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样的这种事情，林平夕梨根本没有时间去对比，但如果从表面上来看的话，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和她之间到底有什么共同点。

交际圈子、装束打扮、性格外貌……

好像都没有什么共通点。

六万円到底是多是少，即使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做过的事情，即使被骂，她也没有什么后悔的。

很多事情是没有选择空间的。

就像是上课的时间是早上八点钟，如果乘七点四十分的电车就会迟到。

瑞吉娜酒吧也是一样，晚上八点钟的时候。

酒吧里的灯光落在少女们大腿细腻的皮肤上，一直划到足腕处堪堪停下，青春感圆润的肩头总是具有诱惑力的，尤其是那种身材窈窕类的，身体在吧台的座椅上坐直且微微摇晃的样子，整个人成S线条，幽暗闪烁的灯光下，透露出一股醉人的妩媚感。

“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干，跟着她学着做，从明天开始你和她一人负责半个吧台的工作。”

站在休息室里，林平夕梨已经换上一身超短裙和金粉色的吊带装，手上拿着一個猫女的半脸面具。

身旁的八幡芽衣也是换上一身纯黑的超短纱裙，伸手指着透明玻璃门外吧台的位置。

玻璃门的隔音效果有，但是也只能够抵挡住外面一部分嘈杂的声响。

舞池摇曳的灯光，震动的音响以及呼喊的声音依旧能够传入耳中。

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坐着三个男人。

身上都穿着短袖花衬衫，手臂上都纹着同样的虎头纹身。

两个短寸，一个光头。

光头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整个人好像已经睡着了。

短寸的两个此刻都在默不作声地玩着手机，似乎是在记录着什么东西。

“叫千贺姐。”

八幡芽衣指了指一个和林平夕梨穿着相同的女人，开口道：

“少问多做，你应该懂得。”

林平夕梨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微微偏过脸去看身旁的女人。

她留着一头中短发，堪堪到下巴的位置，发尾处挑染着一抹紫色，脸上的妆很精致，只不过不同于现在日本东京流行的浓妆艳抹，整体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天然的感觉。

“我叫绪方千贺，请多多指教。”

她伸出了手，脸上没什么笑容。

“林平夕梨。”

听到这句话，绪方千贺给出了一句‘很好’的回复，林平夕梨不知道她究竟指的什么，却也没有想要去追问的想法。

看着两个人互相认识，八幡芽衣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林平夕梨开口道：

“如果没问题的话，现在你就跟着她走就可以了。”

“不过，今天只能给你五万円，明天开始工作了，一晚上再给你十万，能做？”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身前的少女，发现她依旧是一脸的平淡，却也没有开口说话，倒更像是呆住了的模样。

“嗯？”

“能做，但是……”

话说了一半，八幡芽衣就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却是皱起了眉头开口道：

“别想了，不会让你去的，你还不配。”

“谢谢。”

得到让自己心安的答复，林平夕梨双手合十，九十度鞠躬，随后跟着绪方千贺走出了休息室里。

“你觉得她行吗？”

光头男睁开了眼睛，他的右眼充血，整个一片猩红，配合上他那满脸的横肉，整个人身上透露出一股凶狠的气质。

听到他的问话，八幡芽衣转过头，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开口道：

“有什么不行的呢，她可还是处女哦。”

“那能卖个不错的价钱，就是可惜有点瘦。”

光头男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思索的神色，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上。

八幡芽衣摇了摇头，随后也给自己点上了一跟香烟开口道：

“可是，瘦其实也是一种优势哦，吉野先生。”

“不过，我答应过她不会强迫她的想法。”

闻言，光头抽烟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抬起眼皮有些奇怪地盯着她。

“怎么，很意外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八幡芽衣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分，缓缓地开口道：

“她和我很像啊，我想看看她多久会开始求我。”

“……”

看着她脸上嚣张的表情，吉野知道她脑子里估计又想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但是，在他的眼中妓女一般就是这样，尤其是八幡芽衣这种被人拖下水的妓女，满脑子想着害人的事情，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深吸了一口气，吉野将桌子上的手机递给她开口道：

“东野少爷下周二让你再找两个好看一点，懂事的，过两天的时候送过去，另外你的老相好今晚找你。”

“我知道了，到时候提前一天就把人带过来给你，不过找我的是谁？”

八幡芽衣皱起了眉，将烟扔到脚底下踩灭，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竹村真弘。”

“又是他……”

“真的恶心，老娘和他这些天，都快成专业演员了，真恶心……”

朝着垃圾桶里吐了一下口水，八幡芽衣转过身骂骂咧咧地推开玻璃门朝着外面走去。

…………

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都是抱有恐惧感的。

就算是脑海中已经有印象的事情，也会因为不确定性、产生的一系列和自己预想不同的后果而恐惧。

林平夕梨不知道八幡芽衣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眼下这种途径，是她能够接触到的，拿钱最快、最多的方式。

她的眼前似乎总是有多个选择的方式，但能够选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所幸，生活好像没有那么糟糕。

八幡芽衣和她说的事情是真的，只是坐台。

绪方千贺给了她一个名单表，上面标注着各种价位的服务类型，从十万円到一千万円的都有。

甚至还有专门的陪酒名单，上面都是数字后带着不知道多少个零的，每个名字后面都缀着一个房间号，每当上面有人被点名了之后，都会有穿着西服的人带着他们去专门的房间。

短短的两天，林平夕梨从最开始的紧张，到信手拈来，她只用了半个晚上。

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服务，有意思的是，和她一样的坐台，总共分为ABCD四个区，被称为猫女。

