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们放开我儿子!”
李皇后扶着被箭射穿的手掌,踉跄往前,失声怒喝。
“京都卫无令不可入皇宫,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形同谋逆,皇上为太子所害,你们要是此刻放下刀剑,本宫还可饶你们一命!”
闻言,三公主也立即在旁边附和起来。
“御林军,还不快拿下裴曜这个逆贼,在场所有和逆贼交好之人,全部拿下!”
“谁敢!”
面对这母女的大呼小叫,裴曜眼神都懒得多给。
手中拿着那几封作为证据的密信,径直朝前过来。
御林军此刻也都没敢贸然出手,毕竟外头有京都卫的人挟持着明王呢。
他们肯跟着李皇后,听她号令,无非就是想等宫变成功之后,明王登基,他们能捞到好处。
可眼下明王被太子的人擒住了,风向有变啊。
而这一切都在裴曜的掌握中,此刻又哪里猜不出这些御林军的心思,于是边往外走,边高声道。
“皇后勾结明王,利用妖道进献有毒丹药,谋害皇上嫁祸于孤,并策反围守明王府的御林军,违抗圣旨,私自放出明王,意欲逼宫,人证物证皆在孤手中,现罪臣明王已被擒获,孤念及尔等是被奸贼蒙蔽,若此时肯收手,孤定饶恕你们的性命,倘若不肯,一律按谋逆重罪处置,尔等不要忘了你们的家人族亲!”
此话出口,场上手持刀兵对着他的御林军,霎时都犹豫了。
见状,敦王此时也没藏着掖着了,站出来道。
“皇上有恙,太子监国主政,此乃大齐皇室规矩,尔等还不速速听命!”
有了这一嗓子的催促,在场原本听命于李皇后的御林军终是不在犹豫,纷纷收回了兵器。
“你们干什么!”三公主急的尖叫,“不要听他妖言惑众,敦王兄,你我虽不同母,但都出自父皇血脉,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能向着外人说话!”
“三妹此言差矣。”敦王扫她一眼,脸色淡漠,“太子是我们的堂兄,何尝不是一家人,若无先帝托付,父皇如何能登上大统,你又如何能有今日尊荣,你们如此行事,乃是背信弃义,谋逆造反,本王虽不才,但也知对错。”
听他这么说,李皇后忽然就疯了似的笑起来,踉跄着背靠在了殿门上,目光怨毒的看向敦王和陈贵妃母子二人。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暗中帮太子进城回宫的,对不对!陈氏,你素日吃斋念佛,与世无争,本宫可真是被你蒙蔽了呀,你的好儿子,当真是有手段,早知今日,当初本宫就该让你们母子一尸两命!”
看着李皇后发狂无状,陈贵妃只蹙了蹙眉,垂眸并不搭话,敦王亦是不予理会。
裴曜见状,便挥手道,“还不将她们拿下,一同关入大牢待审。”
此刻御林军们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生怕立功迟了,赶忙涌上前去,毫不客气的把李皇后和三公主扭送走了。
与门外的明王一起,三人均关进了大牢。
至此,一场宫变落下帷幕。
而大殿内站着的,还有不少朝中大臣呢。
内阁的几人自然是都在的,还有六部尚书。
这其中就包括明王岳父,吏部尚书刘明和以及身为参知政事的方宏深。
自打李穆老头倒台过世后,明王手下便是以他们二人为首了,此刻见明王已经落败,两人都是脸色灰白,缩着头,站在人群里不敢出声。
生怕下一刻,裴曜就清算到他们头上来了。
不过裴曜处置完李皇后和明王等人后,似乎并不打算现在就继续动刀子,只折身进了内室,同太医问起承景帝的情况了。
然而等待也是漫长而煎熬的过程,尤其是刀子悬在头上的时候。
刘明和就不说了,方宏深此刻只觉得从脚指头凉到了头发丝。
最后是怎么离开皇宫的他都不知道。
直到马车到了方府门口,家丁扶着他下车,在抬头看见方府牌匾的那一刻,只觉得一阵眩晕,直挺挺倒在了自家大门口。
是了,裴曜并未处置明王的党羽,不能说没处置吧,准确的说,是没处置方宏深。
刘明和已经被革职查办了。
他身为明王的岳父,又是吏部尚书,这些年没少利用职权帮明王筹谋利益。
几乎不用查,裴曜心里都清楚他做过什么。
至于方宏深么,暂时没动,是有别的打算。
抛开这些,朝中算是一日就变了天。
承景帝昏迷不醒,皇后和明王母子二人发动宫变,意欲谋反,被太子提前察觉,已经捉拿入狱,而现在,是太子监国主政。
有些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过不了多久,太子就要登基了。
东宫。
碧落斋。
方玧听闻了外头的消息,心情好的午膳都多用了一碗饭。
她当然知道,方家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青容,去房里把钱匣子拿出来,碧落斋上下,今日都各赏一个月的月银,你和雁微还有元和,赏两個月的。”
“良娣怎么忽然要赏咱们?”雁微有些意外。
她虽然知道方玧和娘家的关系不好,但方玧和青容从未对她细说过从前在方家的种种,所以她还不太能理解方玧的心情。
青容也不想再提旧事,便只笑着道,“今儿良娣高兴嘛,得了赏赐还不好?”
“对,今日我高兴。”方玧略抬起下颚,笑的灿烂,“我有孕以来,还未庆贺过呢,如今就算是祝我有孕之喜吧。”
她这么说了,雁微便笑着点了头,忙和青容一道去准备了。
而在雁微拿着分装好的荷包去外面发给众人的时候,屋里,方玧便低声同青容道。
“殿下处置了明王妃的父亲,却还没动方家,估么有别的考量呢,这时候恐怕我那好父亲应当是怕极了,你说,此刻他会不会后悔没有好好待我,会不会,想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呢。”
“良娣如今正得殿下宠爱,又怀着身孕,难保大人不会动这份心思。”青容皮笑肉不笑,“如今他们是砧板上的肉了,想怎么切,良娣说了算。”
青容这么说,方玧却忙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旋即轻抚小腹,柔声道。
“这些话,别叫孩子听去了,我好歹是方家女儿,怎么能袖手旁观呢,不过事到如今,也总该叫他们先平了我娘的冤屈。”
说话时,方玧唇角分明是噙着一抹浅笑,可那双美眸中,却是无尽寒光。
“奴婢知道了。”青容欠身,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