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
“嗯…呃?”
不对!
眼看秦琅微微附身过来,苏钰盘居然还差点儿傻乎乎地迎上去了。
失态!实在失态!
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苏钰盘有些自责,但其实也觉得有些“无辜”。
……
身为一国之君,天天朝上面见群臣,毫无疑问是经常面对一些花言巧语地奉承和吹捧的。
什么陛下功参造化啊,陛下英明神武啊,陛下万岁万万岁啊…
花言巧语嘛,自然是一些好听的话。
可再怎么好听,苏钰盘不说自诩明君,至少也是不可能因为这些花言巧语就信以为真地昏了头,真觉得自己是多么伟大的君主。
这点儿清醒力,她堂堂女帝还是有的。
可眼下,秦琅说的这些好听的话…算是花言巧语吗?
苏钰盘真的不知道。
自己在宫里见了那么多的花言巧语,可哪有一句是像秦琅现在说的这些东西啊…
什么…又是要陪你一生…
又是说不辜负你,舍不得骗你…
还说你是个心灵干净的女子…
咦?
等等。
话说心灵干净的女子,是不是就是有点儿傻乎乎的女子?
唔…如果是的话,那倒还真挺符合姐姐苏银瓶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秦琅说的这些从来没听过的花言巧语,苏钰盘居然…有点儿想听。
不仅想听现在这些,甚至…还想听更多…
“秦…秦琅!”
于是,有些鬼使神差地,或者说在某种好奇心的驱使下,苏钰盘直勾勾盯着秦琅,红着俏脸儿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句:
“你…你真的喜欢我吗?”
“那还用说!”
秦琅伸手将女帝的纤腰一搂,把本来挣脱出去的女帝又拽进了怀里,双眼柔和且专注地看着她的眸儿:
“现在想起来,甚至可能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
“……”
坏了,儿女情长的花言巧语,真的跟宫里的那些太不一样…
真的想再多听几句…
“你知道吗,基本每天晚上,我梦里面都会出现你的样子。”
“……”
“有时候还没在梦里和你呆够就醒来了,那整整一天心都是慌的,就想着吧,今晚要早点儿睡,早点儿去梦里跟我最喜欢的那个人会面。”
最喜欢的那個人…
“你…指的谁啊…”
再次鬼使神差的,苏钰盘的目光胡乱眨动了两下,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是…是我吗…”
“不是你。”
“???”
“还能是谁呢?”
“……”
好吧,苏钰盘明白了。
活了小半辈子,终于明白了,男子和女子谈情说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光是这些会让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的“好听的话”,苏钰盘就已经有种可以称得上瘾的感觉了。
啧…
居然爱上了花言巧语…
朕难不成要变成昏君了?
居然因为一个布衣男子,变成昏君什么的…感觉好不真实。
尤其这男人好像还是姐姐的来着…
对哦。
姐姐…
苏银瓶…
秦琅刚才的那些表白也好,那些花言巧语也好,其实全都是对着姐姐,青璃郡主苏银瓶说的啊…
……
苏钰盘感觉今晚有种失去自我的恍惚,心情略微浮躁,尤其是后知后觉地想起秦琅是把自己当做了姐姐,自己只是在假扮苏银瓶以后,这种浮躁的心情就从另一个角度上,变得更加明显了。
……
“哈?你们好歹也是扬州府的客栈,凭什么连夜宵都没有?”
“这位…呃…小客人,实在对不起…”
“你才小!你全家都小!本座哪里小了!”
“不是,这位姑娘…”
“那个谁,顾堇你来的正好,赶快监督掌柜的去煮碗花生馅儿的汤圆,要放红糖,加个糖心蛋的那种。”
……
身后的客栈内,陆续传来了一些喧嚣。
秦琅紧了紧披在苏钰盘身上的披肩:
“好了,赶紧进屋吧,可别伤风了。”
“朕不会伤风…”
“?”
“啊…我说,真不会伤风的!你放心吧…”
“你刚才还打了三个喷嚏呢。”
“喷嚏是喷嚏,伤风是伤风。”
苏钰盘拢了拢几缕鬓发,认真地缓缓开口道:
“习武之人也是人,吹了冷风是要打喷嚏,不过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呃…要是以你妹妹的实力,那是肯定的,银瓶你的话…”
“……”
秦琅语气充满质疑,苏钰盘一想也是,姐姐的功夫的确差,若是她的话,还真容易让人担心伤风的问题。
到时候,要是有秦琅在,他可能还会给姐姐熬糖水,烧火炉,然后坐在床边说他那些花言巧语吧…
啧,真是麻烦啊…
果然还是不会生病的身体最好,完全不需要考虑这种麻烦。
“?”
感觉身上被一股热度渐渐包围,若有所思的苏钰盘本能地躲了一下:
“怎么了?”
“不是,银瓶你还问我怎么了…”
秦琅哭笑不得地张开着双臂:
“我其实挺好奇你今晚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还是怎么,想抱抱你吧,老一直躲我。”
“那你干嘛…非要要抱我啊…”
“你又是打喷嚏又是小脸儿冰凉的,给你暖暖还不乐意啊?”
“哦…”
秦琅的话好像有点儿天衣无缝,苏钰盘带着脑子里各种复杂的思绪,身子一倾,靠回了他的臂弯。
算了,明明都到这一步了,一开始也决定要扮演姐姐了…
以后,朕就给他抱吧…
……
苏钰盘心头如此想,嘴上还是习惯性地嗫喏了一句:
“其实我真不会伤风。”
“你要是你妹妹,那我信。”
“你老提她作甚?”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钰盘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
而等这句话说完,她才陡然意识到,自己时不时代入的有些深了。
刚刚的一瞬间,居然真的把自己当做了姐姐苏银瓶。
甚至对秦琅提起苏钰盘这件事,由衷地感到了一丝不舒服。
……
苏钰盘犹记得曾几何时,禅真寺的老和尚来宫中作客,说过一些什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时假亦真”之类的话。
当时苏钰盘是不耐烦听秃驴讲经的。
而今却觉得自己仿佛就有点儿陷入其中了。
唉…
不管怎么说,今天从白天到晚上的这一通遭遇,着实有些太过突如其来,也太过如梦似幻了。
苏钰盘只觉得今天一天下来,比往日在宫中批几十个折子下来还要累的多的多,当下跟着秦琅进了客栈,除了好好地睡一觉,也别无其它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