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公”气哼哼的将江寿的手拨开，瞪着眼睛瞅着对方：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从‘大庙祝’那里听说了，‘五脏祭庙’的牌位有了继承人选。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的‘五脏公’，居然会是你这副模样。”

“咦？我怎么闻着那么酸呢？”江寿乐了，故意吸了吸并不存在的鼻子，“你是不是嫉妒了？”

腐朽公白嫩的脸皮一红，连忙狡辩道：“谁嫉妒了，不就是个‘五脏祭庙’嘛？我有什么可嫉妒的，我的‘血肉祭庙’可不比你差！

“更何况，我都开庙这么久了，距离‘敬主’也只有区区半步之遥，怎么可能嫉妒你。”

他越是这么说，江寿就越是明白。

“腐朽公”的确是在嫉妒他，继承了所谓的“五脏祭庙”牌位。

看来这“五脏祭庙”。

在体仙庙十二公的牌位体系之中，应该也是排在前列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面还是有相当多的问题。

他仍旧无法解释清楚，为什么年轻的、看起来理智十分清醒的“腐朽公”，会出现在这里？

他仔细思考着对方的话语之中透露出的信息。

对方所谓的……距离“敬主”之位只有半步之遥。

这似乎对应了在俗世之中，腐朽公筹谋晋升仪式，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晋升到“贪寿之上”的层次这一情况。

难道俗世与这个世界，是存在某种对应、联系的关系的？

此外，原来“贪寿之上”的第五個层次，名为“敬主”。

他刚刚获得的那块“安眠敬主之护符”，所提及的“安眠敬主”，以及目前与他结了“姻缘”的“婴母”，应该就都是这个层次。

那么“老爷”这个称谓。

很可能指的就是更高一层，第六个层次的存在了。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江寿没有反驳。

反而是认真的点点头，站在“腐朽公”身边。

他感觉这个“年少幼稚版”的“腐朽公”，能给他带来很多的重要消息，跟着对方身边，可以迅速弄清楚此地的所有情况。

“你不是交易会的发起者吗？快继续忙你的，我在旁边看看就行。”

“腐朽公”果然是个顺毛驴，见到江寿“老实”了下来，他也满意的点点头，摆出一副“老前辈”的姿态来。

“记好‘大庙祝’教给你的规矩，别总让别人带着你。”

“是是是，要么你是体仙庙最年轻的天才呢，懂得就是多。”

江寿竖起一根大拇指，相当捧场。

“腐朽公”似乎就吃这一套，别看眉头还皱的特别紧，一脸的不可一世的傲慢，但嘴角却是压不住了。

忍不住在偷笑呢。

“也罢，毕竟你是新继承牌位的‘大公’，不能太过苛责你了，晚些时候交易会结束，我带你去见‘大庙祝’吧。

“有些规矩还是要监督你记下来、严格奉行的，要不然走到哪里都是给我们‘体仙庙’丢人，更何况你一个新晋的‘五脏公’，居然还迟迟没有去开庙，反而聚在这里和一群卑微之人厮混。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很是洋洋自得的说着，这才环顾场中众人。

“本公有二物，可与诸位交易。”

一众参与到交易会的人群，对于两位“大公”亲切热络的交流，均都是抱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态度。

将脑袋压得非常低。

有人甚至还主动隔断了五感，置身事外。

直到“腐朽公”这一开口，才将他们的意识重新拉回来。

他将托盘上盖着的一张红绸布，揭了下来。

露出其间的两样事物。

一红木匣子。

和一柄似乎也是木质的小巧剑符。

均都透露出隐隐约约的神圣光辉，有种“恩泽”的色彩聚拢在其上。

“腐朽公”伸手打开红木匣子，露出了内里一颗闪烁着晶莹剔透的血色光华的宝珠，约莫有成人拳头大小。

江寿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并瞬间一定神。

他意识到这两件东西，应该也都是“邪祟素材”，能够被收纳进职业面板之中，得到面板给出的奖励反馈的素材。

虽然层次要比刚才那份“敬主的恩赏”要低很多，但也至少是“旧江公的第三只眼”的同等水准。

尤其是那颗晶莹剔透的宝珠，似乎有着很接近“敬主”的层级。

吃一堑、长一智。

已经没有“寿命”可以进行交易的他，没有尝试靠近“腐朽公”拿出的卖品。

避免要被迫完成交易。

心中却是念头连闪……

不知为何，在俗世中表现为“邪恶、恐怖”的“邪祟素材”，放在当下这个世界，就全都会呈现出一种很是神圣的、令人感到亲近的特性。

这里，究竟代表着世人仅存着的“理智”。

还是与俗世站在完全的“反面”呢？

“列位都不是第一次参与交易会了，也并非第一次见到这两件交易之物，本公便不再多介绍了，有意者可以完成交易。”