猫女不在服务的名单里，因此也就没有价格可以选，而每次那些尝试着对猫女们动手的男人，都会第一时间被带走……

据说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绪方千贺和她说，已经被砍断了手。

和外面街头联系客户的风尘女人不一样，瑞吉娜是不允许自己私自接单服务顾客的。

猫女更是如此，甚至不允许和顾客产生联系。

但并不是说，猫女就是因此没有服务顾客的权利，每个周会有两次拍卖猫女服务的活动。

每个猫女的底价都不同，每次加价不少于五百万円，一次拍卖结束，甚至能够拍到几千万上亿的价格。

瑞吉娜会抽走百分之五十，剩下的是猫女的。

而服务过顾客的人，就不能再当猫女了……

在林平夕梨看来，这明显是一种很傻的决定，虽然是处女，但如果都用价格来计算价值的话，那明显是亏很多的。

几千万甚至上亿円的价格，来买一个猫女，实在是太过愚蠢了。

“觉得她们很不值这个价格是吗？”

又一次拍卖结束之后，绪方千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扭过头，一脸淡漠地看着她。

林平夕梨闻言，同样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不要自以为是。”

“你很漂亮，但是漂亮也有罪。”

绪方千贺只是说了这一句，随后便没再说些什么，在隔了两天的晚上，她出现在了酒吧舞台的中央，最后以一亿三千万的价格结束了拍卖。

林平夕梨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心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毕竟一辈子要见过的人很多，不是谁都能一直见到的。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她因为在休息室换衣服晚了的缘故，被锁在了瑞吉娜里面。

在柜子里，看到一群人抬着绪方千贺的尸体离开瑞吉娜……

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了起来，但是又仿佛蕴含着巨大的不合理之处。

恐惧，濒临死亡的恐惧感一时间灌注了内心。

少有的茫然出现在了林平夕梨的眼中。

………………

“最近你做到不错。”

天台上，八幡芽衣坐在林平夕梨对面，眼前摆着两份精致的午餐。

“还好。”

回过神来，林平夕梨往嘴里塞了一个饭团，咽下去以后开口道：

“你复习的也不错，进步肯定是会有的。”

最近这些时间里，每天两个人走的都很近，因为八幡芽衣的缘故，身边那些闲言碎语少了很多，也没有人再欺负她。

甚至西条茉美见了她都会选择绕道走，如同见到瘟神一般。

“呵呵，那要多谢谢你了。”

八幡芽衣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手上用叉子切开蛋糕，随意地开口道：

“你很缺钱吧。”

林平夕梨手上顿了一下，没开口。

“准确地来说，你奶奶应该很用钱，毕竟恶性肿瘤并不是什么好治疗的病吧？更何况是长在脑子里……”

然而，八幡芽衣语气平淡地继续开口道：

“而以你现在的收入，好像她活不了多久了。”

林平夕梨捏着筷子的动作一下子用力了几分，垂着眼眸，牙齿紧咬着唇瓣。

八幡芽衣抬起了眸子，眼神中带着一抹笑意开口道：

“有没有想过要像千贺姐那样？”

似乎话题终于被推到了这一步，也终于到了抉择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终于沉默了下来。

半响，看着她没有反应的模样，八幡芽衣想了想开口道：

“你该不会是想要辞职了吧，建议不要随便离开瑞吉娜哦，毕竟你也不想你奶奶出事情吧……”

“如果我帮你把价格提高一点，上亿不会是问题的，到时候你到手五六千万，足够你奶奶看病和生活到晚年的了。”

“……”

空气中又沉默了一阵，林平夕梨纯黑的眼眸终于闪烁了一下开口道：

“我知道了，我明天晚上给你答复。”

“呵呵，好的。”

八幡芽衣也没有逼迫她的意思，似乎对于她怎样的抉择根本不关心，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不过，我看你最近好像挺累的，你今天晚上先休息一下吧，明天再说。”

临走的时候，八幡芽衣如同下达通知一般，对着林平夕梨说了一句后就离开了。

根本没有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

握着手提包的手指用力攥紧，指尖发白，眼睛紧紧地盯着八幡芽衣的身影，心中忽然有些窒息的感觉。

下午的课不知道是怎样结束的，她仿佛又和从前一样回了家，不同的是，她的心一直在半空中悬浮着，如同水中无根的浮萍一般。

‘下车请注意脚下……’

‘嗡嗡嗡。’

手机来电的震动声和电车下车通报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林平夕梨终于回过了神，恍惚地下了车，等到抬起手机的时候，发现对方早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凉香医师」

看着这个备注，她脑子一下就清醒了过来，连忙按着手机上的键位拨通电话簿里的号码。

“喂？”

“你好，凉香医师，我是林平惠子的家属……”

“哦，是你啊，小夕梨。”

电话那边出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话语中带着些许亲切。

“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奶奶那边……”

林平夕梨欲言又止，手掌握着手机又用力了几分。

“哦，现在的状况还算平稳，但我打电话是想和你说，按照现在的病况，是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保守治疗，就是维持现在的方式来，只不过现在来看，治疗的效果并不理想，会有继续恶化下去的可能……”

“那第二种呢。”

“可以选择做手术，具体情况您到时候来医院里可以仔细谈谈，电话里一时间说不清楚……”

林平夕梨闭上了双眼，语气尽可能平静地开口道：

“我知道了。”

似乎透过电话都能够感受到她身上那沉重的压力，凉香医师又继续开口道：

“嗯……我只是将准确的信息传达给你。”

“手术的成功率不算特别高……”

“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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