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黑漆漆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内院围墙外，一个黄豆大小的光点忽明忽暗，像是萤火虫但比萤火虫大，像是鬼火却被鬼火小，影影绰绰的十分吓人。

“马总你看这样行不行？技术参数和文献你直接整理好放在桌上，然后咱们把法阵说成是能量驱动芯片，反正整個科学点的词套上去。对了，参数能不能再低一点，我还挺担心被泄露出去。”

“要不干脆整个假的算了。”

“能以假乱真么？”

“不是……连我其实都不太能分辨出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得那边的专业人员才行。”

“那不行啊，这种东西其实真的不好界定，而且这几年本来就在打击垄断鼓励竞争，他要不是拿着原版的东西出来，但凡是有点改变都不好办。”

马林笑了一声：“那不至于，哪怕一点点改变都不行。”

“嗯……那就真东西吧，泄露出去一个最低配的，只要能有确凿的证据就行。”

“那倒也简单。”马林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过好像那个徐瑞明也在给他做局。”

“那好啊，咱们就来个身败名裂子母鸳鸯扣。”夏林的眼睛被面前的烟头映衬得灼灼发亮：“这样，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方法。你且来侧耳倾听。”

计划确定，实施开始。第二天马林给吴娜发了个消息，其实就是很正常的工作短信，这不眼看到月底了么，马林是需要给他报下个月的产能安排的，于是就让她去办公室。

在吴娜即将抵达办公室的时候马林就开始整理保险柜，等到吴娜敲门时，马林随口答应了一句：“请进。”

等到吴娜进屋之后，马林还是得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你先坐一会儿，我稍微整理一下技术资料。”

吴娜她是来干什么的，她自己最清楚了，商业间谍嘛，带着强烈的目的性所以关注的点是跟正常员工完全不一样的，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保险柜里其中一份文件的名字叫做xxx型号燃料电池核心能量处理芯片设计程序。

当时那个瞬间吴娜的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了起来，甚至能感觉到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但这会儿她必须强行保持冷静。

马林这会儿把保险柜关上，然后起身顺手就把要是放进了旁边的橱柜里，这会儿再回头看吴娜，他着实被惊了一跳，因为昨晚上夏林说东西几乎全都给对上了。

昨天夏林说，吴娜明显就是那种非常嫩的商业间谍，非常非常嫩，纯新手。作为专业的老油条，夏林对此可以斩钉截铁。所以当马林问他怎么确定说吴娜已经看到那份文件的时候，夏林说在正常的放回资料之后，再回头看吴娜的神态，可以明显看到她的紧张和激动，甚至额头上有汗以及呼吸急促，这就代表着她已经看到了。

因为她的目标就是这个，而她心里头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作为一个菜鸟来说根本就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这几乎是一种必然。

所以当马林回头再看吴娜的时候，她表现的情况基本上就跟夏林说得大差不差了，那么马林知道这就算是第一步钓鱼上钩了。

“是这样的，吴工，下月的第一批交付可能要往后延期三天左右，因为从明天开始厂区要开始为期五天的全面检修，趁着淡季整理一下。每天上午八点到十一点都是停电检修，无法生产。”马林一本正经的说道：“下午的话会是带电检修，期间还会举行大扫除，所以下个月的交付时间一定会延期了。”

“好的，我知道了。”吴娜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会儿再看向马林的表情时就显得有些赧然：“我会跟生产部门报备的。”

“好的，麻烦你了。”

马林说完便直接起身：“刚好，我要去跟机修说一下明天的计划安排，一起去吧。”

“好的马总。”

一直到这里，吴娜基本上就算是已经上钩了，按照夏林的说法，只要不要操之过急打草惊蛇，明早上她必然会来。一来是因为没经验想速战速决，二来就是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非常大的事情。

是啊，的确不是什么非常大的事情，每个科技企业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友商的商业间谍，但人法院都说了“玩法不受法律保护”，换而言之就是大家都是吃鸡类游戏，绝地求生就不能告其他吃鸡类游戏抄袭它。