“腐朽公”做了个“请”的手势，神色淡淡。

众人顿时一阵彼此对视，眼神交流，还有窃窃私语的。

神色各不相同，有悲有喜。

主要还是“侯”字中年人，和刚刚得到了大笔巨款成为富翁的“贪吃少女”，眼睛最为明亮。

显然是最为意动的。

其他大多数人，基本都是有心交易，却无能为力。

有的摇头叹息。

有的只能抿紧嘴唇、闭上了眼睛。

“哎。”江寿拉了拉“腐朽公”，“小天才，他们不是第一次来，但我还是第一次来呢，你给我介绍介绍呗？”

“腐朽公”抬起头，一脸嫌弃：“什么‘小天才’，真是难听的称呼，你真是太不讲礼数了，我乃是……”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给我介绍介绍。”江寿道。

“我就不。”

“腐朽公”一梗脖子，甩开江寿的手，活像是个骄傲的大公鸡。

江寿无奈，只能再次用眼神观察。

但隔了一会儿，还是一脸硬气的“腐朽公”却清了清嗓子，“鉴于可能有些人不记得这两件交易物的情况，本公便为诸位简单回顾一下。”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了侧头给了江寿一个“我可不是为了给你介绍”的眼神，然后开口介绍说道。

“这枚剑符，乃是本公庙中的‘香树宝符’，便是为本公的恩赏。

“得之可获本公‘血肉祭庙’的福缘，并有望选入本公庙下做‘奉香侯’，得本公之无上传承。

“而这‘纯血宝珠’，则是本公庙中‘敛匠’所造‘法器’。

“内有本公三滴精血，得之不仅有三次护命之用，也可观测危机、预料吉凶，外出狩猎‘邪祟’之事，妙用无穷。”

简单介绍了几句，他便重新推了回去，神色还是那般冷淡、傲慢。

明明是在“推销”他的庙门传承。

但偏偏有种所有人都在求着他的感觉。

江寿心下一阵嗤之以鼻。

但随后也忽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如“腐朽公”这样的“大公”，居然也会好心的充当起发起者，来组织起这样的交易会。

原来都是在夹带私货。

宣传自身庙门的同时，对外公开招纳所谓的“奉香侯”。

就和拿着讲座的噱头来卖课的情况，别无二致。

这世界“侯”一级的修行者，果然对应的是邪祟的第三大层次“恶奴”，是需要依托于“贪寿”这种“大公”麾下来进行修行的。

而与此同时，江寿也大概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很可能也是要开宗建庙。

通过《五脏祭庙》与《奠奉经章》两种能力，来填充自己的庙门，获取到更多的“奠奉”力量，化作自身的修为。

再吸纳更多的“奉香侯”投身麾下……

如此一想，这方世界果然是最适合“贪寿”修行的世界。

与俗世之中，充满了疯狂与原始欲望，需要大量的血肉、屠杀、腐蚀化邪，还要不断吸纳世间之阴寿，才有可能积累获取“奠奉”力量的情况，截然不同。

场中一时间安静下来。

隔了很久，那位“侯”字中年人才犹豫着发问道：“敢问大公，您上次拿出来那颗‘大福心丹’，何时才会再进行出售呢？”

显然，他盯着那所谓的“大福心丹”有一段时间了。

这次攒了许多的“寿命”，或许就是为了那颗丹药而来的……

“嗯？”“腐朽公”冷冷扫了他一眼，“本公要何时交易，随的是本公的心意。”

“是，我、我明白，可是大公——”那中年人犹豫着想要反问。

在那冷厉的眼神中，还是退缩了回去。

“腐朽公”这才满意的颔首，故作随意的说道：“‘大福心丹’是否拿出来交易，要看本公的心情如何……

“若是这枚‘香树宝符’今日可以交易出去，下次交易会之时，本公或许心情不错。”

