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仁也看出了他的着急,同样加快了步伐。
再次回到养殖场已经是中午十分,张天阳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当看到众人拿回来的野豺后,张天阳笑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反复看了好几遍,也查了好几遍,这才放下心来,
当场就给众人结了钱。
唯独李扬名没有结,因为他选择了将野豺带回去。
张天阳对此也并没有意见,最后还是推搡来推搡去,给了李扬名一块钱做辛苦费。
不得不说,为人处世这方面张天阳是有一定天赋与实力的。
刘卫仁也拿到了一捆教材,减去教材的费用,还了37块,也就是说教材一共花了3块钱,已经算是便宜了。
除了个别来晚的猎人,大多数人都是收获满满,中午饭也吃的其乐融融,尤其是收获小的,那吃的就更欢了。
因为知道李扬名着急,刘卫仁与其只是简单吃了一口就套好骡子车回村了。
骡子经过一夜的休息,以及张天阳特意喂得好东西,走起路来十分有力,竟是比平时都要快上许多。
下午两点钟,二人终于抵达了村子。
刘卫仁没有着急回家,而是选择先将李扬名送回家。
只是还不等到李扬名家,刘卫仁便远远看到他家门口此时已经站了许多人向里面看着什么。
里面时不时有人出来,站在门口的位置来回张望。
看到这一幕,刘卫仁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是?”
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赶忙看向身后的李扬名。
此时李扬名已经有些呆住了,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表情,似惶恐,似懊悔,双手紧紧抱着死豺。
“快去吧。”
见他这個样子,刘卫仁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李扬名闻言,呆呆的看向刘卫仁,很快又如梦初醒,抱着死豺就跳下了车,快步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原本站在门口张望的人,看到李扬名后,顿时着急的迎了上去,说了些什么。
李扬名听完,脸色大变,疯了似的挤进院子,向屋里跑去。
刘卫仁心里有了猜测,不由的叹了口气,将骡子拴好在门口,挤进人群,来到屋子。
相比于外面,狭小昏暗的屋子反而显得宽畅许多。
村长,水生叔,二驴叔,老刘叔这些刘卫仁熟悉的人,都驻足在门外,向里面张望着。
刘父则是站在不远处,由刘母搀扶着,两人表情皆是有些惆怅。
说归说闹归闹,可面对同龄人的离去,他们感觉到的悲伤与焦虑则是更加明显。
几人看到刘卫仁,皆是对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没说什么。
不得不说,经过这两天的事情,刘卫仁竟是渐渐被村里的长辈所认可,没有人再说他是个不务正业的街溜子了。
刘卫仁也点了点头,站在门口看向里面。
狭小昏暗的屋子里,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满脸苍白的躺在炕上,身上盖着几层棉被仍是无法让她的脸色红润。
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此时正绽放着一丝微笑。
“回来了,怎么样,打到猎物了吗?”
张姨的声音十分微弱,里面却带着一丝期待。
李扬名泪水已经遍布正张脸,跪在地上,看着炕上的母亲,眼里都是悔恨。
听到声音,他赶忙抬起头,胡乱的擦了擦泪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举起手上的死豺,声音发颤的说着。
“打…到了,是野豺,非常厉害的那种,刚咬死一只鹿的那种,你儿子还行吧,也挺厉害的对吧。”
张姨艰难转头看了眼死豺,脸上笑容更加深刻,手掌缓缓从棉被中伸了出来,却没有力气抬起。
李扬名见状,直接抓住母亲的手,将其放在了脸上,泪水再次翻涌而下。
手掌触摸在脸上,张姨满足的笑着。
“我儿子一直都很厉害,以后,会更厉害的,对吧。”
“对,你儿子以后一定会更厉害的。”
李扬名语气无比的坚定,只是声音颤抖更加剧烈。
“那就好,那就好。”
张姨的声音渐渐微弱,到最后已经听不清了。
她的眼睛微微闭上,手也无力的从李扬名手中滑落,只是笑容还留在脸上,仿佛睡着时做了一个美梦。
看着母亲的样子,李扬名呆了一下,随即一声凄厉的哭嚎传遍整个李家。
谁说极度悲伤的时候没有泪水,只是泪水还未到翻涌的时候。
看着这一幕,刘卫仁心里也不是滋味。
上一世父母离世时的场景瞬间浮现。
那种感觉就仿佛天塌下来了,一时间找不到来路,这世间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下去。
好在刘卫仁是幸运的,他还有这一世,有很多事情可以弥补。
刘卫仁缓缓转身走向同样悲伤的刘父刘母,安静的站在他们身旁。
感受到刘卫仁的关心,刘父刘母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
老刘叔看着屋里紧紧握着野豺,整个人痛苦将头抵在炕沿的李扬名,叹了一声。
“唉,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悲事。”
眼看着李扬名越哭越剧烈,甚至有要呼吸不畅的迹象,众人终于进入屋子,开始安抚起来。
村里人听到声音,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动了起来,帮忙操办后面的事情。
即便李扬名给人的印象也是不务正业的街溜子,可能以后也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帮助,可他们还是帮忙了。
这便是这个时候,小山村独有的人情,唯一掺杂的私心也不过是自己百年后也有人可以帮忙罢了。
半晌,李扬名已经不哭了,却仍是靠坐在炕沿上,面容呆滞,一动不动,眼看几人安慰都无用,刘卫仁终于站不住了。
他沉吟了一下,随即快步穿过人群,进入屋内,看着面容呆滞,手上依旧死死握着野豺的李扬名,没有丝毫犹豫,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无比清脆,传递在整个屋子中。
一旁安慰的人都蒙了,正准备阻止一下,便听刘卫仁厉声呵斥道。
“李扬名,你在做什么?还要做回以前那种游手好闲的废物吗?这是你刚才答应你妈的事吗?”
这犀利的话仿佛是针一般,扎进了李扬名的耳朵。
李扬名终于有了反应,呆滞的表情再次变的痛苦,泪水喷涌而出,又一次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
“卫仁哥,我没有妈了,我没有亲人了,我以后厉不厉害,混不混蛋都没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