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琼斯打来的电话，我说你在开会。”联想总部，柳川治的助理把他的手机放在了桌上。

“但躲肯定是躲不过去的，我估计琼斯已经在来公司的路上了。”

“我们现在不是在躲，而是在拖。”柳川治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伸手将手机推到了一旁。

“拖...所以我们真的要帮何成么？”坐在柳川治对面的市场部总监表情复杂的看着柳川治，“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件事情的背后就是星辰集团啊。”

“我们现在以这种方式入局，可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了。”

面对市场部总监的不确定，柳川治沉默了两秒，随即哈哈大笑一声。

只是这声笑中完全听不出任何的快乐或洒脱。

反而有一种无奈和拧巴。

“我们已经被绑在一条船上了，如果这个时候跳船，就怕最后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把自己淹死。”

“怎么会什么都得不到呢？”市场部总监下意识反驳道，“SAP现在为了让我们沉默，一定会给出很好的条件。”

“我相信他们不仅会减免我们的维护费用，说不定还会给我们一定的补偿，这不都是实实在在能得到的东西么？”

“你觉得SAP像慈善组织么？”柳川治指了指一旁的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正是联想跟SAP之前签订的合同。

“他们确实会带着条件过来谈，但这些条件能否落实，还得看他们是否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你觉得SAP这一次斗得过星辰集团么？”

柳川治说着，突然从抽屉里取出一份信，并将信递给了市场部总监。

市场部总监疑惑的接过信打开一看，脸上瞬间露出了惊讶之情，“这是何成发给你的？”

“匿名的，但何成在信里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他的身份。”

“所以说，何成的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他的布局非常严谨，你现在觉得SAP他们还有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么？”

市场部总监猛吸了一口气，“但何成后边的布局，关键就是我们联想需要先走出这一步啊。”

“柳总，我们这不是成了何成棋局中的一枚棋子了？”市场部总监看起来很不愿意接受这一点。

柳川治又一次笑了，这一次倒是有一点洒脱的感觉了，“不用好像，我们就是他这盘棋局里的一枚棋子。”

看着柳川治的神情，市场部总监不禁问道，“柳总从一开始就知道？”

然而柳川治立马摇了摇头，“我之前并不知道。”

“正是因为不知道后续会发生的这一切，所以我当时才会接受胡永的采访，并且给了非常全面的回应。”

“虽然我现在没有办法完全确认，但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后续会发生的这一切，或许，我会拒绝胡永的采访吧。”

“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们现在撤，已经撤不了了。”

“所以我们只能被迫继续给何成当棋子，不得不继续按照何成的布局走下去？”市场部总监的语调都变得有些尖锐了。

“哎。”柳川治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当胡永把这篇采访发出的那個瞬间，这篇采访就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了，谁也无法撤回。”

“而何成要的，就是这份采访报道。”

“但我们也可以否认啊，就说是胡永瞎报道。”

“可何成后边的布局是可以佐证我们没有瞎报道的。”柳川治指了指市场部总监还拿在手里的信。

“到时候只会显得我们反复无常，网友们也会很容易想到我们被SAP临时收买了。”

“然后就回到了最开始说的，莪们现在如果跳船，SAP估计还是会输，到时候，SAP不会给我们什么，星辰集团也不会给我们什么，我们就是白给他当了一回棋子，还惹得一片骂声。”

“但如果继续在这艘船上待下去的话，等事情成了，至少何成会帮我们去索要该有的赔偿。”

“而且大概率是能拿到赔偿的。”

“也就是说，帮何成的同时，确实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一笔客观的赔偿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几乎可以决定我们能不能留在悬崖之上。”

明白了柳川治的意思，市场部总监揉了揉鼻子，有点小声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个何成在布局的时候真的是有上帝视角啊？”

“他好像能看到各个公司的发展趋势，不对，甚至还能看到各个公司的过去，以及各个公司当下的困境和需求。”

柳川治不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应这句话，“他有没有上帝视角我不知道，但他确实总能精准的找到别人的需求，又总能精准的找到双赢方案。”

“他连利用别人，都会让被利用者得到好处，而且是直戳需求的好处。”

“谁不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呢？”

“那我们...以后会有机会跟星辰集团合作么？”

柳川治这一次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们跟星辰集团之间的分歧，是影响整个国家科技发展路径的分歧。”

“我们永远不可能真的合作。”

说完，柳川治看向了电脑，示意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并开始关注起网络舆论的变化。

相比于之前那些在网上发声的企业，1998年年中才开始衰败的联想，在1999年的4月自然还具备很强的话题性。

所以联想在这个时候突然加入一场热点话题，热度的增益效果是非常明显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个热点话题眼下最大的争议点就在于差别定价是否属于少数个例，并且这些少数个例是否都是华夏员工搞出来的。

之前的企业因为规模相对较小，一来他们的发声影响力不足，二来确实很多都是华夏员工去对接的。

但在面对大客户时，可都是琼斯亲自带团队去对接工作的。

因为灯塔计划是SAP在华夏发展的核心策略，所以琼斯必须亲自把关每一个大客户。

所以这都已经不是华夏员工或者外籍员工对接的问题了，这是公司高层直接对接的问题了。

短短一个小时后，网络舆论就出现了变化。

联想的入局，实打实的给了SAP等企业带来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