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分钟后,所有的战船全部完成了转向,将右舷对准了伦敦王室军港的方向。
法兰西皇家海军和卡斯蒂亚里海军中,霍尔克、柯格和克雷尔型帆船上面的火炮,也已经完成了瞄准。
埃德蒙深吸了一口气,发泄心中压抑了数年之久的愤怒道。
“开炮!”
埃德蒙的声音之大,几乎不需要博伊斯上校的传声,就全部传进了胜利号的船舱里面。
安托万立刻将火把,凑到克虏伯加农炮的引线旁边,点燃了引线。
滋滋滋!
引线冒着点点银光,迅速钻入了加农炮的尾部。
轰隆!轰隆!轰隆!
数百门火炮几乎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冒出了漫天的白色硝烟,在喷吐出的橘红色火舌中,将拳头大小的圆形炮弹,用力地抛向天空。
只见密密麻麻的炮弹,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犹如一阵急促的暴雨似得,劈头盖脸地砸在了伦敦王室军港上面。
轰隆!轰隆!轰隆!
无数多四米高的蘑菇云,很快就在军港的码头、仓库和训练场等区域内迅速绽放开来。
正在搬运弹药补给品和刻苦训练的水手、步兵、长弓兵以及骑兵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笼罩在了一朵朵灰黑色的蘑菇云之中。
无数颗指甲盖大小的铅弹,在炮弹炸药爆炸时的作用下,轻松击穿了板件和锁甲,轻松地刺入了皮肉与骨骼之中。
放眼望去,刚在还充满战斗力的步兵、长弓兵和骑兵将士们,不是浑身流血的倒在地上,就是拖着受伤的身体,仓皇地寻找着掩体躲避。
与此同时,那些停靠在码头旁的柯格型帆船,也被炮弹爆炸时产生的火花点燃,窜起了数米高的火焰。
尽管克虏伯加农炮的口径缩小了很多,炮弹也由原来的数百磅,降低到了18磅。
没法儿像克虏伯巨炮在卡昂海战中那样,直接击穿柯格型帆船结实的船身,或是粗壮的桅杆,直接将其击沉。
但它的射程由原来的2公里多,足足增加到了4公里,命中率也由最初的5%,提高到了17%。
从而让埃德蒙拥有了更远的攻击能力,可以起到先发制人作用。
一时间,刚才还忙活着交易各类商品的英格兰贵族领主,以及来自于各个国家的商人们,立刻吓得抱头鼠窜,就连以尖酸抠门出名的汉萨同盟的商人们,看见掉在地上的金币时,都不敢伸手去捡,没命似的朝着自己的帆船狂奔过去。
那位态度十分恶劣的中年码头指挥员,呆呆地看着燃起熊熊大火和升腾的硝烟时,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连忙敲着一旁的铜钟,声嘶力竭地喊道。
“敌袭!敌袭!敌袭……”
很快,港口周围林立的岸防炮塔上面,正在犯困的炮兵们,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排在瞭望口上面,在大海上面寻找着敌人。
只不过,在夕阳的干扰下,在最东边夜幕中高速航行法兰西皇家海军舰队,就好像得到了天然伪装术那样,依然没有暴露目标。
这时,完成了第一轮射击之后,埃德蒙又下达了新的命令。
“布里吉特先生,左舵,让右舷对准英格兰王室港口和岸防炮塔,博伊斯先生,让位于战舰右舷的炮手们做好发射的准备!”
布里吉特重复道。
“前途左满舵!”
博伊斯也紧跟着道。
“右舷炮手准备!”
埃德蒙瞅准时机,再度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开火!”
轰隆!轰隆!轰隆!
