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干。”

“干。”

“明日出发决战，必灭十八芝！”

“吃好喝好。”

诸人觥筹交错，气氛好不热烈。

“诸位，诸位。”席维均起身吆喝了两声。

诸人陆续闭嘴。

蛇无头不行，为对抗东旭公司，他们推举了席本桢为盟主。

不同于东旭公司各股东会亲自出海，席本桢这类的存在都是待在陆地上的，一般安排亲族晚辈主持船队。

所以沈富甲能成北方集团的联络人呢，人是真敢出海的。

席维均就是席本桢的族侄。

百余桌人全部安静下来后，席维均说道：“各家商议后决定，招安……”

“不可能！”一人尖叫道：“我沈家不同意。”

沈祥云转头一看，平日里的好兄弟们都远远地避开，而且有持械兵丁围了过来。

鸿门宴。

“直娘贼，尔等背信弃义，我沈家绝不善罢甘休！”沈祥云叫道。

“沈兄弟不必如此，说到底，你只是沈富甲收养的弃婴，只要弃暗投明，朝廷定有优待。”席维均劝道。

沈祥云呸了一口，道：“家主对我恩重如山，我沈祥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死则死矣，不负忠义！”

“沈兄弟如此讲义气，我等岂能不成全？”沈祥云一挥手，道：“来啊，送他上路。”

“杀~”大喝中，兵丁冲了上去。

“来的好！”沈祥云就地一滚，掀翻了一兵，随即抢过短刀，插进了一兵胸口。

刚要拔刀，左右长枪刺进身体，当即没了力气。

沈祥云环顾四周，目光所及，尽皆低头。

“尔等背信弃义，必不得好下场！”

噗嗤~

刀光掠过，人头落地。

席维均甩落刀上的血珠，道：“兄弟们都接到了自家的信，肯定知道家里的决断。

陛下开恩，许我等成立公司，仿照红夷东印度公司，建立国家，按时分红，大明不灭，富贵不绝。

这可是事关子孙后代的买卖，谁破坏此事，谁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前提是交出沈家。

其袭击御驾，罪在不赦。

沈祥云伏诛，尚有十余艘船，绝不能放走，谁愿与我出兵击之？”

“愿听席船主安排！”诸人拱手叫道。

这是投名状，能不能上朝廷的贼船，就看这仗出不出力。

就在席维均等人忙着投名状时，山东外海千里岛外，百余艘海船一字排开，中间两艘大船特别惹眼。

二三号启明星，刚刚完成栖装就开了出来。

罗腊多和姚荛田开了个坏头。

以战代练，遇战不避。

所以听说水师围剿严水生部，立刻就赶了来。

内围，严部各船顾不得刚刚的争吵，着急慌忙地升帆装炮。

轰~

二号抢先开炮，打飞了。

根据校射结果再次调整方位后，各炮次第开火。

砰地一声，一艘海盗船被击中，船舷破了个大洞。

运气，真的是运气。

接下来两轮都是空炮。

海盗们终于动了。

官军一边放炮一边冲，要打接舷战。

海盗们不敢恋战，一边还击一边往外冲。

轰轰轰~

炮声不绝于耳。

双方接近，三号启明星逮住机会一轮齐射，当场把一艘海盗船打成了碎片。

“右满舵！”东郭灵梦大喝道。

船体倾斜，瞬间转了一圈，另一侧火炮又对准了一艘海盗船。

“单数齐射！”东郭灵梦喝令。

轰轰轰~

五门火炮轰出，全数命中，当场就打废了目标。

砰~

船体一震。

不一刻，损管禀报：“被命中，船舷破损，一人阵亡。”

东郭灵梦不为所动，继续指挥轰击。

铁弹、链弹、燃烧弹、开花弹，根据战况不断切换。

本船也不是毫发无伤。

陆续吃了三发，两发中船舷，开了個洞，一发落在甲板上，损伤不大。

激战半个时辰，三十艘海盗船冲出包围圈，头也不回地跑了。

“追。”东郭灵梦下令。

“指挥使，不回去修补吗？”副官惊讶地问道。

“些许伤就回去，怎么打仗？”东郭灵梦喝令：“让损管修补破损，给我追！”

“指挥使，要是出意外，怕是三号都得被取消，慎重啊。”副官继续劝说。

“一号都没了，二号没抢到，一个三号值得甚么？给我追。”东郭灵梦不为所动。

“指挥使，二号舰发信号，他们追击了。”

东郭灵梦判断了下方向，道：“回信，我舰往倭国去，请二号舰跟上。”

