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华已经深刻感觉到墨菲定律是存在的。
先前远远观望那些马匪的时候,刘振华就想到,若是被马匪提前发现该如何,下一秒便被马匪发现,奔袭而至。
方才刘振华就想,若是被太原官兵发现他们一群灾民竟然骑马,并且手持刀兵,该当如何。
还未走出多远,迎面便看到一队人马赶来。
这些人骑着马匹,队伍说不上整齐,但是比当日的马匪好上不少。
在看看他们的穿着,为首那人的服饰不算华贵,但身上散发的气势不凡。
这队伍后面跟着些腰间佩戴弯刀的兵丁,不过身上并没有甲胄,让刘振华有些摸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只当是什么城中大族。
那些人明显发现了刘振华等人。
他带着队伍继续向前,“绕开些他们,我们去左侧。”
这道路并不算宽广,但是他们也没有马车,就算是两旁的空地也无碍。
很快双方人马交错,为首那国字脸的男人盯着刘振华一阵打量。
就在刘振华以为就这么混过去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道声音,“兄台请留步。”
无奈,刘振华值得调转马头,队伍面向这群人。
那人骑着马儿来到刘振华队伍正前,目光打量着刘振华和他身边那些手持棍棒的人。
“这位公子,有事吗?”刘振华看着眼前这人问道。
“这位兄台看着面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我为何从未在太原府内见过?”耿章光看着眼前这人问道。
刘振华心中吐槽一声,他从天津来,你当然没见过。
嘴上确是说着,“我并非太原人,只是路过此地,眼下还要连日赶路,若公子没有别的事情...”
“兄台,我见兄台手下家丁皆持棍棒,这棍棒竟有精铁之色,能否借之一观?”
耿章光盯着刘振华面前牵马杨立超手中的钢筋,在太阳的照射下呈现出精钢的样子。
要怪就怪杨立超太过爱惜这螺纹钢,别人手中的螺纹钢都是粘着鲜血,又或是油渍。
只有杨立超手中的螺纹钢崭新。
刘振华心中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了些,他先前想的严重了些。
在古代私藏甲胄是重罪,但是有马有武器这种事情到没有那么严重。
眼下这人明显是太原城内的大户人家,目光全然不在刘振华胯下的马匹上,而是比较关心杨立超等人手中的螺纹钢。
只希望这人不要刨根问底才是,若是想要刘振华甚至可以送他些。
刘振华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拱手问道,“不知公子是...”
“在下耿章光,”耿章光回道。
“耿章光,”刘振华在心中想着这人的名字,总感觉有些熟悉。
不过思索一番崇祯年间并没有姓耿的名人啊。
牛逼一些的也就魏忠贤,李自成...
“魏忠贤?”
刘振华猛然想起,他看着耿章光上下打量一番。
他偶然间看到过一个关于魏忠贤影响力之大的小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倒不是这耿章光,而是耿如杞。
说是耿如杞担任遵化一官员的时候,巡抚让他呈文建‘魏忠贤生祠’,并且带着文武官员对魏忠贤像五拜三稽首,耿如杞拒不从命。
细节刘振华记不得真切,只记得那句‘头可断,膝必不可屈,’最后这件事情被魏忠贤知道,派官兵将其逮捕入狱,准备秋后问斩。
还有后面这人竟然因祸得福,不仅没有死,还连连升任。
因为还没有行刑,崇祯皇帝就将魏忠贤诛杀了。
连带着刘振华记住了耿如杞这个名字,还有他儿子也就是这耿章光,皆是忠烈之辈。
刘振华当初虽然是电子老鼠人,但是对这种古代忠烈之辈十分崇敬,比如文天祥等,因为他深知换做他是做不到那种程度的。
他换了副脸色,拱手说道:“原来是巡抚之子,幸会。”
耿章光明显有些惊讶,刘振华又不认识他,为何会能够通过他的名字知道他爹。
“兄台不必多礼,家父不让我在外提及,不知这棍棒可否借耿某一观。”
“自然,”刘振华看向杨立超,“超子,将你手中铁棍递给耿公子。”
闻言,杨立超将钢棍捧在手中,呈给了耿章光。
他在旁边听得清楚,这人竟然是巡抚的儿子,那可是巡抚啊。
即便是他当初侍奉的那贺家也不如人家拔下来一根腿毛粗。
“多谢。”
道了声谢,耿章光伸向钢筋,刚接触到,他的眉头顿时一皱,“咦?”
他握紧手中钢筋,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这是铁棍?”
铁棍实乃常见,但是这般颜色的铁棍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况且铁棍上还有这种螺纹。
重量也比寻常铁棍要大些。
“应当是铁棍吧,”刘振华含糊说道,总不能说是钢筋,这人又要问钢筋是何物。
“敢问这是公子从何处所的?”
“路遇匪徒,皆手持铁棍,被我等击毙,见铁棍不凡,便将其带在身上,”刘振华早早想到了措辞。
“原来如此,”耿章光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这世间之事皆是假假真真,刘振华明显不愿多说,他多问也是自讨没趣儿。
“不知耿某能否测试一番这,”他晃动手中铁棍,这棍子看起来极为坚韧。
“自然,”刘振华点点头,只希望这人实验一番以后赶紧完事儿,若是他想要,刘振华也不介意送他一根儿。
“李亮,”耿章光唤了一声,身侧另一位骑马之人将腰间佩刀拔出。
耿章光将钢筋一横,“来,劈下。”
他握紧钢筋一端,横握着。
那李亮手持弯刀厉喝一声,随后猛然挥下。
“当!”
耿章光和李亮二人皆是面色一边,耿章光双手发麻,差点没有握住钢筋脱手而去。
李亮亦是如此,刀上传来的力道让他心中震惊。
耿章光将钢筋抽回,看着被刀劈中的地方,伸手摸了摸。
“嘶,竟如此坚韧?”
他倒吸一口凉气,钢筋被军刀如此用力的劈砍,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损毁,反观那弯刀上,已经出现了一小块豁口。
耿章光面色凝重,“这铁棍,当真是从流寇手中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