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胡良娣欠身行礼。

太子妃冲她略略颔首，“坐吧，午宴快开始了。”

胡良娣四下瞧了瞧，还是问了句，“怎么不见方良娣？”

她其实想问怎么不见太子的，但在太子妃面前她不好问的这么直白，而且她也不确定太子在不在，和方玧有没有关系。

不过她这点心思太子妃还是看的出来，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

“方良娣伺候殿下更衣去了，估么也快过来了。”

听了这话，胡良娣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只低低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没多久，裴曜就和方玧一起进了宴会举办的大帐。

两人脸上都是带着清浅笑意，似乎相谈甚欢的样子。

不过进来后，裴曜就要和太子妃同席而坐了，所以两人又是很自然的分开，各自去了自己的席位。

方玧就坐在胡良娣身边，她过来后，引得胡良娣瞧瞧打量了她一眼。

说实话，方玧的做派和胡良娣心里想象的宠妾不太一样。

往往宠妾和灭妻两个字是被人联系在一起的。

但在东宫里头就没这样的情况。

太子妃并不得太子宠爱，只是尤其被敬重，这是满宫里，包括她这样的新人都看得出的事情。

你要说是太子妃贤惠，能容人，这完全不够，还得妾室安分才行。

所以，方玧正是因为摆的正自己的位置，从不逾越规矩，才能在太子面前的脸儿？

毕竟方家的那点事情，胡良娣也知晓，故而打没入东宫前，她就在琢磨这个事儿了。

一开始觉得，方玧得宠或许是因为貌美，会勾引人。

庶女嘛，总会叫人觉得是会些狐媚手段的。

可见面后却又觉得方玧确实很美，但却也不算东宫里最惊艳的女子，不过气质却很好，得体温柔。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胡良娣也就悟出了这么些门道。

之前想着在太子妃面前伏低做小，只专心伺候太子，那也不太行，看方玧并不像是卑颜讨好的样子，如今细细一琢磨，还是在这懂规矩三個字上下功夫才行。

方玧不知胡良娣又在分析自己。

这会子她是真觉得饿了，打坐下开始，就默默吃起菜来。

反正这样的场合也用不上她应付什么，前头有裴曜和太子妃顶着呢。

且争来争去，不过也就是裴曜和明王、李皇后之间的唇枪舌战，没什么新鲜的。

如此想着，方玧等吃的六七分饱了，才放下筷子，缓了缓用膳的速度，顺便打量起场上的情况来。

这会子就恰好瞧见两名身着道袍的白胡老道并肩走了进来。

当着众人的面儿，向承景帝进献了一枚还颜丹。

“皇上，这还颜丹是贫道和师弟花费数年功夫，近些时候得以沾染皇上龙气，才终于练出，比皇上之前服用的丹丸更有成效，可延年益寿，使容貌焕新，补元补气，不说有返老还童之效，也可使皇上强健龙体。”

其中，紫衣老道拱手道。

旁边的青衣道士没有说话，显得很沉稳，但也是在旁边微微点头附和。

“好好，道长果然不负朕之所望，来人，快把这还颜丹呈上来给朕，再给这两位道长赐座！”

“谢皇上！”

紫衣老道面上不见喜色，依旧是高深莫测的样子，只恭敬的行了个道家礼。

方玧默默瞧在眼里，又看了眼坐在上首，一脸高兴的捧着丹药盒子的承景帝，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时至今日，怎么还有人会相信丹药这东西呢。

若是真的有用，为何道士病了还要找郎中开方子抓药，不吃点自己练的丹药？

“姐姐瞧什么呢？”胡良娣的声音响起。

方玧回神，侧头看着她笑了笑，“没什么，早听闻皇上身边多了两位道行高深的真人，今日有机会见到，好奇罢了。”

她这么回答，胡良娣也跟着朝那两个老道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继而又低声问两句，“姐姐信返老还童之说吗？”

“只要皇上信，那这两位道长所言便皆是真的。”方玧淡淡答道。

胡良娣勾了勾唇角，也没再多问了。

午宴结束的很快，因为歇息一个时辰，下午还要狩猎，所以众人都没多饮酒。

当然了，还有承景帝急着要回去享用还颜丹的缘故。

总之很快就散了。

裴曜这回哪儿也没去，直接回了他自己的帐篷，所以几个女眷自然也没什么话好说。

各自分头回去了。

进了帐篷后，方玧便对雁微道，“去探听一下，今儿胡良娣和殿下出去狩猎都发生了什么，今日她回来后，总时不时盯着我看，叫我心里毛毛的。”

“嗯，奴婢这就去。”雁微点头。

正要走，又被方玧叫住。

“回来的时候从膳房过，问他们要些羊奶或是新鲜的鸡肉，回来喂喂那只小狐狸。”

雁微应声，快步就去了。

青容扶着方玧进里头去歇息，就问道，“良娣觉得胡良娣对您有敌意？”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她总是打量我。”方玧在床榻边坐下来，边脱鞋袜边道，“不过这些都且等雁微回来再说吧，我有些困，待我睡一会儿。”

见状，青容没再多说，给她拿了条薄毯搭在腰间，就退出去了。

一觉醒来，雁微就将消息带回来了。

边伺候着方玧更衣起身，就边讲起来。

说是今儿殿下狩猎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胡良娣，两人一道走了段路，恰好就遇见了这窝狐狸。

胡良娣表现的极飒爽，搭弓射箭便猎下了那只大狐狸，没想到窝里还有三只小狐狸。

另外两个个头长得大些的小狐狸，见有人过来，立马就跑进林子深处去了，留下这个体型瘦小的，被逮住了。

胡良娣本想直接射杀，却被裴曜制止了，亲自设法活捉了那小狐狸后，便说起方玧上回在庄子上看见一直狐狸，似乎喜欢的很，带回去给她，她一定高兴。

当场胡良娣反正是没表现出什么，还夸了句小狐狸可爱呢，不过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方玧听罢就无奈的笑了笑。

“殿下当真是会给我找事的很，这不是容易招人不喜么。”

“不过奴婢瞧着胡良娣倒不是何良娣那样不好相处的。”雁微道。

青容立即反驳，“杨侧妃的例子还不够你长记性呢，会咬人的狗不叫。”

两个丫鬟议论起来，方玧就摆了摆手。

“好了，左右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多想也无妨，收拾收拾，先去看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