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伴随着钢铁十字弩发射时,弩弦震动弩身时的沉闷声响。
只见一道道箭矢,带着尖锐的破风声,朝着正骑着战马拼命逃窜的阿拉贡将士们爆射而去。
由于罗莱石桥上面的人马实在太多,这些稀稀拉拉的弩箭,几乎不用刻意地寻找目标,只要没有射偏,基本上都能射中将士和战马的身体或是四肢,造成非死即伤的战果。
以伊比利亚半岛阴谋家著称的佩德罗四世,虽然在撤退的过程中,专门躲在几名骑士的左侧,将他们作为自己的人肉盾牌,抵挡可能飞来的弩箭。
可好巧不巧,夏尔发射出的一支弩箭,刚好擦着他身旁一名骑士的马鞍,准准地插在了他右侧大腿面上。
“啊……该死!”
佩德罗四世连忙紧绷起浑身的肌肉,双手用力握住缰绳,避免自己的身体,因为弩箭的巨大冲击力,以及右腿传来的剧痛而失去平衡,从战马上跌落。
只不过,胯下聪明的安达卢西亚战马,似乎并不明白主人的意思,它为了躲避前面一个倒在地上的骑士,后蹄猛地用力一蹬,轻盈地腾空而起,干脆利索地跨过了障碍物。
哒哒哒!
当战马稳稳地落在地上后,传来的巨大冲击力,差点让本就受伤的佩德罗四世因为剧痛而昏死过去,给伊比利亚阴谋家写上一段受伤落水,成为河中鱼儿美味的奇幻结局。
由于阿拉贡军中的长弓兵射程仅有两百余米,再加上罗莱石桥上十分拥挤,根本没有射击的空间,再加上这些长弓兵也都骑着从骑士那儿借来的战马逃命,根本就没有还击的功夫。
于是,埃德蒙干脆命令布里吉特,将所有的帆船横在了罗莱石桥旁边两百米的地方,把战船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军事城堡,肆无忌惮地射击着桥上逃亡的阿拉贡将士。
卢瓦尔亲王、布列塔尼亲王、波旁公爵、奥尔良公爵、勃艮第公爵和安茹公爵等人,手里端着钢铁十字弩,依靠在船舷的防浪木墙后面,享受着射杀带来的快感。
如果说刚才的风琴炮轰击,是一场视听盛宴的话么,那么现在使用钢铁十字弩射杀敌人,则是一场身历其境的最佳体验。
他们一边逐渐熟练地完成上力,一边看着射出去的箭矢,十分轻松地射穿敌人的身体时,浑身上下充满了莫名的成就感与畅快感。
埃德蒙并没有像从前那样,也带头拿着钢铁十字弩射击,在他看来,自己现在已经登上了皇位,最重要的事情,已经由亲自杀敌,变成了给手下创造最好的杀敌机会,增大获胜的几率。
因为随着权力与地位的上升,很多事情他都不可能亲力亲为,只能在有限的时间与精力内,尽可能让更多有用的人去做适合他们的事情,这也算是贵族与皇帝的不同分工。
他看着空前团结的贵族们,明白自己登上皇位以来,第一个巨大的危机已经基本解除。
即使这场胜利,并不能像之前对付纳瓦拉王国那样,不但让敌人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还得到了那块不大不小的土地,为法兰西帝国扩充的领地。
但他团结内部的贵族,赶走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再会有人因为纳瓦拉和阿拉贡的偷袭,或是相关类似的原因,制造对他皇位不利的威胁、麻烦或言论。
让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可以利用黑死病席卷欧洲大部分国家,特别是英格兰王国,无力袭扰法兰西帝国时,全面恢复和发展生产、经济、民生、医疗、教育、航海、交通甚至科学技术等工作。
在中世纪的欧洲,贵族就像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肉食类动物,他们占据了贪婪、凶残、无情以及狡猾等诸多缺点。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他们就是一群穷凶极恶的罪犯,随便拉出来一个突突了,都不会造成冤假错案。
不过,这群人对于艾德蒙来说,依然十分重要,因为目前的生产力和生产水平还比较低下,刚刚获得平民身份的农奴,以及从战争和起义阴霾中走出来的平民,也没法儿承担起社会发展的重担。
所以,眼下并不具备彻底根除他们的条件,像法兰西大革命时期那样,将其都变成没有土地的荣誉贵族。
不过,艾德蒙还是在有意无意地在进行尝试,不断减弱贵族对自己的影响力。
所以,在这场几乎是一边倒的战斗中,艾德蒙并没有给贵族们使用擅长的骑马砍杀,而是先让他们充当临时炮兵,通过搬运炮弹和火药包来磨砺他们的意志力。
然后再让他们改变身份,成为临时弩手,使用自己设计的钢铁十字弩,来对付毫无还手之力的阿拉贡军队,让他们在这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中,自觉成为帝国机器上面的一颗螺丝钉,绝对没有取代皇帝的可能。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当最后一名阿拉贡士兵,硬撑着被两支弩箭射穿胳膊的身体,艰难地骑着借来的战马,逃出了钢铁十字弩的射程之外,窜入加龙河南岸的森林里面时。
这场几乎是一边倒的战斗,也随即落下了帷幕,漆黑的夜空中,已经升起了一颗明亮的启明星。
要不了多久,东面的地平线上面,就会露出一丝光亮。
艾德蒙带着一群过足了杀人瘾的贵族们,返回了图卢兹港口,便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图卢兹市内,一间新修建的高级浴室里,准备先泡个热水澡。
这些天乘船追击佩德罗四世的航行,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再加上此前还与纳瓦拉军队激战,以及在加冕仪式上面,与教皇英诺森六世的明争暗斗,让艾德蒙的体力与精力消耗了不少。
于是,当他刚坐进温热的浴池里,喝下一口干红葡萄酒,还没来得及跟波旁公爵等高级贵族们,交流一下战后感受时,就枕着陶瓷枕头,沉沉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