所以即便他们从马林这边拿到了燃料电池，自己也开发了，除非掌握充足的证据否则也是很难告赢的。但这里有个关键点，就是吴娜那天让张启签的协议，那份协议虽然是股权转让协议，但里头有一个明确条款就是“当吴娜女士从飞砖科技成功取得XXX型号燃料电池核心设计图后，张启自愿将手中**科技与**科技股份各百分之二十转让于吴娜女士”。

这一条，就是他们拿捏张启的关键。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份材料里面，其中有一页是关于后头力达那边那块大电池的参数报告。

只要外传，西厂可不管你他娘的什么知识产权不知识产权，它民庭不敢管的西厂管，民庭不敢杀的西厂杀！

而且要杀可就是一条线的杀，天底下只有西厂给人做局，从来不见有人能在西厂眼皮子地下做局。

就这么样，吴娜在忐忑之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还真是跟马林说的一样，整个厂区都停电了，然后外部开始检修，马林一开始在办公室，然后外头五小强喊他出去上网吧，马林也没拒绝，匆匆答应一声之后办公室门大敞四开的就那么摆着，然后厂里的保洁阿姨去给马林收拾了办公室后也去往了别的地方。

就在这时，吴娜下来了，她就像散步一样开始在厂区溜达，先去保安室内看了一圈，监控全是黑的，而力达那边跟这边的保安是两个系统，这边的保安都是社会上招过来的，但力达那边可就是带刀护卫了。

吴娜在确定自己不会被拍下来之后，她溜溜达达的进入了厂房，先是确认周围短时间内没有人会来，然后她很聪明的打了一个电话给马林。

“马总，我这有一份计划单要给你，你现在在厂里么？”

这会儿电话那头就传来小强们的嘈杂声，接着就是马林说：“你直接放我办公室吧，对了，我桌上还有一份出库单要你签字的，我忘了给你，能麻烦你找一下然后签上字么？”

“好的，不麻烦。”

“那多谢了，我在忙，可能要晚点回去。”

吴娜听到“我在忙”这三个字时都觉得好笑，心说这些男人连撒谎都撒得这么整齐划一……

不过这倒真的是天助她也，很多事情都能完美解释了，于是她很快就拿着东西进入了马林的办公室，进去的第一眼就扫了一眼那个透明的书柜，里头放着一排钥匙，其中一把造型特别奇怪的就是昨天马林用过的保险柜钥匙。

吴娜趁着四下无人迅速的拿出钥匙打开了保险柜，接着翻到了电池的核心结构设计，她根本没心思细看，放在桌上拿出手机开始咔咔咔的拍照。

迅速拍完之后，吴娜又再次把东西放了回去，接着将钥匙归位，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而且吴娜知道马林也不是个非常细致的人，不会那么敏锐的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况且早晨还有保洁阿姨来打扫过卫生。

干完这一切的吴娜血都快被心脏从体内给泵出来了，甚至在干完这一切把东西复原之后，她都体会到了那种只有在x爱G潮时才能体会到的强烈眩晕感。

忍着这种奇怪的兴奋体验，她匆匆的在桌子上找出那张表格签好字，接着这才缓缓的起身离开了马林的办公室。

而这时夏林躲在房间里，面前是一个监控屏幕，他坐在屏幕前端着一碗泡面，夹着一根烟，一口泡面一口烟，正盯着吴娜的一举一动。

“你完蛋了。”夏林嘀咕了一句，然后呵呵一笑，起身、关机、下楼、拔针孔探头，一气呵成。

等干完这一切之后，他给马林打了个电话：“马总，中午请我吃饭啊。”

“行啊，去哪吃。”

“镇上呗，咱们下馆子去。”

马林一听就知道这是他给自己下的暗语，这是之前他们约好的暗号，如果是下馆子就是吴娜得手了而且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如果是哈啤酒就是代表吴娜得手但有细节没有完整拍下，而如果是随便逛逛，就是吴娜得手自己这边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听到下馆子，马林就知道什么情况了，他对正在玩游戏的其他几人说道：“等会你们继续啊，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而此刻的吴娜回到房间之后人都已经瘫软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那两条腿是怎么上楼的，反正整个人都萎靡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很久，她才稍微缓过来了一点，拿出电话给张启发了个OK的表情过去，这表示自己已经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