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
张飞三步并作两步,粗犷的脸上绽放出仿若孩童稚子的笑容,笑得胡须都在发颤。
待他看到刘备人的时候,笑声顿止。
眼前的哪里是大哥,简直是个血人。
张飞眼底尽是心疼,他赶紧上前,想要将刘备扶下马,谁料刘备岿然不动,甚至都没看向他,反倒是眺望远方。
“大哥,怎么呢?速速进城啊。”
“三弟,百姓还要多久才能全部进城。”
刘备极力保持声音的平静,张飞还是从中听出那抹疲惫。
张飞忙说:“还要一会儿,大哥,你快去歇息,这里交给我来......”
“来?来不及了.......”
“来不及......”
张飞顺着刘备的目光,极目远眺,视野的尽头,出现衣发迥异于汉人的胡骑,目光一沉,是羌胡......
然而刘备下马,他深深吸气,以极快的语速,道出心中所想。
“三弟,骑兵在没有那三件物件的大汉里,往往只能冲锋一次,我等只需要抗住羌胡一波冲锋,然后以剩下的三百多骑反向冲锋过去,便能砍下敌酋的脑袋,羌骑之危自然化解。”
哪怕刘备没有明说,张飞和太史慈以及身旁的士卒都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要身先士卒抗下羌胡的骑兵。
“大哥!”
“府君!”
张飞和太史慈齐齐出声,劝道:“冷静啊,不如让俺来!”
“还请三思,府君我们鏖战许久,恐怕难以支撑,不如让三哥来!”
士卒的目光都投来,刘备见跟随他的轻骑纷纷下马,其中二牛尤为瞩目。
刘备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他哪里不明白袍泽们的意思,于是掐灭刚刚生出的念头,拍拍张飞的肩膀。
“三弟,靠你了。”
“大哥,这次放心交给我!”
“嗯。”
兄弟之间勿需多言,往往一个眼神,一個动作便能知道彼此的意思。
刘备重新翻身上马,帮助张飞指挥士卒结阵。
他抬起头,遥遥冲杀而来的羌骑有如开闸的江水,仿佛要将他们吞没。
“擒刘备!杀汉将!占吾允!杀杀杀!”
贪欲的火焰彻底点燃羌骑,他们的嘶吼好似擂动的战鼓,一柄柄长矛跃动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寒芒,暴虐的气势碾压过来,令无数逃亡吾允县的百姓哀嚎不已。
“是是羌胡羌胡啊!”
“逃逃逃!”
“快跑吾允县啊!”
帮忙的士卒极力的喊叫
“诸位不要慌张,我等同袍俱在,绝对会护佑诸位安康!!!”
百姓凌乱的脚步安稳下来。
原因无他。
一嘹亮的声音彻底将笼罩百姓心里的阴霾击碎,刘备高举长剑,鼓起胸中的所有热意,声嘶力竭
“刘备在此,逆贼有本事冲我来!!!”
北宫伯玉忙喊:“举剑的是刘备,兄弟们冲!”
三千羌骑纷踏而来,肃杀之气凝实如剑,即便是勇于杀人的勇士都会面露难色,心生胆怯。
然张飞率领的一千步卒丝毫不惧,他纷纷举盾,攥紧长矛。
“诸位同袍,我们的背后是吾允县百姓,金城郡虽大,但我们无路可退!”刘备喊道
“愿为府君的志向死战!”
上千士卒齐声咆哮,势若奔雷,一股惊人的气势爆发开来,连天地都暗淡三分。
冲锋的羌胡都惊俱不已,不过很快被丰厚的许诺给压了下来,他狠狠凿向汉军,英勇的就像是段颎麾下的河湟义羌!
可惜这次他们面对的并非其他羌胡,而是拥有共同志向的刘备军!
张飞豹眼环睁,怒喝道:“同袍们,为了城中百姓我等不能后退!”
“为了城中百姓,不能后退!!!”
