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接近尾声,这几日大家都没格外热衷于去猎场了。
都是在离看台近的这片场地骑马比箭作乐。
这会子是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方玧估么着裴曜应该回了住处,所以才直接过来的。
倒是没扑空,但没想到里头还多了一人。
守着门口的小丫鬟见方玧来,忙行礼。
“见过良娣。”
“嗯。”方玧摆手,“殿下可在里头,我有事求见。”
她这么说,那小丫鬟面色尴尬道,“殿下是在,不过胡良娣一炷香前,刚进去了,这会子在里头陪殿下下棋呢。”
听到胡良娣在里头,方玧不由动了动心神。
方慈恩与她说的这些事情自然不便当着胡良娣的面儿说了,所以有她在,那不如改时间再来,省的赶人麻烦。
想到这些,方玧便预备先离开,待会儿再来。
不过还没走呢,恰好洪正拿着空了的茶壶出来叫添水去,就瞧见了方玧。
忙是行礼,“方良娣来了,怎么不进去呢,别在外头站累着了。”
边说就边将帐帘撩开,做出了请的姿势。
他这样,说明里头没说不让旁人打搅,方玧也就懒得再推辞了。
扶着青容的手进来,就见裴曜和胡良娣在棋盘两侧对坐。
听到动静,二人都往门口望来。
“方姐姐过来了。”胡良娣起身,浅笑着行了个平礼。
方玧先回了她的礼,又才向裴曜欠身,“殿下。”
“别拘着了,洪正快搬椅子过来,拿了软的垫子垫上。”裴曜吩咐,又对青容道,“她喝不得茶叶,你去弄些孕妇宜用的茶点来。”
青容应声,立即就去了。
胡良娣看着裴曜安排这些,心里便对方玧生出了几分羡慕。
但她面儿上没表现出来,依旧是温和的样子。
“妾身听闻女子有孕会害喜,倒是没瞧见方姐姐有什么不适呢,可见这个孩子乖巧,日后必定是個孝顺的好孩子。”
“那可托妹妹吉言了,男孩儿调皮,女孩儿乖巧些,我倒是喜欢姑娘。”方玧勾唇道。
裴曜听她这么说,便也笑了笑。
“女儿也好,和你一样聪慧可爱。”
“殿下这么夸赞,妾身可是要羞愧了。”方玧浅笑,“今儿是妾身来的不巧,不知胡妹妹在这儿,是我打搅殿下和妹妹下棋了。”
这会子胡良娣正要说话呢,就听得裴曜直接道。
“无妨,我们也只是下着玩玩,打发时间罢了,倒是你,这会子来,是有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方玧面上染了几分不悦之色,语气里带着点恼意,“来时遇上明王的庶妃了,她说话难听,妾身一时气着,胡乱走,竟就走到殿下这儿来了。”
这话听着像是做戏,完全就是故意来求安慰的意思嘛。
胡良娣知道方玧和家中不和的事儿,所以这会子就觉得方玧有点仗着身孕,恃宠生娇了。
故而便开口,“姐姐身怀有孕,万万不要和那种人置气才是,有什么委屈,自然有殿下替姐姐做主。”
“那是自然了。”裴曜接话。
方玧面上也露出点笑意来,“谢殿下。”
胡良娣敛眸,心里想着,方玧再娇气些的好,娇气过了头,就会惹人厌恶了。
而此刻,裴曜又道,“好了,你怀着身孕,别自己生气,午膳孤叫人做你爱吃的菜。”
这自然是对方玧说的了。
胡良娣一听,午膳做方玧爱吃的菜,那她吃什么呢?
抬眸瞧瞧,就见裴曜这会子一双眼睛都在方玧身上呢。
知道自己再赖着不走就有些不识趣了,所以便主动起身告了辞。
裴曜没留。
毕竟他知道刚才方玧说的,和方慈恩吵架的事儿,是假的,必定是有旁的消息要告知,才会过来。
所以他也是故意说了午膳的事儿,支走了胡良娣。
当然,要是那么说了,胡良娣还不自觉离开的话,他也只好再用更直接的办法送人了。
还好胡良娣算聪慧,没叫他难做。
等屋里只剩两人之后,裴曜才正色问起了方玧的来意。
方玧如实将方慈恩的话告知。
听罢,裴曜就蹙眉陷入了沉思。
“明王对皇位早有觊觎,如今看来,他是不想久等了,想直接取而代之。”
“弑父杀君,是大罪,更要遭世人唾弃的,明王真的要如此行事,必定会找个替罪羊来掩盖他的过错。”
方玧低声道。
裴曜抬眸,便对上了女子那双深沉的眸子。
“一箭双雕,孤在他眼里自然就是最合适的替罪羊。”
“所以殿下千万要小心呐。”方玧蹙眉,语气担忧,“上回三公主的事情,想必殿下是买通了皇上身边那两位道长的弟子,他们有了防备,往后要再如此行事,就不方便了。”
这话说的在理,裴曜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默默沉思片刻后,才伸手握住方玧的手拍了拍。
“好了,这些事情自有孤来应对,你如今有了身孕,要多歇息,不要思虑太多,伤了身子,有什么消息,只管告诉孤就行。”
方玧点头。
她也是这么想的。
外头的事情虽重要,可也大不过她如今身上揣着的这个。
毕竟搞不好就会一尸两命呢。
说完这个后,裴曜就将目光移到了她的小腹上,仔细瞧了瞧。
“似乎还没显怀,是不是你没吃好,太瘦了?”
“哪里的话,总得要四五个月上才能瞧出肚子来吧。”方玧失笑,“现如今就能瞧见了,那不得是个双胎?”
听她这么玩笑,裴曜也是跟着挑了挑眉。
“双胎也好,一次添两个。”
“那殿下多叫臣妾吃些好吃的。”
方玧也打趣道。
这么说笑着,等午膳端上桌,两人的用膳气氛就极好。
而另一边,胡良娣看着一桌子的菜肴,心情就不是很美丽了。
正要用膳呢,帐帘被撩开,丫鬟月桃就进来了。
“良娣,大人过来了,说是下午就要回去了,特来向良娣辞行。”
“算算日子,哥哥是该回去当差了。”胡良娣放下筷子,“请哥哥进来吧,小蓉,再添一副碗筷。”
侍奉在旁边的小蓉应声,立即去预备了。
不多时,一年约二十八九的,身形挺拔的男子就跟在月桃身后进来了,面容和胡良娣有三四分相识,正是胡良娣的胞兄,胡岱序。
“小妹,你不是去太子帐中了吗,怎么又自己回来用膳了?”
进来后,胡岱序就皱眉问道。
胡良娣垂眸,“方良娣去了太子哪儿,她有孕,太子自然更看重她,我便走了。”
“岂有此理!”胡岱序不悦,“怎么能仗着有孕,如此不择手段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