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刚好是樱花盛放的季节,恰好京川私塾校园里的樱花树也不算少,飘散的花瓣顺着教学楼的后面通往体育馆的小路,一直蔓延到学校广场中间的喷泉池。
白鸟夕弥原本没有时间去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扛着一支拐绕了两个弯,迫于体力不支,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稍微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人,虽然还不清楚这里究竟属于学校的哪块区域,但没有学生们喧闹的声音也算是一个好的休息场所。
将手中的拐从肩膀上放下来,双手支撑着拐,任凭额头上的汗水滴落,白鸟夕弥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一股刺激的爽感涌上心头,让他不禁笑出了声。
不管是度过了多少年岁,报复的快感或许会有递减,但绝对不会消失。
想想那女生最后一脸阴沉地坐在长椅上看他远去,愤怒又无能为力的样子,白鸟夕弥忽然觉得自己肩膀都没那么痛了。
不过说起来,那女孩一言不合就动手敲人的性格,不用说就能知道大概率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再加上那样趾高气扬的语气,明显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自己也算是让她提前感受到了社会万分之一的险恶。
这就当是一個小小的惩罚,等将近放学的时候自己再回去看看,要是她还在那里就把拐还回去,要是不在了就让班主任早坂晃子转交给对方……
这样想着,大概休息了两分多钟,等剧烈的喘息缓和下来,白鸟夕弥迈动着脚步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身体和精神上带来的爽感逐渐消退,一股虚弱感和无力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仰起头眨着眼睛,白鸟夕弥恰好看到头顶盛开如花海般的樱花树,又如同爆开的烟花一般惊艳着自己的眼球。
一股微风袭来,那如云浪般的一丛丛花瓣顺着风浅浅摇曳着,美的让人沉醉。
时间缓缓临近傍晚,穹顶之上的太阳从灼眼的白光变得温和下来,隐隐有些泛红的样子。
日光下繁开浅斟的樱花徐徐绽放,斑驳的光影落在白鸟夕弥的脸上,一股舒适的暖意从皮肤上传来,伴着微凉的风催人入眠。
他也就顺势闭上了双眼准备浅睡一会儿。
‘叮铃铃……’
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上课铃声,白鸟夕弥却也没管。
本就活不了多久了,难得能好好享受一下这样的休息时光,为什么还要难为自己?
……
然而,不知道多久,不难为自己的白鸟夕弥终究是被别人难为地叫醒了。
“喂,喂!”
一道呼喊的声音加上拍打自己肩膀的动作让他终于是醒了过来。
并不是他睡得不够死,而是因为拍到刚才被暴力女敲的地方了。
白鸟夕弥忍不住皱起了眉,随后睁开眼睛便是看到了一帘金色的头发,脸上画着乱七八糟妆容的女生。
而之所以说是乱七八糟的妆容,是因为上一世有一段时间就是恰好当过化妆的学员,在蓝翔深造过几年。
不过倒是看得出来她底子应该是不错,如果让自己来的话,肯定能让她的颜值上几个层次。
“喂,醒了?”
普通的声音,但却有一股不懂事的味道在里面。
白鸟夕弥沉着脸没说话,虽然自己没有起床气,但是随便被人叫醒的感觉也并不好。
抬起眸子上下打量着对方,目光扫过她的腰肢,发现原本春季快要到脚腕的长裙此刻已经被她改到了膝盖的位置。
上半身的校服也没有好好穿着的意思,非但没有穿可爱的关西襟,还将运动服外套半挂在身上,另一边束在了腰间。
总地来说,就是不伦不类,大概就是街边不良的那种。
日本的街边不良辣妹。
白鸟夕弥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词汇,第一印象很重要,自己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已经在心中给对方下了死刑。
事实上无论世界上哪个地区都会有这样从青年时代就开始腐烂的人群,自己改变不了,也没必要招惹以免弄脏自己。
“我刚才一直在看你。”
看着眼前的男人点了点头,眼神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长谷由琦直接坐在了他旁边,没有一点自觉的意思。
“你挺帅的。”
对此白鸟夕弥点了点头,他非常认同这个观点。
这并不是自恋,毕竟七点的魅力值可不是摆设,从入学开始到现在,自己倒是听过不少周围窃窃私语夸赞自己长相的人。
“我叫长谷由琦,按理说你应该叫我前辈。”
说着,她动作很自然地从裙子口袋里掏出来了一盒女士香烟,并且熟练地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后抬起眼睛盯着白鸟夕弥,将香烟过滤嘴朝着他这边,这样的意思很明显了。
在日本未成年是买不到烟的,她这样的情况估计是让哪个大人给她买的,根据推测对方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人。
一股腐烂的气息顺着烟头飘出的雾气散发了出来,让人有些不适。
白鸟夕弥皱起了眉,眼睛眯了起来。
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你还要让我抽烟?
眼睛盯着眼前的不良女,他很有礼貌地等待着对方说出搭话的目的。
手中的烟没有被接她也不生气,反而开口道:
“做我男朋友吧。”
她说的是陈述句,将金色的长发往这边甩了一下。
似乎想要拍到白鸟夕弥的脸上,幸而他及时起身才堪堪避开。
“不行,你太垃圾了。”
白鸟夕弥站在长谷由琦面前,礼貌地鞠了一躬,随后没有等对方反应过来便拿起拐杖抗在肩膀上转身就走。
“……”
长谷由琦脸上闪过惊愕的神色,似乎是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认真来说,这很不符合日本的说话风格,更何况是在京都这样的地区,说话起码应该绕几个弯儿才对。
就算是拒绝自己,也应该说出‘阁下自然是十分地美丽,气质也十分出众,我觉得和您在一起比较有压力,所以还是算了……’这样之类的话。
像这样指着鼻子骂自己的情况,简直就是当面抽自己的脸。
她反应了过来,脸色阴沉如水,她站起身,眼神中透露出无比愤怒的神色,用着满是威胁的语气道:
“你是不想活了?”
“哦?”
白鸟夕弥闻言转过身,一脸认真地开口问道:
“你觉得你受委屈了?”
“……”
长谷由琦阴沉着脸没说话,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眉宇间闪过恶毒的神色。
“那你回家告状去吧。”
白鸟夕弥说着摊开了双手,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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