江寿从旁差点笑出声。

也不知道“腐朽公”说出这话，是那副傲娇的心境在作祟，还是在故意拿捏那位“侯”字中年人。

但江寿估计，可能……更像是前者。

果不其然，中年人听到这话，眼神之中浮现出火热的情绪。

但又显得有些纠结。

若是这一次将“寿命”交易出去，等到下次交易会的时候，就不确定是否能够攒够交易“大福心丹”所需的“寿命”了……

在他犹豫不定之间，贪吃少女吃掉了面前的核桃，终于下定决心。

她咬牙询问道：“敢问我可以交易那‘纯血宝珠’嘛？”

“腐朽公”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寿命’足够，当然可以。”

“好，那我、我要交易！”贪吃少女算计了一下自身的“寿命”，觉得不论如何都足够完成交易了。

这“纯血宝珠”的作用效果，远远超过她身上仅有的两件法器。

保命能力强。

还能提前预知危险，占卜吉凶。

绝对是相当不错的“法器”了，“腐朽公”并未加以吹嘘。

“腐朽公”很平静的点点头，似乎根本不在意对方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寿命”，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双手交握。

口唇翕动，颂念着口诀。

贪吃少女也是如此。

一桩交易很快达成，江寿分别扫了二人一眼。

贪吃少女的身上少了足足“二百四十日寿命”，这就是那件法器“纯血宝珠”的价值。

而“腐朽公”身上的剩余“寿命”看不清楚。

似乎隔着一层迷雾，无法看透。

隐隐约约判断，可能是个极高的余量。

这有可能是他现在《不老经》的等级还不够。

也有可能是他与对方处在同一层次，无法轻易看破。

贪吃少女心满意足的抱住“纯血宝珠”，小脸儿红扑扑的。继续吃起了桌上的其他零食。

“既然交易已经结束，诸位便散去吧……”

“腐朽公”缓缓颔首，便要挥散众人。

不过那“侯”字中年人却在此时豁然站起身，“大公！我想交易‘香树宝符’！”

“真是麻烦，下次最好快一些。”“腐朽公”嘴上斥责道，也还是与对方完成了交易。

这一次拿出的两件交易物全部成功换了出去。

“腐朽公”虽然嘴上没说。

江寿还是能看出，其人的兴奋之意都快成心底溢出来了。

他没有发布任何需要协作的任务，所以交易会就此结束，“腐朽公”驱散了众人，这才转向江寿。

“你随莪走吧。”

他很是冷淡的说道。

“行，多谢了。”江寿答应一声。

“腐朽公”伸手一挥，二人身下顿时有一团烟雾飘飘而起，聚拢成云朵，拖住他二人。

两侧景物立刻随之后掠，不断闪烁。

江寿发现，“腐朽公”正带他穿梭于一片云雾之中，遨游于九天之上。

下方，闹市聚集，人流如织。

一座座香火氤氲的庙宇，在一棵宛如能够撑起天穹的宏伟雪树之下，星罗棋布，景色壮观而华美。

活脱脱像是画中的人间仙境。

直到这一刻。

江寿才有一种身处于修仙世界中，仗剑飞仙，冯虚御风的恣意之感。

在此之前，他在俗世之中经历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日日要被邪祟追逐，被邪祟掌握着生杀大权，身不由己。

死亡常伴于身。

每一次心跳，都是绝望与死亡的气息。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绝对的阴霾与无光的黑暗中。

相比之下，这里可真像是“仙界”啊。

每一次呼吸，都是清新与香甜的味道。

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存在的吗？

极大地心理落差，让江寿产生了这样的怀疑。

而且，他也马上想到，这样的“好日子”他也享受不了多久了，他的“寿命”就只剩下半日了。

如何把“寿命”补上来，还要从身边的“腐朽公”身上来找。

“小天才？”

“是腐朽公。”腐朽公纠正道，但嘴角再次出现了上翘的幅度，他果然是喜欢这个称呼的。

和他实在太匹配了。

“你不是在‘北门婆山’一脉的阴司修行嘛？为何会来到这里，又为何会继承了那所谓的‘血肉祭庙’，在这里建庙呢？”江寿侧头问道。

通过他对腐朽公的了解，尝试拉近双方的关系。

同时，套出更多的有用消息来。

腐朽公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似乎带有深意的转向江寿：“你似乎对我过往的经历很了解啊，连我出身北门婆山一脉都知晓。”