所有士卒挺起盾牌,死命抵住羌胡骑兵的冲锋。
在以往的战争中,羌骑们只需将速度提起来,一轮狠狠的冲锋便能将冲垮。
可这一次,没有阴谋,没有诡计,环境还是更适合他们的开阔地形。
无往不利的冲锋难道要被汉军给扛住了吗?!
怎么可能!
强大的冲击力,即便身体素质强悍的汉军也吃不消,手臂在冲击的瞬间,已然骨折,痛得冷汗直流,双腿都在打颤,可是没有一人喊出声,全部吞进嗓子里,他们一想到身后的百姓,一想到身后的府君,一想到还没有实现的志向。
心里生起不甘。
不行,我等不能在此止步!我等还未看见府君说的那个时候啊!
他们咬紧牙关,一只手不行.......那就两只手!
两只手不行.......那就浑身的力量!
给我扛下来啊!!!
羌骑硬生生的停下,犹如汹涌的洪水硬生生被人力截断!
无论是北宫伯玉,王国和宋建,亦或是其余羌骑,见此都头皮发麻,这真的是人力能够做到的吗?!
“大哥!”
张飞用尽全身的力量嘶吼,仿若雷音滚滚,就连羌胡战马都惊怖不已,将羌人摇下马。
“冲!”
刘备嘴里吐出一个字,胯下的的卢奋力疾驰,犹如一道黑影,余下三百骑如影随形。
他们呈现锥字形,有如一柄利斧劈开羌骑,羌骑士气迅速滑落,没有一人是汉军轻骑的一回之敌。
刘备刺落一羌骑,他的目标唯有一人。
“北宫伯玉!!!”
在刘备的怒喝声中,北宫伯玉吓得的肝胆俱裂,他甚至感觉到刀刃的冰冷已逼直咽喉。
他惊惧道:“快快快,给我拦住刘备!”
北宫伯玉的亲卫们忠实执行这一命令。
他们提起马刀拦住刘备的冲锋,即便被刘备和汉骑刺落下马,又很快得到补充。
北宫伯玉扭头便跑。
他的亲卫悍不畏死。
刘备的冲锋解决大半,可是的卢的体力也濒临极限,汉骑的武器也消耗一空,眼看北宫伯玉就要遁逃,北宫伯玉的亲卫又拦住他们的前进。
“府君,冲啊!”
二牛率先将北宫伯玉亲卫扑倒在地,其余人纷纷效仿,大喊
“府君,冲!”
刘备拽紧缰绳,事已至此,他没有迟疑。
“的卢,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希哩哩哩!”
的卢仿佛听懂了刘备的声音,它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力,慢下来的速度陡然拔高。
狂风从耳畔远去,刘备离北宫伯玉越来越近。
谁料北宫伯玉突然转身,他癫狂说道:“刘备?这次该我赌了!”
北宫伯玉刺出长矛,刘备也刺出马槊。
“疾”
箭镞的残影在空中划过,仿若彗星袭月,直接射穿北宫伯玉的心脏。
不可能,我明明拉远了距离,怎么还是被射中了?
北宫伯玉的气力一消,刺出的长矛当即没了威势。
刘备的马槊将北宫伯玉刺落下马。
“敌酋,已枭首!”
刘备放声喊道。
羌胡们彻底没了再战下去的勇气,他们望着刘备,肝胆俱裂,连嘴唇都在哆嗦,甚至有的吓得趴在地上,颤抖的朝着刘备跪拜,“天、天天神......”
刘备睥睨羌胡,羌胡们只觉大山压了过来。
“滚——”
羌胡如蒙大赦,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纷纷上马,四散而逃。
汉军士卒们扶起受伤的同袍,收敛同袍的尸体,朝着城内退去。
刘备撑着身体骑马返回吾允县县城。
百姓们无比感恩涕零,喜极而泣。
“刘府君,刘府君!”
待到城门闭合,刘备突然从的卢背上栽倒在地。
张飞和太史慈顾不得身体的疲惫,急道
“大哥!”
“府君!”
百姓士卒们也一拥而上,想要将刘备扶起。
有人惊道
“血!府君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