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姜耀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如果现在他形势不妙,随时有覆亡之危,别说这事儿了,就是真把杨家灭门,都丝毫不带犹豫的。但现在,姜耀形势大好,还真不想干这么没品的事儿。
姜耀微微摇头,道:“杨彪不是我杀,却是因为我而死。我为了让儿子为我效力,杀死他的父亲,而且我和杨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至于此!不止于此!”
“是。”贾诩微微躬身。
一个有底线的君主,对臣子来说总不是什么坏事。贾诩见姜耀不用此毒计,也就罢了。
不过,让贾诩和姜耀都没想到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已经放弃打杨修的主意了,当天下午,杨修竟主动送上门来。
当然了,为了掩人耳目,杨修没有大模大样的出现,而是托了姜耀便宜老丈人李固的门路私下求见。非但如此,脸上还戴了一个铁面具,以掩人耳目。
直到见到姜耀后,杨修才将那铁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张俊脸。
杨修和姜耀的英俊,是完全不同的,姜耀是桀骜不驯、潇洒不羁,如同高空中翱翔的雄鹰。杨修却是温文如玉,谦谦君子,好像一眼清澈的泉水。
“修拜见姜大帅!”杨修一见姜耀就大礼参拜,道:“杨家世居弘农,近年来多蒙镇东军看顾。修在此代表弘农杨氏,多谢姜大帅的大恩。”
姜耀稳坐正中,右手虚扶,道:“杨公子免礼。镇东军在弘农郡做之前干的那些破事儿,不须多言。之所以没侵扰到弘农杨氏的头上,不过是杨太尉名声甚佳,弘农杨氏又没什么油水罢了,你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杨修并不起身的,道:“话虽如此,当面致谢也是应该。呃…”
咚咚咚!
他又给姜耀磕了三個响头,方才继续道:“修这次来见姜大帅,一来,是谢镇东军多年看顾之恩。二来,是想姜大帅救家父一救!”
姜耀微微一愣,道:“救杨彪?他不是已经被放出来了吗?”
杨修道:“家父清正刚直,对陛下忠心耿耿,深为曹操所忌惮。年前,曹操以家父勾结袁术意图废帝为借口,将家父诬告下狱。多亏荀文若(荀彧)、孔北海(孔融)等正人君子仗义执言,家父才幸免于难。不过,曹操白河一败后,恐怕这些正人君子再仗义执言,曹操也非杀家父不可了。”
“为何?白河兵败,和杨彪有什么关系?”
“曹操以朝廷的名义,率三万之众,征伐姜大帅区区万余兵马,结果大败亏输,谨以身免。敢问姜大帅,这责任到底该谁来负?”
“当然是曹操本人了。”
“但是,曹操的位置,如果真那么安稳,何必在免了家父的官之后,还要杀家父而后快?明白说了吧,曹操可以败于袁绍,可以败于吕布,甚至可以败于刘备,但是败于姜大帅…他肯定要杀人的。一则,杀人以替罪。二则,杀人以立威。”
姜耀摸了摸鼻子,自失地一笑,道:“确实是这个道理。无论袁绍、吕布还是刘备,都是天下诸侯之一。曹操败给他们,那叫胜败乃兵家常事。而我姜耀算什么?一个自封的姜大帅,不过是个山贼草寇而已。曹操败给了我,那叫山贼草寇都不如。说不得,他要杀一两个公卿,一来震慑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二来,把兵败的责任,推到那人的身上。”
杨修道:“姜大帅再想,难道还有比家父更合适的人选吗?我杨家四世太尉,家父素有名望,杀家父足以立威。而且,我杨家就在弘农,镇东军的治下。说是杨家勾连镇东军泄露军机,以至于朝廷兵败,也算合情合理不是?”
姜耀微微点头,道:“还真是这个道理。而且,曹操早就想杀令尊了,现在整好给了他恰当的借口。那么,你是打算,让我怎么帮你呢?总不能,让我拿重要俘虏去换杨太尉吧?”
“当然不行。我杨家对姜大帅无尺寸之功,怎敢提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要求?再说了,如果这样做,那不是坐实了我杨家出卖朝廷之事吗?家父想必宁愿死,也不会如此做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做?”
“请大帅开恩!”
杨修又给姜耀磕了三个响头,才继续道:“姜大帅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辟在下为僚属。在下宁死不从,将军杀之以立威。我杨家为了朝廷,连嫡子都死了,家父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如此以来,曹操还能对家父动手吗?”
姜耀当然不会认为杨修是要以死救父,道:“诈死?如此一来,杨修你就要一辈子隐姓埋名了。”
杨修道:“在下本来就要隐姓埋名。姜大帅对在下有救父之大恩,在下岂能不报?姜大帅为救家父,自愿背负残暴不仁之名,不知让多少贤才望而却步,在下岂能让姜大帅白受这么大的损失?如今,愿隐姓埋名,为姜大帅效力。”
“杨家世代簪缨,能同意你效忠我姜耀这个山贼草寇?”
“有何不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为汉臣,实为汉贼也。他一朝做大,说不得要做鼎革之事,天子下场不堪设想。在下相助姜大帅,让曹操不能肆无忌惮行鼎革之事,照样是对朝廷、对天子效忠。”
“说到底,你是不认为,吾有取天下的可能啊…也罢!”
杨修怎么可能知道,姜耀来自后世,还有无限暴击系统啊?他觉得姜耀前途有限,不算什么罪过。
而且,原本姜耀和贾诩商量了半天,都没想到让杨修效忠的恰当办法。现在,杨修主动送上门来,那还要什么自行车?
姜耀站起来,以手相搀,道:“你本姓杨,原来的名字不能用,那就改名杨彦,你从今天开始,就是吾的主簿。日后,你定会庆幸,今日做了今生最为聪明的一个决定。”
“杨彦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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