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伤病营帐内就多了一位青衫束发的娇柔身影。
哪里有重伤者她就会出现在哪儿。
只要经这位之手,便是肠穿肚烂也能恢复如初,到了鬼门关也能给你拖回来。
不少已经放弃生还的将士因为她的到来重新拾起了希望。
有人认出此人便是昨日那位大杀四方的“玄女”。
最重要的是,玄女还改良了军中的凝血散,让轻伤员因为破伤风和感染的几率降到了最低。
渐渐地,白青君在英勇善战“玄女”的身份外,又多了一个称呼,那就是“谪仙子”。
意为被贬入凡间的仙女。
有了白青君对重患的护理和“止血散”对轻患的治疗,几天下来伤兵营中的气氛越发轻松。
不少重伤将士在经过白青君医师技能的治疗后,甚至比许多轻患恢复的更快。
楚怀生回来后没多久,余下七名筑基修士也都陆续返回,再加上兽潮退去前线也没了白青君什么事。
让她能够安生的待在后方处理伤员。
反正前几日的“雷神”已经帮她赚足了供奉点,死在天雷下的一阶妖兽数量无法统计,单只是二阶妖兽便有十多只。
这还不包括数量庞大的不入流妖兽。
便是现在离开五峰洞,也足够她兑换千年雷击木和一大堆东西。
不过,白青君同样损失惨重。
最大的底牌,破阶雷部降神符被她给用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绘制出第二张。
二阶法器八面剑彻底报废,各种符箓也消耗了小半。
不过,吃下十多颗二阶妖丹的地鲮鲤两兄妹终于进入了睡眠,再醒来时白青君便拥有了四名筑基期战斗力。
要知道地鲮鲤的血脉比大嘴蟾的不知高贵了多少,虽然同样是二阶妖兽,战斗力却不能同日而语。
二阶下品的地鲮鲤即便是对上筑基中期修士也不遑多让。
要知道,当年两个小家伙的亲爹大闹青龙坊市时,好几名筑基修士和几十名练气修士都拦不下它。
……
“老魏,要不你给我一刀吧。”
躺在病床上的老军满是羡慕的对身边的同伴道。
“我还想有人砍我一刀呢。”另一名老军满脸遗憾:“要是咬我那畜生能再来一口就好了。”
听两人的对话,似乎嫌弃自己受伤太轻。
毕竟,受了重伤可以得到谪仙子亲手照料。
在几個轻伤老军的注目礼下。
营帐的另一头,白青君正将手贴在一名伤兵的胸口上,影影绰绰的绿色灵力化作淡淡生机滋养着对方的身体。
很快,那个肩膀被妖兽利爪抓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十几息后,伤口的位置除了颜色较为粉嫩外,与其他地方再难看出区别。
普通人的身体恢复起来,比治疗修士的伤口消耗的灵力少得多。
所以,即便已经马不停蹄的忙碌了几天,对白青君也没太大的压力。
“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白青君习惯性的问了一句,目光温柔妩媚,声音娓娓动听。
脸上还带着绒毛的小卒脸上一红,下意识紧了紧领口将胸膛遮住。
“多……多谢谪仙子,仙子医术高超,我……我已经好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白青君的医术水平,年轻士卒站到地上原地跳了跳,却没想下一秒脸色一白差点晕倒。
白青君忙用灵力将对方送回床上,沉着脸。
“你的伤口确实恢复了,但这几天流的血可不少,身体虚弱得很,至少还要卧床休息几日。”
这几天她都是按照伤势严重程度来治疗的,这个士卒只是手臂负伤,已经躺了好几天了流了不少血。
猛地站起来自然适应不了,也幸亏年轻力壮,要换个普通人猛地来一下,怕不是已经躺下了。
全身发软的士卒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将头给塞进去。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重伤者了。”
白青君满意的拍了拍手。
这几天医师技能加上“止血散”至少救回了几千人的性命,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算,自己都能造上万层浮屠了吧。
就在这时,白青君福至心灵取出孔云霄留给自己的通讯无字玉牌。
上面文字浮现。
‘御兽宗背袭三大宗门,白毛猿讨伐失败,征讨队损失惨重,所有修士正在向第二道防线撤离……’
只是一眼,白青君顿时神色大变。
……
砰!
“该死的御兽宗,竟然背叛人族投靠了妖兽,简直天地不容!”
五峰洞的大厅内,一身劲装的邝成亮面红耳赤的拍着桌案。
讨伐失败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已经传遍了津国各处,御兽宗偷袭征讨队的过程也流露了出来。
一个月前,三大宗门进入十万大山后,以先遣队开辟的准三阶法阵为基础开始向十万大山推进。
靠着人族的阵法师和各种职业者步步为营,虽然进度不快,但胜在无懈可击。
一个月时间,征讨队成功将阵地推进到了兽王白毛猿的领地。
在众多修士的通力合作下,剑无极时隔百年又一次对上了白毛猿,并在百招内成功将其打伤。
就在他准备乘胜追击结果白毛猿性命时,征讨队后方却突然出现数百御兽宗的弟子,队伍内也有奸细反叛。
一瞬间多处大阵被破,大量辅助型修士遭到御兽宗屠杀。
纵使仙剑门剑无极、千佛寺空智大师、万道仙宫吕青峰三人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未能扳回局势。
腹背受敌内部叛乱的征讨队兵败如山,一路被御兽宗和白毛猿衔尾追杀出数百里。
若不是半道上遇到屠魔逸士高守良接应,恐怕整个征讨队都会因为御兽宗的反叛折在十万大山。
直至逃到十万大山边缘,身负重伤的剑无极才勉强稳住阵脚,回头再看,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十岁。
来是浩浩荡荡的征讨队,如今跟在他身边的还不到两百人,三大宗门加上整个津国修界的高端战力损失惨重,百年内都不一定能恢复过来。
而此时,御兽宗的宗主候继虎也跟到了十万大山边缘,与身负重伤的剑无极隔坎相望。
“候宗主,妖兽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与整个正道为敌?”
他猜测过一万种御兽宗没有加入征讨队的原因,却唯独没有想过侯继虎竟冒天下之大不韪投奔了妖兽。
便是御兽宗投靠血寿堂剑无极都不会感到如此荒诞。
“正道?”站在三阶灵宠翼虎背上的侯继虎哈哈大笑:“剑无极,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正道魁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仙剑门又算个什么?”
“我实话告诉你吧,老夫并没有投奔妖兽,更没有背叛人族。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是上头有人在保白毛猿。”
“今天就算不是我站出来,也有其他人会出来阻止你。”
一番话,剑无极的神情从愤怒到不敢置信再到幡然醒悟,最后化作茫然与荒诞。
这一刻他终于想通了。
自己在斗的哪里是什么白毛猿和御兽宗,根本就是中原的众多上宗。
他们在等,等白毛猿晋级四阶,这样他们才会如同割韭菜般将白毛猿给收走。
至于津国的百姓和修士,在他们眼中恐怕与脚边的一只蚂蚁无异。
不伸脚踩死,已经是对蚂蚁最大的恩典,至于它们的死活……与自己无关。
剑无极只觉得心中的某个执念破碎了,坚定地道心中出现一道裂痕,便是连侯继虎冷笑着离开都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