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下邳城。

“此战，姜耀亲自斩阎行，杀庞德、成公英，生擒马超，射杀韩遂，以及不出名的武将兵卒不计其数。”

“非但如此，镇东军斩首杨秋、邯郸商、马休以下一万三千级，俘虏武威太守张猛、羌人大酋秃发匹孤等三万八千余众。”

“俘获各种旗帜粮草器械无数，金三万两，银八万两，钱九千六百万，马三万四千匹，其中还有极其罕见的汗血宝马二十三匹！”

……

“奉孝，不是吾不信你。但你带回来的情报，确实是真的？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曹操看了郭嘉送上的情报之后，简直有些眼晕！

当初，郭嘉、许褚，护送貂蝉诸女，前往关中，与姜耀进行换俘。

但是，郭嘉还有个任务，观镇东军虚实。

所以，换了曹昂之后，眼看着大战在即，郭嘉等人并没有回许都。他们以“等待高顺、张辽，被曹操派人送来，换了曹休和曹洪一同返回”为理由，留在了郿县。

不过，姜耀可不会惯着郭嘉等人，直接将他们软禁了。要想回许都，可以。但是，想在郿县乱逛，刺探军情，不准。

直到取得了决战的胜利之后，姜耀才放松了监视，给了郭嘉等人自由行动的权力。

很简单的道理，参加这场关中决战的人太多了，六花阵的秘密，根本就不可能保得住。

此战的战果，更是姜耀主动公开给郭嘉的。

如此辉煌的战果，应该能让曹操老实一点。免得曹操觉得自己又行了，产生什么误判，与镇东军再起冲突。

郭嘉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之后，才找了個借口，带着曹昂回到了许都。

此时，曹操在正坐镇下邳，指挥麾下大军，和刚刚称帝不久的袁术大战呢。

郭嘉又急急忙忙来到了下邳城。

他苦笑道：“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属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些情报至少九成以上，没有半分虚假。”

曹操道：“但这实在太夸张了。斩阎行，杀庞德，生擒马超，射杀韩遂。这是姜耀吗？恐怕吕布再生，也未必能做到此事吧？当初的白河之战，姜耀要是有这般本事，吾焉能逃出生天？”

郭嘉道：“兴许是，姜耀惊才绝艳，武功一日千里。关于姜耀的这些战果，属下已经问询过许多人了，其中甚至包括凉州军的俘虏，他们都众口一词，说是姜耀所为。此事绝对做不了假。”

“这样啊……所以，吾以后要把姜耀，看成一个更加难缠的吕布了？”曹操摇头苦笑，心中五味杂陈。

姜耀的武功这么厉害，曹操当然非常头疼，

不过，话说回来，原本曹操被姜耀逼得割须断袍，一直以为奇耻大辱。

但现在，对比起马超韩遂等人来……曹操忽然觉得，被姜耀逼得割须断袍，似乎也不算多么丢人。

起码，他不但依旧活着，而且没被生擒活拿不是？

郭嘉面色一肃，道：“主公不仅要把姜耀，看做一个更加难缠的吕布。还要把他看做一个，更加难缠的韩信。”

“汉初三杰之一的，兵仙韩信？”

“不错，正是此人。”郭嘉道：“主公，咱们得对姜耀前所未有的重视起来了。此人发明双腿马镫，战胜了朝廷。发明抛石车，轻取河东郡。命麾下大将魏延，奇袭武关，击败关中联军。如今，又发明六花阵，击败了凉州军。他屡战屡胜不说，还每战都别出心裁、用前所未有的妙计取胜。恐怕只有兵仙韩信，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曹操微微点头，道：“确实，姜耀的用兵之能，恐怕不在韩信之下。而且，姜耀就是镇东军的最高统帅，头上既没有刘邦要夺他的精兵，也没有吕后要他的命。奉孝你刚才说，姜耀是个更加难缠的韩信，确实恰如其分。”

“不仅如此。主公请想：如今，姜耀俘虏了凉州军那么多骑兵，实力会膨胀到何等程度？必要的时候，他光骑兵就可以出动近七万人！而我中原缺马，骑兵难以扩大规模。有朝一日，姜耀出关而战……朝廷如何能挡？”

“这……这……啊！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先是面色沉凝若有所思，但很快就放声大笑起来。

一阵大笑完毕，曹操才道：“涨敌人的士气，灭自己的威风，可不是奉孝你的风格。嗯，姜耀武艺绝伦，用兵如神，麾下七万铁骑，雄踞关中，的确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不过，接下来，奉孝就应该说说，姜耀致命的弱点了吧。”

郭嘉道：“其实，主公英明天纵。现在，应该已经就对姜耀致命的弱点，洞若观火了吧？”

曹操道：“姜耀最强的一点，也就是他最弱的一点。哼，七万铁骑，听着威风，但是关中之地，已经被李傕郭汜等人，祸祸得杳无人烟。姜耀取了关中之地，多了八百里秦川的地盘，多了近十万的降兵，麾下光骑兵都近七万……但是，姜耀麾下，总共才一百多万子民，他拿什么养这些大军呢？如果吾是姜耀……哼！”

