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一菲喃喃自语的声音一顿,随即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马桶冲水的声音。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还在上厕所呢。”
南风听见马桶冲水的声音脸色顿时一黑,这货不会是把烧掉的纸灰全部堆到马桶里了吧?
羽墨轻笑道:“一菲,我们都进来老半天了,你在里面干什么我们都听见了。”
“那,那你们是来嘲笑我的吗?”
即使看不见洗手间里面的一菲,两人听语气依旧能脑补出她昂着头,咬着唇一副倔强的样子。
南风黑着脸说道:“现在不是,可你要是再把这些烧剩的纸灰丢到马桶里,这万一把马桶搞炸了我能笑话你一辈子。”
“切,又不是你套间的马桶。”一菲像个小孩子一样低声嘟囔着。
羽墨敲敲门轻声劝道:“好啦一菲,就你一个人这样慢慢烧法那两麻袋得烧到什么时候?
“我们三個人一起,烧得也快一点。”
一菲愣了愣,随即恼怒地大喊:“你们两个居然跟踪我,太过分了。”
南风好奇地问道:“难道跟踪不是爱情公寓的老传统吗?”
“南风。”羽墨戳了戳他,随即苦口婆心地对一菲说道,“一菲,我们只是关心你,怕你出事。
“你先开门吧,我们有什么事情出来再说,隔着一个洗手间说话太别扭了。”
一菲倔强又胆怯:“我不要,我不信,你们就是来笑话我的。”
羽墨还要再劝,却被南风拉住:“你这样不行,还得看我的。”
南风大声地说道:“对对对,我们就是闲的没事来笑话你的。
“而且你要是再不开门的话,我保证会让整个公寓的人一起来笑话你。
“听清楚,是整个公寓的人。”
“南风,你混蛋!”
一菲不知道往门上丢了什么,整个洗手间的门传来一声巨响。
“让我想想,是先告诉楼下小黑,还是告诉楼上嘴巴最大的王阿姨……”
在南风的威胁下,一菲不得已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如同一只受伤的幼兽一般警惕地盯着他们两个。
羽墨看着一菲通红的双眼,心疼地抱住了她。
“好啦,都过去了。”羽墨轻轻地拍着一菲的后背。
南风伸头往卫生间里看了看,只见黑灯瞎火的卫生间里烟雾缭绕。
他打开电灯一看,果然马桶里还漂浮着零星的纸灰。
“陶瓷是耐高温,但是这么冷的天气你也不担心热胀冷缩万一把马桶烧裂了。”
他匆匆地跑去3602的厨房拿了个不锈钢的超大脸盆,这还是那次子乔钓回来大鱼之后美嘉特意买来做水煮鱼用的。
南风拍了拍手里的不锈钢脸盆:“用这个吧,反正之前做水煮鱼的时候也被烧过了。”
“我一个人可以处理好。”一菲一脸嗔怒地看着南风跟羽墨,“你们就不能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吗?”
“不行。”
南风和羽墨异口同声说道。
羽墨牵起一菲的手:“如果我们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既然我们知道了你会伤心难过,作为朋友就没有熟视无睹的道理。”
南风则是双手抱胸浅笑道:“我们原本也是想让你一个人安静一会的,只是像你这样烧下去估计烧到明天也烧不完。”
他指了指烟雾缭绕的卫生间:“而且像你这样再烧下去,迟早会把自己给呛死。
“大晚上不开灯,排气扇也不开,纸钱烧完一股脑地丢马桶里。
“胡一菲同学,显然你并没有能够一个人收拾好心情的能力。”
“谁跟你是同学,叫小师姑!”
一菲被南风这么一说,顿时感觉没了面子,只能试图通过小师姑的身份来挽回一点点尊严。
羽墨轻声劝道:“好好好,小师姑。
“不管怎么样,你在卫生间烧这个实在是太别扭了,我们几个把茶几清一清,大家一起放在客厅烧好不好?”
一菲眼神微眯:“莪让他叫我小师姑,又没让你叫。”
说着一菲的眼神就不断往两人身上游移:“你们两个该叫小师姑的叫我同学,该叫我同学的叫我小师姑,真是乱了套了。
“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背着我……”
南风眼眸微眯,一脸无奈。
【我们两个还能背着你干什么,连亲嘴都快被你逼得亲上了。】
羽墨羞恼地拍了拍一菲的脑袋:“你刚才还在这边伤心难过呢,现在怎么又开始想这些东西了。”
说着她有些幽怨地望了望南风:“我跟南风啊,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羽墨特意在朋友这个词上加重了读音,这让南风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
“切。”
一菲红着眼睛,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才不管你们是朋友也好,谈朋友也好,总之你们不能瞒着我。”
“我这么讲义气帮你们保守秘密,你们要是连这种事情都要瞒着我,小心我就把你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部曝光!”
