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大刀闪过，一虏兵被枭首。

叶子枝收回大刀，喝道：“兄弟们，继续追！”

“头，跑不动了，真跑不动了，歇口气吧。”孙小大叫道。

“歇什么歇？等马军追上来，还有我们什么事？跟我追！”训斥一句，叶子枝迈开脚步。

诸兵跟上。

正常行军速度即可。

溃兵初期都是使出吃奶的劲狂奔，跑到体力耗尽，躺在地上，看到明军只能求饶，想反抗都站不起来，能站起来的手里都没家伙。

丢盔弃甲，说的就是这种状态。

后方，医护营们正在抢救伤员，皇帝领着亲卫帮忙。

建虏轰击中路，打死打伤了三千多，后续伤亡两千多，最惨的是马军，死伤近万，而周边阻击死伤四千余。

只是粗略估计，具体有待统计。

战果也是显著的，粗略估计阵斩五万有余，能追杀多少，就看能追多久。

为什么只有阵斩？

受伤的都会被砍死，根本不会浪费医疗资源。

忙碌中，十余骑飞奔而来。

“陛下，速速回避，虏将豪格突破了防线，五千虏骑正往此地杀来。”

皇帝拔剑在手，道：“集结诸军，火炮准备，保护医护营过河！”

“陛下不可冒险，速走。”薛国观劝道。

“大局已定，陛下速走，此处自有臣防守。”董大力拜道。

“勿复多言，传达旨意！”皇帝态度很坚决。

不说这么多医护兵，就说虏骑看不到皇帝，去捅各部的屁股，损失必然惨重，还有……好吧，不解释了，事实就是皇帝手痒。

随便一个男人练了两天都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何况皇帝这样五年间勤练不缀的呢？

早就想一展身手了。

仓促间聚集了千余军兵。

豪格领着五千马兵杀到了近前。

马屁股上皮绽肉开，血迹斑斑。

为了突破沿途阻截，豪格直接用刀捅马屁股，完全就是玩命。

这批马，即便能够活下来，也是废了，耕田都没力气，只能剥皮吃肉。

所以明军拦不住追不上呢，实在是极速飞奔。

孤注一掷，干掉明国皇帝，绝地极限反击，拯救全局。

“冲过去，干掉南国小皇帝，拯救大金！”豪格怒吼着，狂踢马腹。

嘶~

战马扑倒，豪格翻了个身，站了起来，取出兵器，带头往前冲。

几乎一瞬间，大量虏骑坐骑倒地，没倒的也停了下来。

潜力已尽。

不愧是女真精锐，骤然栽落马下，竟然没几個摔死的。

轰轰轰~

二百余黑点呼啸着飞来，落进虏兵阵中。

硝烟，火光，虏兵埋头疾冲。

不一刻，冲了出来，只剩两千出头。

“干掉南国伪帝！”豪格大呼。

浮桥上，诸医护抬着伤兵，匆匆往后而去。

“四娘，看路，别耽误时间。”

“哦~”秦四娘收回目光，紧跟前面，过了河。

就在河边，秦四娘呆呆看着大纛下那挺拔的身姿，芳心提的很高。

虏兵正在快速逼近。

明兵在皇帝周围排出了圆阵，外围长枪大盾，内里是手持手铳的短兵手。

火铳手都散出去了，正在拼命往回赶。

皇帝就站在大纛下的望斗中，手提三石强弓。

能挡住吗？他为什么不过河避一避呢？秦四娘揪心不已。

眼看虏兵冲到了阵前，寒秋明大喝道：“停火，所有人操家伙，跟我登岸支援陛下！”

陆军炮兵同样停火。

别皇帝没被虏兵伤着，却被自家火炮干掉了。

都操起防身的家伙，着急慌忙地向皇帝靠拢。

豪格已经拨开一杆长枪，沉肩撞开了当面得盾牌。

呼~

一杆狼牙棒落下，豪格双斧交叉，挡下了董大力的重击。

“好本事！”皇帝暗赞一声，搭箭开弓，撒手。

豪格刚要甩出手里得斧头，只感觉眼窝子一凉，随即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皇帝抽箭，略略扫视，再次放箭，把一个举刀砍向明兵的虏兵的脖子射穿。

箭无虚发。

都是给明兵造成危险的敌人，必中要害，无一幸免。

连续射翻二十个虏兵，战线已经乱了。

虏兵是真拼命。

好在明兵以逸待劳，又及时分裂成小阵，倒也挡住了冲击。

“放箭，射死狗皇帝！”不知道哪个虏将叫了一声，数百虏兵取出弓箭，对着皇帝放箭。

咻咻咻~

“啊~”秦四娘发出惊呼，恨不得能飞扑过去挡在皇帝面前。

“陛下~”董大力倏然回首，目眦欲裂。

诸兵都是惊慌回头。

虏兵也在抬头看大明皇帝，希望他被射成刺猬。

皇帝不慌不忙，抬手挡住了眼睛。

叮叮当当~

脚下落了许多箭矢，盔甲的缝隙中挂了几枝箭。

皇帝金甲，纯手工打造，防护力满值，莫说弓箭，就是钢头椎形弹也打不穿。

“朕无恙，专心杀敌！”皇帝再次拉弓。

咻~

一个虏兵弓手应声倒地。

董大力放下心来，刚回头，一柄短斧飞来，正中面门。

董大力恍然未觉，大喝道：“杀光鞑虏，报效陛下！”