数百门克虏伯加农炮,再度喷吐出橘红色的火舌,将密密麻麻的炮弹抛到半空中,留下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后,再度狠狠地砸在王室港口以及周围林立的炮塔上面。
纳瓦拉亲王看着被硝烟和火焰笼罩的王室港口,以及周围的军事建筑,整个人都在激动地颤抖着,他通红的双眼中,甚至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他在心中憋了整整十余年的愤懑,以及在三年前成为伦敦囚徒的痛苦回忆,就如同被炮弹引燃的英军战船那样,正在迅速地瓦解。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吐出压抑已久的恶气,心情也随之变得畅快起来,忍不住念念有词地道。
“快看呐,我尊敬的皇帝陛下,我们在您的带领下,成功奇袭了英格兰王国的王都,把那群不可一世的英国佬打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一旁的奥尔良公爵,也眼含着热泪,激动地挥舞着双拳道。
“没错儿,这次伟大的奇袭,是过去二十多年以来,法兰西王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复仇,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击!”
乘坐着图尔号刚刚与主力舰队汇合的安茹公爵,在水手们的帮助下,登上了胜利号,他手忙脚乱地爬上瞭望塔台,语无伦次地道。
“打得漂亮,我尊敬的皇帝陛下,您不知道,那该死的英国佬有多傲慢,就连一个下贱的平民,都敢辱骂我是大鼻子长头发的法国软蛋,这简直太无礼了,我必须要用火炮把那个狂妄的家伙炸成碎片!”
埃德蒙只是露出平静的微笑,如此顺利的局面,并没有让他放松警惕,准备迎接胜利的到来,恰恰相反的是,他已久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准备时刻应对突发的情况。
毕竟,在斯鲁伊斯海战、克雷西战役以及普瓦捷战役中,法兰西都是在完全占据了上风的情况下,突然被英格兰人完成了惊天大逆转,从而输掉了这场战斗。
所以,他保持平和的心态道。
“尊敬的先生们,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们只是取得了一点小小的优势而已,请你们打起精神来,准备面对更为严酷的挑战!”
纳瓦拉亲王与奥尔良公爵和安茹公爵对视一眼,也收敛住狂喜的情绪,静静地欣赏着克虏伯加农炮的表演。
这时,提前完成征召任务的黑太子爱德华,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了神奇的第六感,意识到伦敦王室军港可能会遭到埃德蒙的偷袭。
于是,便放弃了与霍金斯在多弗城堡共进晚餐的打算,带着全部的战船,火速赶往伦敦市。
经过数轮的齐射,法兰西皇家海军在埃德蒙的指挥下,基本上摧毁了伦敦王室军港内停靠的柯格型帆船、装满弹药和补给品的仓库以及水手、长弓兵、骑兵等海上和陆地作战居住训练的军营、训练场等军事重地。
能有这样的战果,并不是克虏伯加农炮的精准度,达到了后世M777榴弹炮的命中率,而是王室军港的面积,足有十几平方公里。
在三公里出头的射击距离中,误差率最多不超过30米的克虏伯加农炮,或许在对付长度仅有30米的柯格型帆船时,恐怕命中率也就只有不到15%。
但面对如此巨大的目标时,数百名克虏伯加农炮基本上可以做到百发百中,运气稍好一点的话,还能直接命中仓库、军营和马厩等建筑物。
像安托万这种精英级别的炮手,还可以击中停靠在码头的柯格型帆船,虽然无法像克虏伯巨炮那样,直接贯穿帆船的船身,但也能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炮坑。
落入到船舱里面的炮弹,在爆炸的时候,还可以引燃附近的弹药、备用船帆或是水手的吊床,让柯格型帆船燃起熊熊大火。
反观王室军港旁边的伦敦港内,几乎安然无恙,除过几枚偏离目标,意外坠入的炮弹,击中了没有人和建筑的空地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任何损失。
对于埃德蒙来说,这些来往于各个国家的商人们,就如同勤劳的蜜蜂那样,将各地的特产运送到法兰西,然后又将法兰西的特产运送到各国。
在货物运输的过程中,法兰西既可以从中赚取一笔非常可观的税收,同时也能解决很多工厂、庄园和农场挤压的商品,为它们的经营者和从业者带来重要的收入。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当然清楚,任何一个国家想要变得富强起来,就离不开这些商人,历史无数次的证明,再强大的国家,一旦出现闭关锁国的情况,很快就会衰落直至灭亡。
因此,在谋划和实施进攻伦敦时,他专门嘱咐过手下的贵族和海军将领,务必不要误伤商人和平民,从而把战争带给法兰西的影响降到最低。
毕竟,打仗可是个非常花钱的项目,单靠帝国税收和阿尔贝公司的盈利,显然无法满足战争机器全速运转的需求,再加上战后重建也同样离不开强有力的经济基础和经济实力。
布里吉特用望远镜认真观察了伦敦市内的情况后道。
“尊敬的陛下,泰晤士河的河水已经上涨到了最高水位,我们随时都可以逆流而上,继续炮击伦敦市内的其他军事目标!”
