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和殿。
吕贵妃被皇帝宣召,盛装打扮后欣喜的赶去,进了延和殿见到皇帝坐在案台前,脸色很是难看,心里咯噔一下。
赶紧敛神端端正正的行礼:“臣妾参见……”
安还没请完就被恒帝狠狠地砸了一叠纸在脸上。
“你看看你们吕家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吕贵妃大惊,忙拾起一张看,看到内容脸都绿了,赶紧再将其他的都拾起来。
没想到陆菀竟然将谢家侵占东西的事情闹到了御前。
谢老夫人不是说答应按陆菀提出的条件做了吗?
“听闻,那些东西很多都让老大拿走了?”恒帝的语调透着危险。
吕贵妃面如死灰,赶紧解释:“不不不,陛下,他们是污蔑。谢家的东西怎么可能给川儿?”
一份是陆菀的亲笔状纸,其他是御史台那帮毒舌的劄子。
口诛笔伐说吕氏无法无天,目无皇上,欺辱秦国公外孙女,哄骗并侵占女子嫁妆。
“前日,你还有脸替谢家求情?”恒帝气恼的盯着她。
“秦国公就算家里人死绝了,陆菀也是朕亲自下旨赐婚的!你们敢藐视朕的旨意,助纣为虐,欺负陆菀!谢家更是可恶,腌臜下作手段层出不穷,你好意思为这种人求情?”
吕贵妃再也不敢吱声。
皇帝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朕对你不够宠爱?对吕家不够给脸?你们用尽手段,在朕已经赐婚之后还威逼陆菀!你还敢派女官去威胁人家,你们全都是混账东西!!”
吕贵妃见皇帝越说越狠了,急着解释:“陛下,臣妾并不知道谢家和哥哥对陆菀做了什么啊?臣妾派人去给陆菀送礼物的,臣妾是好心……”
“好心?”恒帝讽刺一笑:“当朕瞎眼耳聋是吧!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
吕贵妃哭了起来:“臣妾……”
“够了!”
“朕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秦国公是唯一横跨三朝的老臣,死后朕亲自贈的太师,追封一品开国公,配享皇家太庙!你们敢公然欺负他的嫡孙女!是想将朕的脸踩在脚底下吗?”
恒帝懒得听她申辩:“你也不用假装哭哭啼啼,更无须狡辩,你们做得好事汴京百姓都知道!朕提醒你一句,秦国公还有老太君在!虽说朕非先帝正统血脉,这江山是秦国公他们帮朕打下来的!但毕竟,前朝也姓李,老太君手中的龙头杖你莫是忘了是谁赐的,你别以为只有你们吕氏和你们那群狗腿子才手握前朝老臣们的命脉。”
吕贵妃浑身一颤。
秦老太君手中的龙头杖是前朝皇帝御赐,士族们的屁股都是打得的。
“这状纸,朕可以压着,可陆菀说了马上递一份去开封府,万一她再敲登闻鼓,那朕可就帮不了你们了!事情闹大,你这个贵妃也就做到头了!”
吕贵妃脸色苍白,跪都快跪不稳了。
“朕给你们吕家一次机会,你让你哥哥亲自去谢家监督他们归还和赔偿陆菀。少了一样,朕唯你们吕家是问!”
“是……”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太监小心翼翼的回禀。
恒帝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吕贵妃:“宣。”
皇后酆文君走进来就看见哭成泪人的吕贵妃,心里便明白是为了何事。
恒帝心情不好,语气冷硬:“皇后有何事?”
酆文君目不斜视,规矩的行礼:“玉懿一早入宫向臣妾请求一件事,需禀报陛下定夺。”
听到李玉懿有事,恒帝脸色好了些。
这是他第一个公主,自幼聪明可爱,他很是喜欢。
“皇后过来坐着说。”
吕贵妃脸色更难看。
恒帝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从来不会当着皇后的面落她的面子。
“贵妃下去吧。”
吕贵妃赶紧向帝后告退,走出延和殿被一阵寒风吹过,差点晕了过去,秀宜赶紧扶住她。
“娘娘,怎么了?您没事吧?”
吕贵妃满脸怒容:“看我像没事吗!”
秀宜吓得扶住她不敢吱声。
吕贵妃缓慢的走着,咬牙切齿:“为什么会这样?小贱人和谢家的事情怎么就闹到前朝去了?”
秀宜惶恐的低声道:“恐怕是太子殿下。听闻今日上朝前,太子殿下与御史台的晋大人说了好久的话。”
“好一個太子!”吕贵妃目露凶光。
“但是,奴婢刚打听到……就算太子今天不找晋大人,晋大人今日早朝也会说这件事。如今,陛下这边的消息很难打探出来,之前那些人都被皇城司给清理了。”
本来,吕家的眼线遍布后宫,可自从焱云鹤与谢知衍出去一趟,谢知衍死后,焱云鹤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将之前吕氏在宫内布下的眼线清理得七七八八,导致她们的消息严重滞后。
尤其是皇帝身边的人,消息根本传不出来了。
“皇城司!一定是姓焱的那个阉狗!吃了哥哥家的供奉,还要反咬一口,简直是白眼狼!”
吕贵妃气得不行。
秀宜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慢慢的走着,“谁说不是呢。皇城司本来不太好收买。”
吕贵妃心里非常慌,虽然状纸没有说她儿子拿了陆菀的东西,可皇上刚才的问话就说明有人散布这个消息。
万一皇上姓了,那就做实结党营私了。
皇上最恨皇子们拉拢朝臣了,就连太子也不例外。
争权夺利是一方面,但一旦拉拢朝臣,很可能直接威胁到恒帝的帝位。
吕贵妃心里乱成一团麻。
待远离延和殿后,吕贵妃才低声吩咐:“你速速出宫一趟,亲自去谢家,命他们今日马上该还的还,该赔的赔,若是胆敢拖延,本宫就亲自上门让他们还!”
若是让她哥哥亲自去监督,吕家的脸就跟着丢光了。
自然要逼谢家乖乖的交出来。
“另外,你再去文信侯府,告诉哥哥,陛下对谢家这件事非常震怒,陆菀不仅唆使御史台参了谢家,也会参吕家。同时还会告上开封府,这个丫头疯了,让哥哥最近低调些,能不惹她就先不惹他,以后再和她算账。”
“是。”秀宜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