“保护陛下~”

呼喝中，马钦奔到近前，举起火铳瞄准一个虏兵，扣动扳机。

砰砰砰~

火炮手们用火铳，同样厉害。

一轮齐射，把虏兵干掉了一半。

“兄弟们，上……”

咻~

一箭飞来，正中面门。

“上刺刀，杀~”

“让开路线！”寒秋明大喊着举起了火铳。

水师火铳手比火炮手们专业，知道保持火力连贯的重要性，因此是交替开火。

大局已定。

皇帝不再留力，手速快成残影，箭如连珠射出。

手速极快，完全不像结了婚有几个子女的人。

当皇帝放下弓时，虏兵已经全部被击倒。

无惊无险。

“陛下威武~”隔河观战的医护兵们欢呼雀跃。

“真厉害啊，都没数清陛下射了几箭。”

“四十二箭！”秦四娘回答，又补充道：“箭无虚发，全中要害。”

“还是四娘眼神好。”

“那不是眼神好，是眼睛里只有陛下。”

“别嚼舌根了，过河，继续抢救伤员。”

太医领着医护过了河，又道：“四娘，去看看陛下有没有受伤！”

想到刚刚的箭雨覆盖，秦四娘心一紧，赶忙跑过去。

亲兵们已经检查了，没有受伤，只是发力过猛，双臂脱力，非得休养几天不可。

“董大力，董大力~”皇帝叫道。

“陛下。”寒秋明走过来，拜道：“董将军，殉国了……”

皇帝一愣，问道：“还有谁？”

寒秋明垂首，道：“炮兵总教头马将军，殉国。”

“朕，冒失了……”皇帝感觉到了后悔。

董大力可是有虎口救驾之功，又是第一批从龙大将，地位非同小可，而马钦的作用更在董大力之上。

“若非朕逞能……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救治伤兵要紧。”皇帝努力打起精神。

将军难免阵前亡，无需多说。

“驾~”吴三桂领着大队马军狂奔而来，未及停稳，滚落马鞍拜道：“陛下，臣护驾来迟。”

“无妨，打扫战场，收兵回营。”皇帝想挥手，却提不起来。

射的时候很痛快，射完了就疲软无力。

男人的通病，皇帝不能幸免。

秦四娘穿过人群，道：“陛下，臣替你检查一番。”

皇帝说道：“不着急，先救伤员。”

天已经黑透了，诸军打起火把，连夜打扫战场。

尸体要收拢，伤员要救治，马匹、兵器、甲胄、火铳，都要搜集起来。

也就是打赢了，要是打输了，就马军扔掉的手铳就得一大笔钱。

像打坏的盔甲，折断的火铳等等，都是钱。

与之相比，几十万两的抚恤金都不值一提。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所以富庶如大明，也难同时发动两场大规模战争。

各军陆续回转，先来皇帝大帐请罪。

特别是负责下游方向防线的叶邦汉，恨不得自杀谢罪。

“臣无能，令大队建虏冲破防线，陷陛下于险境，死罪。”叶邦汉不停地磕头。

“起来吧。”皇帝说道：“建虏不惜以放血之法刺激坐骑，便是朕率部，亦难阻挡。”

叶邦汉不起来，道：“陛下体谅，臣铭感五内，然而因臣之罪，董马二位将军殉国，臣万死难辞其咎。”

“战后再论赏罚，此时当收拾残局，准备进军沈阳。”皇帝说道。

打铁要趁热。

建虏大败亏输，目前不知道有多少兵逃回了沈阳，但是可以肯定沈阳城极其空虚。

守卫空虚，其实还是能打的，比如土木堡之后，于谦依旧守住了京城。

皇帝不相信建虏有于谦。

别看刘宇亮被皇太极视为孔明再生，但是他所作所为，其实是抄袭作业罢了，哪怕借道苦兀入侵虾夷，那也是皇帝派人指点的。

不管怎么样，如今都是趁机攻打沈阳的好时机。

不过大军苦战一天，伤亡近两万，肯定是要休整一天的。

皇帝也要休整一下。

双臂无力，吃饭都要人喂。

随军女护士们很乐意伺候皇帝，但是这个美差还是落到了秦四娘头上。

休整一天，秦良玉率军赶来汇合。

杨肇基出兵，不费吹灰之力占据了松树口。

建虏在把兵力往沈阳收缩，打算据城死守。

也不指望守得住，主要给城里的百姓撤退争取时间，也给后方坚壁清野创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