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道：“吾就一声令下，把那些凉州降卒，全部坑杀。”

这话是真的。

当初的长平之战，白起为什么坑杀赵军四十万？白起岂能不知道，人口是极为重要的资源？

但问题是，秦国为了长平之战，几乎将国库搬空了，养不起这么多赵军。

既然养不起，那就只能杀了。

不然呢？等着这些投降的赵军造反，反杀秦军吗？

曹操酷爱屠城，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为了让麾下的将士们满意，就必须允许将士们，在抵抗坚决的城池烧杀霪掠。

之后呢？

留下那些被剥夺了一切的百姓，等着他们为了活命而造反吗？

还不如一杀了事。

郭嘉道：“主公英明。那些凉州降卒，其实对姜耀不但不是助力，反而一个烫手的山芋。如果姜耀杀了他们，那就是自断臂膀。如果姜耀不杀他们，又难以养活他们，那就是玩火自焚，养虎遗患。无论姜耀如何选择，都会实力大损，远没有现在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强大。”

“不错，正是如此。姜耀虽有韩信之智，吕布之勇，甚至有关中之地，还有无数强兵，但他没有足够的百姓！这就让他的实力成了空中楼阁，好看却完全不中用。”

曹操信心大增，站起来看向门外，傲然道：“如今，袁术七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待吾破了这七万大军，取了袁术的地盘。吾的实力，就仍然在他姜耀之上！”

“那高顺和张辽呢？”

曹操痛快地摆了摆手，道：“奉孝你和许褚，再去一趟关中，利用张辽和高顺，把曹洪和曹休换回来。反正姜耀缺的不是什么精兵强将，而是能够喂饱那些虎狼的百姓。只要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就不足为惧。”

郭嘉微微躬身，道：“喏。”

“对了……”曹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姜耀到底是真好铯，还是假好铯？怎么送了那么多美人过去，他反而比吕布都要勇猛了？”

郭嘉道：“姜耀好铯之事，应该是真的。此事在镇东军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不然，他当初能不顾物议，强娶了主母？甚至有传言说，姜耀最喜欢的不是纯洁的少女，而是经过人事的妇人。”

“姜耀还有这爱好？”

曹操心中暗叹了一声“英雄所见略同”后，才继续道：“既然姜耀如此好铯，却还是龙精虎猛，那就此人天赋异禀，美人却不够多了？咱们还是要多找一些绝色妇人，惑他的心志。”

郭嘉心中一动，道：“属下听说，袁术的爱妃冯夫人，是司隶人冯方之女，避乱扬州，为袁术所纳。此女国色天香，冠绝后宫，姿色很可能不在貂蝉之下。”

袁术虽然当了皇帝，却没有立皇后。

冯夫人的地位，在袁术后宫最为尊崇，类似皇后了。

“那就这么办吧。”曹操道：“灭了袁术之后，吾取了他的地盘和子民士兵。那冯氏，就送给姜耀。哼，吾就不信了，姜耀既然有好铯的毛病，就不能被吾所利用。”

“主公英明！”

……

……

与此同时，关中，黄白城。

姜耀的大本营，已经从郿县，搬到了条件更好黄白城。

今日，他召集了从河东匆忙赶至的贾诩，以及卫觎、杨修等文臣，魏延、徐晃、陈到、姜修、魏阳、段煨等武将，乃至于文武全能的程昱，在议事厅内，商量安置凉州降卒的办法。

姜耀道：“关中之地残破，养活不了这么庞大的军队。杨彦的意思，是划分土地，让这些人在关中屯田，不知你们以为如何？他甚至认为，就算招降的关中联军，也应有部分人屯田，减轻我军治下百姓的负担。”

段煨赶紧道：“启禀主公，此事万万不可！”

“哦？为什么？”

段煨道：“不管凉州军的军卒，还是关中联军的军卒，都是拿惯了刀枪，杀人不眨眼的厮杀汉。他们怎么会愿意再拿锄头，在土里刨食？强令他们种田，打不了多少粮食不说，反而多生事端。”

“能生什么事端？”魏延冷笑道：“真当我镇东军的刀不利了吗？但有不服者，杀！’”

段煨面色铁青，道：“既然打定了主意，强力镇压，又何必多费一道手续？直接杀了他们不就行了？还免得浪费了我镇东军的种子和耕牛。”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根本就不用试。老夫在华阴屯田那么多年，还不知道这些骄兵悍将的脾气？只能招百姓种田，万不可用那些西凉的虎狼之士。”

“那是段老儿不行，未必别人不行！”

“魏延小贼，你不要居功自傲，看不起人！”

“段老儿，你不要倚老卖老，大放厥词！”

……

众人吵吵嚷嚷，莫衷一是，甚至到了人身攻击的地步。要不是因为姜耀就在现场，恐怕要爆发全武行。

姜耀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

有什么啊？

姜耀在镇东军的威望，实在太高了。

只要他轻轻咳嗽一声，现场马上就会鸦雀无声，静地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甚至于，正是因为他在镇东军中的威望太高了，才不能多做表示。

