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待了许久。
秋素雅也知道自己赶不走他,只是一时气愤难当,再加上流产的打击,完全把气撒在他身上了。
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
他这一回来,前线绝对要出大事,只是相隔遥远,暂时还传不到京都来。
墨玹又呆坐了片刻,眼看她越来越虚弱,正想叫人去传唤太医,却见王后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上前便劈头盖脸地怒斥。
“玹儿!你是不是疯了?为了这个女人,你要把整个江山都断送吗?”
墨玹起身朝她跪下:“母后,儿臣……”
王后越过他,直接走到床边,冷眼瞪着秋素雅,厉声道:“好好的嫡孙你没能保住,一躺就是十天,你怎么不干脆去死?如今把玹儿叫回来,你是巴不得我们墨氏王族灭绝吗?”
秋素雅缓缓地睁开眼,气息微弱,已没有力气辩驳。
墨玹连忙上前解释:“这不关雅儿的事,是儿臣自己要回来的!”
王后回头怒视他:“我已将消息彻底封锁,你又怎会得知?还不是这女人故意昏迷不醒,好骗你回来?”
墨玹百口莫辩,情急之下只好把王后往门外拉。
“母后,雅儿刚醒,还很虚弱,您不要再刺激她了。”
“哼!也不知谁刺激谁呢!要不是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早被你们俩给气死了!”王后怒不可遏,极力压制着怒火,才没甩他耳光。
墨玹连声讨好:“是儿臣的错,儿臣该死!这么晚了,您回去歇息吧!”
到底是心头肉,王后还是给足了他面子,气急败坏地走了,走之前扔了一句话:“好好休整,明日就给我回前线去!”
墨玹连连点头,只能先应着。
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休整了,半夜三更就去了廷尉府,廷尉冷韬不敢怠慢,以最快地速度取来案宗,把审问苏灵儿的所有细节都跟他一一说明。
“所以,冷大人也觉得苏灵儿是被冤枉的?”
冷韬面色深沉,点点头:“若说苏灵儿有嫌疑,那殿下的十几个侧妃均有嫌疑,只不过东西是在苏灵儿的后院找到,显得她的嫌疑最大,其实仔细推敲,被栽赃陷害的可能性相当大。”
“何以见得?”
“因为那小人的布料很特殊,当初那十几个侧妃进东宫时,王后娘娘曾赏赐过她们同样的布料。南曌国赠予我国的精品绸缎,除了王后,只有这十几个侧妃拥有,极为珍贵。”
墨玹想了想,皱眉:“照你这么说,似乎每个侧妃都有嫌疑。”
“没错,而且她们都有谋害太子妃的动机。”
嫉妒,争宠,似乎不难理解。
墨玹陷入沉思。
冷韬继续说:“至于为什么用这么特殊的布料,想必此人就是为了陷害苏灵儿。”
“不对。”俊眸一亮,墨玹突然有了想法,“陷害苏灵儿不是凶手的目的,其实他可以陷害任何一个侧妃,毕竟这布料不是苏灵儿仅有。”
“嗯,这确实矛盾,可凶手就是陷害了苏灵儿,表面上和其他侧妃一点瓜葛都没有。”
墨玹翻着案宗,上面记录着苏灵儿的几句口供。
“这都是她亲口说的?”
“没错!下官也去证实过,苏灵儿这段期间并没有和任何侧妃发生口角,走的比较近的只有国舅爷的女儿张云舒和盛国公的女儿盛夏,据说她们关系不错,排除了故意报复的可能。”
墨玹摇摇头:“不,凡事不能看表面。张云舒此人心思缜密,为人阴鸷。盛夏则是个笑面虎,表面上和所有人和和气气,背地里也不知道藏着什么阴谋。”
冷韬惊愕地看着他:“传言殿下连她们的住处都没去过,居然也了解的这么透彻?下官佩服!”
墨玹冷笑了一声,没接话。
那段时间为了保护秋素雅那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十几个侧妃他哪个没调查过?想在他的眼皮底下玩阴谋,也不看看她们进的是什么地!
言归正传,他严肃道:“还有那个秋素玉,她的嫌疑最大!”
“哦?”冷韬有些摸不着头脑,“素闻那秋素玉是个德才兼备的温柔淑女,丞相大人对她疼爱有加,和太子妃的关系也算不错,殿下为何怀疑她?”
墨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答,怀疑秋素玉只是一种直觉,越是聪明的人他越是不敢小觑。
那个丫头要么真如圣女般高洁,要么就是个深藏不露的狡诈恶女!
“这样吧!本宫时间紧急,只能先锁定这三人。张云舒和盛夏交给冷大人,即刻就将她们传唤过来审问,至于秋素玉,本宫要先去趟丞相府。这个丫头,我要里里外外从头到尾的彻查一遍!”
冷韬也不再多问,先锁定嫌疑人,再抓来审问,虽然是急了点儿,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随即他便命人将张云舒和盛夏传唤过来,说是传唤,其实就是强抓,谁让太子爷急呢?哪还有时间容她俩洗漱打扮?
这不,两人还在睡梦中,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上,蓬头垢面就被押到了廷尉府。
惊堂木一拍,两人顿时瑟缩地靠在一起,战战兢兢。
张云舒好歹也是国舅爷的亲闺女,盛夏的父亲也是朝廷重臣,这般强抓硬押,一看就是太子爷才干得出来的事。
两人虽有怒气,也不敢发作。
这厢,墨玹连夜赶到丞相府,秋相诚惶诚恐地朝他叩拜。
“岳父大人请起。”墨玹开门见山,不带一句废话,“带本宫去秋素玉的闺房,本宫有话问你。”
秋相睡眼惺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老脸皱的难看:“莫不是这丫头惹殿下生气了?”
不至于啊!太子能从前线突然赶回来,一定没那么简单!当下他也不敢多问,忙不迭把他领进了秋素玉的闺房。
闺房内布置优雅,乍一看,墨玹都愣了,这布局摆设几乎和秋素雅的房间一模一样。
秋相也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玉儿这丫头一直羡慕她姐姐,除了性子学不会之外,不管是衣着,配饰,还是屋中摆设,都和她姐姐要一模一样的。”
羡慕?墨玹皱了皱眉,随口问了一句:“羡慕什么?”
秋相苦笑了一声:“小女儿家还能羡慕什么?不就是羡慕她姐姐有殿下的宠爱吗?”
墨玹不说话,脸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