡永笑着反问道，“当我提及这件事情之后，不管我的目的是不是想帮星辰集团，柳总都会这样去认为。”

“所以我的回答显然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没有意义。”

“我们不如只关注事件本身，只关注这件事情对联想到底有没有帮助，因为这是有意义的。”

说着，胡永大手一挥，“我来，还是那句话，是基于这件事情的热度。”

“至于我们的报道能不能改变一些东西，能不能帮联想出这口恶气，我不确定，但我相信会有一定的作用。”

“毕竟媒体具有影响力。”

“尤其这些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媒体的力量也一直在扩大。”

“所以我建议柳总不要去考虑其他人，也不要去考虑其他公司，只需要站在联想的角度去考虑一下是否愿意接受我们的深度采访。”

“是否想对SAP荒唐的维护费用说不。”

柳川治慢慢的低下头，似乎是不想让胡永看清楚他的表情。

是否想对SAP荒唐的维护费用说不？

当然想了，对于此时的联想来说，1000多万的维护费可是一个巨大压力。

就这样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柳川治终于挤出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道，“胡主编想了解什么，就请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