博伊斯紧跟着道。
“尊敬的陛下,附近三公里内的敌军炮塔,在改进型克虏伯巨炮的轰击下,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不会对我方舰队构成任何威胁!”
埃德蒙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军事城堡道。
“非常好,接下来我们继续用改进型的克虏伯巨炮,全力轰击伦敦塔,直至摧毁它周围所有的塔楼、城门以及其他重要目标,为接下来皇家陆军攻入伦敦市做好准备!”
博伊斯恭谨地敬了个军礼道。
“遵命,尊敬的陛下!”
埃德蒙作为一名资深军迷,当然逃不过对大炮的迷恋,便要求克虏伯在火炮厂内,专门打造了三门长达6米,口径360毫米的铁炮,用于对付坚固的城堡和塔楼,分别放置在胜利号等三艘霍尔克型帆船的船舱里面。
相较于笨重且射击速度很慢的克虏伯巨炮,改进型的克虏伯巨炮在1分钟之内,就可以将重大100公斤的炮弹,砸在三公里外的目标上面。
而当射击距离缩短到一公里多时,它的命中率可以达到惊人的50%以上,几乎可以击穿任何一座城堡的石墙。
随着克虏伯加农炮完成了最后一轮齐射,庞大的法兰西皇家海军舰队,彻底摧毁了英格兰王室军港和停靠在港口内的所有柯格型帆船。
埃德蒙站在瞭望台上面,看着面前燃起熊熊大火的英格兰王室舰队,以及后面一片狼藉的港口、军营和训练场,知道今天的奇袭,基本上算是完成了既定的战略目标。
接下来的行动,只要摧毁一些英格兰王室的重要建筑物,打击英格兰人的信心,提振法兰西高级贵族和皇家海军的士气就可以了。
轰隆!
大约15分钟后,安托万带领着几名优秀的炮手,将硕大的改进型克虏伯巨炮,对准了大约一公里多的伦敦塔,与其他两艘霍尔克型上的改进型克虏伯巨炮,同时发射出三枚重达100公斤的石弹。
石弹在半空中忽忽悠悠地划过一道平直的弧线,朝着各自的目标飞去,其中一枚重重地砸在了伦敦塔主楼三层高的石墙上面,轻而易举地就砸出一个直径足有数米的大洞。
或许是由于石弹的威力巨大,由石头砌成的城堡墙壁,就好像儿童搭建的积木,被人不慎撞倒了一般,大半面墙都随即垮塌下来。
里面放置的柜子、桌子还有椅子等家族的木屑,随即顺着大洞滚落下来,衣物、餐具和其他杂物也随之洒落得到处都是。
驻守在伦敦塔城堡里面的克拉伦斯公爵,连忙带着手下的一众高级贵族们,离开了位于四层的作战指挥室,惊慌失措地从后门逃了出来。
他绝望地看着损毁的城堡南墙,以及一枚击中塔楼旁边大树的石弹,只好匆忙跑到不远处的马厩里面,骑上自己的黑色战马,朝着泰晤士河上游的另外几座炮塔疾驰而去。
就在战马的前蹄刚刚迈出伦敦塔的大门时,一枚石弹不偏不倚地击中大门西层的炮塔腰部,在强大的冲击力作用下,原本已经燃起大火的炮塔,瞬间就倾倒下来,在随之腾起的灰尘中,变成了一堆碎石瓦砾。
这座镇守着伦敦市的重要据点,在改进型克虏伯巨炮和克虏伯加农炮的轮番轰击下,很快变得千疮百孔,就连坚固厚实的城墙,也被打出了好几个缺口,存放武器弹药的仓库,也燃起了熊熊大火,完全丧失了保卫伦敦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