因为，他但凡表现出一点倾向，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双方，马上就会众口一词，赞成他意见。

那这场会议还有什么意义？

“诸位静一静。”忽地，贾诩站了出来，向着姜耀微微躬身，道：“启禀主公，微臣倒是有个浅见，可以解决主公的烦恼。就是……就是……对主公的名声不怎么好。”

姜耀道：“说来听听。”

贾诩道：“其实，咱们镇东军，现在最缺的不是粮食，而是女人。凉州军的降卒，就不用说了，就算有家眷也都在凉州，远水解不了近渴。关中联军那些降卒，绝大部分，连家眷都没有。时间久了，这么多精壮的汉子，不扰民，可能吗？而且，人没了牵挂，也就没了顾忌。主公想要对他们如臂指使，也就没那么容易。”

“所以呢？”

“微臣有一计，能让我镇东军的将士们，既不用解甲归田，也不会缺少女人。”

“到底如何做？”

贾诩道：“我镇东军有的是兵，却缺种田的农夫以及女人。既然如此，抢不就完了？用咱们的刀枪，抢了男人做奴隶，给咱们种田。用咱们的刀枪，抢了女人，给镇东军开枝散叶，抚慰将士们的心灵。岂不是两全其美？”

“大胆！”

卫觎是传统的士大夫，勃然怒道：“贾诩，你这个奸贼佞臣，想陷主公于不义乎？主公今日如此荼毒百姓，日后有何面目做天下之主？”

贾诩却连连摇头，道：“百姓？谁说要主公荼毒百姓了？吾之妙计，只会对主公的名望有些许妨碍，却绝不会陷主公于不义，”

“什么？不……不荼毒百姓？那……那你要荼毒谁？”卫觎有些懵逼。

贾诩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当然是羌胡了。你看这里，这里……”

议事厅内，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

贾诩指着那地图的一部分，道：“此地在我关中之北，本是我华夏的上郡，如今却为羌胡所占据。敢问卫先生，上郡原来的华夏百姓，现在在哪里？”

所谓上郡，就是后世红色圣地YA附近的十三县之地。

这里本来一直都是华夏领土，为大秦三十六郡之一。到了西汉时期，更是繁华富庶，被称为“新秦中”，也就是新的关中之地。到了东汉更不得了，“水草丰美，上宜产牧，牛马衔尾，群羊塞道”。

但是，由于天下大乱军阀混战，如此丰美之地，已经被羌胡所占据。

这里原本华夏百姓的境遇，可想而知。

卫觎面色黯然，道：“恐怕一部分百姓被迫逃离，还有一部分百姓被羌胡所欺，死无葬身之地了。”

贾诩道：“所以啊，主公为华夏百姓报仇，能称什么不义？充其量，有人会说主公有些残忍酷虐罢了。”

顿了顿，贾诩向姜耀看来，道：“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姜耀当然明白贾诩的意思：邻居存粮我存枪，邻居就是我粮仓嘛。

再加上为华夏百姓报仇的名义，完全可以解决麾下人力不足，难以供应大军的问题了。

他想了一下，道：“但是，这些羌胡奴隶，身处关中之地久了，难免繁衍生息。久之，恐怕为我华夏之患。”

贾诩道：“哪里，主公多虑了。咱们又不是让他们作为普通百姓迁居关中，而是以男子为奴，女子为婢，他们怎么可能有繁衍生息的机会？实在不行，咱们过几年就换一批。”

“如果主公实在不放心的话……”程昱站起来，阴恻恻地一笑，道：“把那些男奴全阉了。我看他们怎么繁衍生息！”

“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姜耀摸了摸鼻子，觉得比起贾诩和程昱来，自己真是个善良仁慈的好人，向四下里看来，道：“你们以为呢？”

“文和先生的计划甚好！”

“咱们只擅长用刀枪，不擅长种田。这回可好，用刀枪，就能让粮食从田里长出来！”

“主公快下命令吧！我手下那些汉子们，整天想女人，都快想疯了！”

“为我华夏子民报仇，天经地义！”

“谁让他们，趁着咱们华夏衰落，取了咱们华夏的上郡呢？这回啊，拿了咱们的，连本带利地给咱们还回来。吃了咱们的，连本带利地给咱们吐出来。还不出来，吐不出来，就拿老婆和妹子抵债，哈哈！”

……

贾诩这慷他人之慨的主意，简直太合诸将的胃口了。

说穿了，镇东军诸将，就是一群桀骜不驯的恶狼。抢钱抢地抢女人，是他们的最爱。让他们种田，却跟要他们的命差不了多少。

诸将纷纷表示赞同。

就是卫觎，想到现在还在匈奴人手里面的卫家儿媳蔡氏，都不愿意发表反对意见。

“很好！就这么办了！”姜耀一锤定音，道：“本帅决定，我镇东军，包括降卒在内，不必有任何裁撤。想要粮食和奴隶，就从异族身上取！”

“主公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