“指挥使，去倭国？”副官瞪大了眼。

剿匪就算了，还去倭国，不能想一舰灭一国吧？

“严水生家里藏着三条船，我们去带回来！”东郭灵梦说道。

“这可以有！”副官当即喜笑颜开。

学习皇帝好榜样。

作为一艘强大的战舰，要学会自己赚钱。

严水生家藏银百万，可建三艘启明星级战船，必须抢在锦衣卫之前把钱弄回来。

此时，五千余兵马从安南高平进入了广西太平府。

中军高举着“莫”字大纛。

嘉靖六年，安南权臣莫登庸篡位建国，立国六十五年后，被重建的黎朝打得土崩瓦解。

大明为了保证边境屏障，便扶持莫家，令其聚结于越南北部高平割据，称莫国。

万历二十二年，庆王莫敬宽接其父禅位称帝，天启三年，莫敬宽趁安南黎朝君臣不和率军南伐，大败，五年，高平被破，太上皇和皇太子等被杀，莫敬宽与次子莫敬完遁入广西。

因惧怕大明，黎朝屯兵不前，莫敬宽上降表。受封太尉、通国公，旋即回到高平。

虽然莫国依旧存在，但是军事实力更加衰弱，不得已向黎朝进贡。

苟延残喘。

实际上已经是黎朝的附属。

此次兵发广西，便由莫敬完亲自领兵。

当初逃入广西躲过一劫，莫敬完不但不感恩大明庇护，反而看到了广西守备空虚。

今年莫国钱粮不继，莫敬完便发兵来广西抢掠。

大明全无防备，放任莫国军队跨过边境，进入了太平府。

一边抢掠一边抢掠，很快到了上下冻州城外三十里处。

上下冻州，旧名冻江，宋置，属邕州，元分上、下冻二州，寻合为一，属龙州万户府。明仍曰上下冻州，洪武元年，土官赵贴从归附，授世袭知州，设流官吏目佐之，属太平府。

当听到莫国进犯，知州赵式之立刻下令召集兵丁民壮准备守城，同时召集同知、判官、吏目、学谕来州衙商议对策。

不一刻，诸官齐聚。

“今城内可用之兵不过五百，兵甲皆缺，器械全无，即便召集民壮，能否守住犹在两可之间。”

介绍了情况，赵式之看向张溥，道：“事急矣，请学谕教我。”

你问我？

张溥很晕。

但是自小被人鄙视，长大后发誓绝对不再被人鄙视，张溥自然不会怯场。

没经历过没关系，书看的多，照着抄就是。

“知州，安南人贪鄙凶残，若破城，必大肆劫掠屠杀，当昭告百姓，激发死战之心。

另外请开府库，招募勇士，趁莫国无备而袭之。

再告诉军民，杀一莫国军兵赏银五两，杀一官将按等级发赏银十两至百两不等……”

张溥侃侃而谈，其他人不断点头。

赵式之不断喊出家丁，一一落实。

“枯城难守，无援必亡，最紧要的是，立刻上报巡抚与总督，请派援军。”张溥说道。

赵式之点头道：“学谕所言有理，我立刻派人求援。”

“两广总督缓不济急，还是要看广西本地军队。

莫国素来恭敬，丁抚台未必相信其入寇，不如在。让下官走一遭。”张溥说道。

“知州。”同知曾松说道：“学谕智谋深远，于守城大有裨益，不可轻离。

下官不通军事，幸得与抚台幕僚万邦良关系亲密，可前往报信，必求的援军抵达。”

卑鄙老贼，竟敢捧杀于我！

张溥很气。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强敌犯境，当然是去请援兵最安全。

只是高冷人设不能坏，张溥只能表态愿助赵式之守城，宁死无悔。

“学谕才高八斗，名闻天下，然强敌压境，更见学谕风采。”赵式之夸了一阵，起身鞠躬，道：“州城安危，全托先生了。”

“下官定不负知州。”张溥再次表态。

军情紧急，来不及多说，都动起来。

除了同知出城求援，其他人各司其职。

招募勇士，犒赏军丁，堵门，修强，准备飞石滚木……

张溥两手插兜，不断地发出命令。

君子动口不动手。

莫国是为钱粮来，本打算击破州城，但是看到城池防备森严，莫敬完当即改了注意，分兵寇掠各处。

得到消息，张溥松了口气。

李珲只能叹气。

皇太极要回国了。

按理说这是好事，奈何皇太极他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让他随行。

完了。

去了盛京，恐怕就回不来了。

剃发易服，设置官吏，派遣驻军……一系列手段下来，朝鲜不再姓李，而是姓爱新觉罗了。

没有后悔药吃，而且反抗不了，只能老老实实收拾行李，紧随皇太极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