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方玧所料,在赵良娣去梧桐苑告状没多久,太子妃的传召就到了。
因为提前有所准备,所以方玧心里还比较稳,收拾收拾就往梧桐苑赶过去了。
她到的时候,刚好遇上杨侧妃,俩人在门口简单交流了几句,才一道进屋,而没想到进来之后,屋里不仅有赵良娣,还有何良娣。
看到何氏对这件事情如此积极,方玧心中就愈发笃定这事儿就是周淑人的手笔,而何良娣必然是背后帮衬的那一个。
果然,等方玧一出现,何良娣就迫不及待的张口叱骂起来。
“好你个方氏,竟敢用巫术谋害大公子,你该当何罪!”
方玧蹙了蹙眉头,并不理会她,而是先规规矩矩的对着太子妃行了一礼。
“妾身参见娘娘。”
“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的,物证在此,你还想用这幅嘴脸骗谁呢!”
见她不理会自己,何良娣就愈发拔高了声调,尖锐又凶狠。
这时,杨侧妃冷冷扫了她一眼,沉声道。
“打我和方良娣一进门你在这儿就嚷嚷個不停,娘娘都未发话,轮到你开什么口,我瞧着你抄的那些个佛经也就管用了个把月便又原形毕露了。”
“你...”
“够了,都闭嘴!”
何良娣还想回怼,就被太子妃一声呵斥吓得噎了回去,只得作罢。
喝止了几人的争吵声,太子妃才冷着脸色看向了方玧。
“方氏,赵良娣在她院中丫鬟的住处,搜到了这个巫术害人的布偶,上头写着大公子的生辰八字,而这布偶的手艺,和你送给我的抹额,是一样的针脚,你有什么话可说!”
太子妃话音落了,坐在旁边红着眼眶的赵良娣就要跟着张口,不过却被站在她身后的丫头环儿给轻轻摁住了。
小芸被抓,环儿才又被赵良娣想起来,挪到身边来伺候了。
这会儿倒是还算听环儿的劝,没有出声。
方玧听着太子妃的责问,面色也微微沉了下去,立即坚定摇头。
“娘娘明鉴,妾身绝对没有做过谋害大公子的事情,这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栽赃陷害。”
“谁要陷害你?”何良娣还是忍不住插了嘴,冷哼一声,“前些时候大皇子身体不适,殿下抛下你去了两回绛雪轩,怕是你就记恨在心了吧,所以才用这种龌龊手段泄愤。”
她这一拱火儿,赵良娣这当母亲的哪里能按捺的主,立刻就气的站了起来。
“方氏你好狠的心!我儿才两岁多,你竟也下得去手,我知道你与我有仇怨,可你有什么你冲我来,对孩子下手你未免太过卑鄙无耻!”
说到这里,赵良娣已经气的流了泪,转身就对太子妃跪了下去。
“娘娘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这段时间的确有言行不当之处,和方良娣有所矛盾,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该用如此邪术谋害殿下的子嗣,难怪大公子病好了几日,又忽然严重反复,定就是她在背后搞鬼!”
这段时间方玧和赵良娣俩人互相掐来掐去的,甚至方玧还动手打了赵良娣,这是满宫里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方玧的确算是有足够的动机。
太子妃听罢,眉头就皱的更深几分。
不过方玧也不是哑巴,在赵良娣说完后,也立即开口辩解。
“娘娘明鉴,妾身若想用巫术谋害大公子,为何会把那人偶放在绛雪轩里呢,放在妾身这里才是最容易藏匿,出事也最容易销毁的,放在绛雪轩,且不说妾身如何能放进去,就是放进去了,岂不容易被人发现?”
这话也是在理的,太子妃听罢,面上便有了思索之色。
见状一旁的杨侧妃也立即帮腔。
“对啊,况且这布偶让谁来缝制一个都行,为何偏偏是方良娣的手艺呢,这样一旦事发,也过于明显了,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恶意引导,往方良娣身上泼黑水啊。”
杨侧妃话音刚落,对面的何良娣立即就反驳。
“俗话说灯下黑,谁又会想到这脏东西会放在绛雪轩里呢,届时搜了碧落斋,搜不出东西来,岂不轻易让她摆脱了嫌疑?要说把东西放进去,随便买通个丫鬟,想办到也不难,方氏痛恨赵良娣,这种复仇之事,当然是亲手做才解恨了。”
她说完,太子妃才又开口。
“赵良娣,你说东西是在你院中下人的箱笼里搜出来的,那个下人是谁,她可有交代什么?”
“是妾身身边的大丫鬟小芸。”赵良娣说起这个,便是一脸痛恶,“妾身气不过,命人掌了她的嘴,不过她什么都不说,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冤枉?”太子妃冷声反问,“这种事,谁都不冤枉,偏冤枉到她头上去?把人带上来,好好审一审!”
一声吩咐,太子妃身边站着的管事太监严礼,立即就带着人出去了。
方玧站在旁边,眸中一片寒意。
她知道,太子妃并不是因为相信她才要细审的,而是因为太子妃看重子嗣,所以才格外仔细,不愿错漏了。
这对方玧而言还算是有利的,毕竟太子妃不会独断专行,只听一面之词。
不多时,小芸就被带来了梧桐苑。
她已经被赵良娣命人打过了,所以这会子十分狼狈。
两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头发也被扯的散乱,衣服上还有几个脚印。
“娘娘,人带来了。”严礼低声道。
太子妃颔首,目光锐利的落在了小芸的身上,不怒自威。
“那巫术娃娃是在你的箱笼里搜出来的,我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说出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我或可留下你一条性命。”
话音落下,小芸显得有些慌乱,眼神飘忽一阵后,就往方玧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又立即收了回去。
旋即拼命磕头。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这娃娃为何会出现在奴婢的箱笼里,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无人指使啊!”
“还敢说谎!”
太子妃身旁的大丫鬟添墨上前就是一声冷喝。
“谋害皇家子嗣是杀头大罪,你若是不肯如实交代,包庇藏祸,不止你,你在宫外的家人,一并死罪难逃,你可想好了再说,倘若再撒谎,待真相水落石出,娘娘也保不住你!”
添墨呵斥之后,小芸的身子就微微颤抖起来,磕头的动作也僵硬了下来。
停顿了一瞬之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抖着嘴唇垂下头去。
“我,我说,是方良娣,是方良娣指使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