南风和羽墨苦笑地点头。
正如一菲所说,她能保守秘密到现在已经是相当够义气了。
“行了,你们先去沙发上坐着吧。”南风挤进卫生间去提一菲抱进卫生间的麻袋和购物袋。
在羽墨的小声安慰下,一菲才不情不愿地坐到沙发上。
三人简单地清理了茶几上的易燃物,将阳台的门关上,南风还跑去厨房启动了抽油烟机。
茶几上摆满了一菲去超市卖的鸟食,胡萝卜,坚果之类宠物爱吃的东西。
他们围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地看着盆里的火光。
羽墨试图缓解着过于沉闷的气氛:“一菲,你继续哀悼,我们只是来帮忙的。”
“你们两个像左右门神一样坐在我身边,我哪里好意思继续说自己的黑历史。”一菲紧张地揉着自己的衣角。
南风拍拍一菲的肩膀:“全世界最了解你黑历史的三个人有两个都坐在这里了,你跟我们就不需要再保持形象了吧?”
“你不懂,这是少女的矜持。”一菲娇哼了一声。
南风憋着笑说道:“我虽然不懂什么叫少女的矜持,但是已经过了二十五岁再把自己称呼为少女是不是不太合适?”
两个都过了25岁生日的女人闻言恶狠狠地盯着南风。
羽墨轻踩了南风一脚,对着一菲说道:“一菲别理他,他最会气人了。”
“对,他小时候更坏,一句话能给人呛死。”一菲严厉指责着南风小时候的毒舌行为。
“真的?”羽墨面带好奇,她揽着一菲的胳膊说道,“那你可要好好跟我说一说。”
一菲开始疯狂揭南风老底:“我跟你说……”
于是一菲和羽墨两人开始热火朝天地聊着,原本过于沉闷的气氛瞬间消失无踪。
面对一菲的揭底,南风只是淡笑着往不锈钢盆里不断地加着纸钱。
直到她控诉了南风的十宗罪,一直说到口干舌燥才惊觉不对。
以南风的性格,怎么可能就这样听着自己在说他的黑历史却连个像样的反击都没有。
“你们是故意的!”
一菲很快想明白过来:“你们就是故意哄我开心!”
南风没有否认,只是起身给口干舌燥的一菲倒了一杯热水。
羽墨则是从始至终一直都在轻轻拍着一菲的手,眼神温柔。
一菲看着左右两边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忍不住把脚缩回去整个人团成一团踩在沙发上。
她低着头嘟囔道:“你们,你们两个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等我烧完纸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
“明明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为什么要搞成这样子,想法设法哄我开心。”
南风和羽墨只是笑笑。
“朋友之间无小事,我生病的时候你不也是为了一碗清汤挂面忙活了一整天。”
南风的话让一菲羞愧地把头埋得更低:“我那是瞎忙活,最后煮出来的面还是那么难吃。”
“可那碗面已经是这十年来最让我感动的一碗面了,而且我至今念念不忘。”
南风伸手感受着跳动的火光:“再说了,朋友的作用不就是锦绣上的那朵花,雪天里的那块炭吗。”
一菲顿了顿,第一次敞开心扉地问道:“你们说我是不是就不适合养宠物?”
“对。”
南风毫不犹豫地点头。
羽墨瞪了一眼南风,赶忙安慰一菲道:“一菲,一个人本来就不可能做到每一个方面都很擅长的。”
“可我是胡一菲。”一菲不服气地闷哼道。
羽墨眼中闪烁着母性的光芒:“胡一菲怎么了,胡一菲也可以有不擅长的东西啊。”
一菲沉默不语。
南风轻轻地拍了拍一菲的肩膀:“你从小就很优秀,但你的要强还要超过你的优秀。
“没有人会觉得胡一菲就应该是一个无所不能,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的女战士。
“她也可以偷偷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怀念自己的小宠物们,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把头埋在膝盖上无声流泪。
“还可以张开双臂去试着迎接朋友们的拥抱,我相信这应该会比这个火盆更能带给你温暖。”
南风笑着张开双臂:“怎么样小师姑,要不要试一试我们这两块雪天的炭够不够暖和。”
一菲抹了抹眼角,飞快地抬起头看着满脸笑容的南风和羽墨。
“抱抱。”
她张开双臂。
两人相识一笑,一起拥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