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俊”这个名字很陌生,谢蒹葭从未听过。
郑凤换好了自己的衣服,从医院大厅走出来,见到程岫玉,表情带上显而易见的恭敬。
“程主任。”
两人不是一个科室,程岫玉不认识她,简单地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
“你好。”
郑凤打过招呼便带着谢蒹葭和楚帆二人离开了医院。
“小凤阿姨,你认识程姨?”谢蒹葭好奇询问。
“程主任谁不认识啊,她跟她老公两个人可是咱们医院高薪聘请来的,当初开会的时候院长重点介绍了他们俩,我作为产科的护士长,见到他们夫妻俩自然得尊敬点,况且闫医生还是我高中学长呢......”
话说到一半,郑凤语气顿了下。
“唉,去年年底咱们市一院的院长调到七院去了,刚调走程主任家那口子就出了事,闫医生手术失败后被人讹上了,患者家属隔三差五来闹事,闫医生是个憋闷性子,被骂也不会回嘴,新院长对他印象不咋地,没管他的事,最后还是你董奶奶的侄子出面帮忙,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董奶奶的侄子?那不就是干爸董明么,谢蒹葭瞬间明白了方才程岫玉要请自己吃饭的原因。
倒是没想到程岫玉的丈夫和郑凤读同一个高中。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楚帆开口开口道:“阿姨,您跟闫俊很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郑凤看到俊俏少年开口问话,语气立马更加热情起来。
“好歹一个高中的,知道一点,但不多哩!”
闫俊和郑凤一样都是宁里县人,但他的老家比较偏僻,在宁里县底下某个不知名小乡村,家里条件很差,上头五个姐姐,老娘小半辈子都在生孩子,终于在生下闫俊后完成了老闫家传宗接代的任务,一心抚养儿子。可闫家生活条件非常差,闫俊爹一个人负担不起家里八个人的开销,便把主意打到各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身上,每嫁出去一个女儿,家里就会多一笔彩礼收入,靠着这些彩礼,闫俊从小到大吃的、用的全是最好的,除了读书,他没吃过任何苦。
闫俊比郑凤大一届,这个老师眼中的尖子生,同学心里好榜样,向来沉默寡言,如果不是闫俊被家暴的四姐跑到学校来找他救命,谁都不知道原来好学生是吸着他几位姐姐的血长大的。
那会子是二十多年前,不管是农村还是县城,拼着命要男孩的现象很普遍,去县城上学的也都以男孩居多,所以大家伙也就背后议论两句,没什么人放在心上。
上头五个姐姐啊......
谢蒹葭叹了口气,脑子里突然想起和周强串通好害人的张珍珍,家里六个女儿,穷乡僻壤,比比皆是。
“说起闫俊的四姐,也是个可怜人,她爹妈为了钱把她塞给四十岁的老酒鬼,喝酒就打人,次次把她打的遍体鳞伤,怀过两次孩子也因为男人动手流掉了,后来身子亏损的厉害,再也生不了了,说起来她只比我大四五岁,当初我高中毕业后在咱们县城小诊所上班的时候,她也在,我俩轮流换班。”
谢蒹葭身体一僵,猛然看向郑凤。
“是离郑奶奶家最近的那家诊所吗?”
“是啊,二十年前咱们那小县城一共就两个诊所,一个离的十万八千里,咱们家附近只有一个诊所,不过后来几年诊所倒是越来越多了,离咱们家最近的倒闭后,我换到远的那家上班。”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楚帆订好的饭店。
郑凤一直跟着两人走,注意力集中在聊天中,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到了包厢里头,手上拿着谢蒹葭递过来的茶杯。
“哎呦,咱们怎么下馆子来了?我本来打算回家亲自下厨露一手的,菜都让我老公买好了。”
“我们俩冒昧打扰,就不麻烦小凤阿姨操劳下厨了,这顿我们请。”谢蒹葭语气带着感谢。
“你们请?”郑凤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快速摆动着双手拒绝,“你们两个孩子,我姑说你们俩才高考结束呢,昨天还给她包了个两千块钱的大红包,还剩几个钱?我请我请,必须我请!”
语气不容置喙。
谢蒹葭没跟她争,左右楚帆已经把钱付过了。
“小凤阿姨,您知道多少关于闫家的事儿啊,跟我仔细说说,尤其是闫俊几个姐姐。”
......
吃饱喝足,三人走了约莫十分钟的路程回到医院停车场,楚帆开车将郑凤送了回家。
走时询问到了闫俊家的大概位置。
车内。
此时只剩楚帆和谢蒹葭两个人,谢蒹葭捏了捏酸涩的膝盖,今天路走的多,加上白天日头足,让她有些累着。
“用这个吧。”
楚帆伸手,递给谢蒹葭一件物什,凑近明显闻到上面有一股艾草味。
“这是......”
“我找人做的,外公外婆舅姥爷他们都有,专门针对腿脚问题,前两天才做好,一直没空给你,贴在腿窝下面应该会好受些,晚上回去后可以把侧边拉链打开,从里面倒出一点放到水里泡脚。”
谢蒹葭接过,感觉东西沉甸甸的,照着他的话放到腿窝处,立马感受到一阵热意,膝盖处的酸痛感缓和了不少。
“有用诶。”
谢蒹葭惊讶地看向少年,眼里带着喜悦。
“贺医生说我这个腿等年纪上去后可能会有很多后遗症,妈妈给我找了很多东西舒缓都没什么用,没想到你这个有效,怎么做的你告诉我,以后我自己弄。”
楚帆目光盯着她的双膝,眸中闪过心疼。
“没事,我这里有很多,可以管你一辈子......”
“一辈子”三个字楚帆说的很轻,少年郎独有的温柔低沉嗓音,撩的人心头好似羽毛掠过,带着痒意,谢蒹葭脸上泛起不可名状的红晕,连忙将脑袋瞥到一旁。
“咳咳。”她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那个闫俊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之前有看过他的照片吗?还是见过他?”
刚刚谢蒹葭就想问了,只是郑凤在场,没能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