“都怪你太出名了。”江寿再度竖起大拇指。

腐朽公很是受用的点点头，“没想到，堂堂‘五脏公’，居然还是我的崇拜者，人啊，果然不能太出名，否则走到哪里都会被人仰慕。”

噗——

“嗯？”腐朽公刚刚舒展开的眉头，随之皱紧，“是你在偷笑吗？”

“不是，我连嘴都没有，怎么可能偷笑呢，你听错了。”江寿一本正经，“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像你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是最闪耀、最出彩的那一个。”

腐朽公顿时摆出一副“算你有眼光”的表情，而后又说道：“不过你既然知道我出自北门婆山一脉，又为何要问我如此浅显的问题？

“‘寿喜山’与我北门婆山相毗邻，乃是此方天地阴阳二司交汇之地。

“不光是我这种阴司邪曹的晋升需要来‘寿喜山’谋取仙庙牌位传承，就连‘五耀散山’一脉的阳司除岁的晋升，也要来‘寿喜山’。

“否则，修行道路便断了。

“我年纪轻轻便是北门婆山一地最顶尖的修者，捍卫人道，阻邪祟在南，北地人尽皆知……占据十二公牌位之一，有什么问题吗？”

江寿努力消化着对方这一系列话语之中所隐藏着的信息量。

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这里的确有“北门婆山”，也的确有“阴阳二司”？

居然能和腐朽公的那些生平经历都对上——？！

可奇怪的是，在上一次与腐朽公的对谈中，在他的了解之中，从未听说过这世上存在什么阴阳二司交汇之地。

更没有提及过“邪曹”再往上修行，能够占据仙庙牌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名叫“寿喜山”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做到既与俗世相重合，又与俗世相冲突的呢？

他真是百思不解。

不过仔细想想。

寿喜山这里所沿用的晋升路线，似乎和他的经历很是相像。

他也是从普通职业融合成为的“邪曹”，然后又从“邪曹”继续向上晋升，占据了所谓的“仙庙牌位”。

如此来看，这个世界的修行路径似乎是圆满的，而且是没有邪诡副作用，不会让人发疯的。

可既然如此，“俗世”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俗世”千疮百孔，处处透着病入膏肓的味道……

而“寿喜山”却处处欣欣向荣？

恍惚之间，江寿忽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会不会“寿喜山”才是真实存在的，而“俗世”不过是他的一场虚妄幻梦而已？

与此同时，也有另外一种想法，从心底疯狂的滋生出来。

我能否，永远留在这里呢？

“所以，‘仙途’并未中断，我们现在所处的层次，便是半仙之躯？再向上，我们就能真正成为仙人？飞升为仙？”

他试探性问道，言语中带着浓重的希冀。

但很快，他就发现腐朽公在用一种“看大聪明”的眼神看着他。

“所谓‘仙途’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而今的确是被世人称道一句‘半仙之躯’，但距离真正的‘仙’，仍旧太过漫长、太过遥远了！”

江寿却不以为忤。

不论如何，这也是有希望了。

“小天才，有个事我必须要和你商量一下。”江寿格外郑重的说道。

“我不听。”腐朽公扭回头去。“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我们体仙庙十二公之中最为惊才绝艳的天才，你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耀眼的，所以你必须要听。”

“嗯……”腐朽公面露思索。

“我的‘寿命’不足了，能否接济我一下？”江寿图穷匕见。

腐朽公立马反应过来，“你‘寿命’不足，与我无关，我凭什么要接济你？我肯亲自将你带去见‘大庙祝’，就已是……”

江寿抓住对方的软肋，循循善诱：“哎呀，小天才，你我同为体仙庙十二公，若是我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夭折’了，那不是给你丢人嘛？

“这让其他庙中的‘大公’如何看待你呢？又如何看待我们‘体仙庙’这一支呢？”

明明是很扯的话语，但却让腐朽公的脑袋立时支棱了起来。

江寿的这番话，无疑是挠到了腐朽公心底的软处。

他皱着眉头，仔细思考起来：“你……”

“我？”江寿绽放出并不存在的笑脸。

腐朽公缓缓点头。

“必须要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论怎么说，你都已经继承牌位，做为我们体仙庙十二公之一，若你就这样草草的死去，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更何况，你又这么的崇拜我。

“眼睁睁看着你阳寿耗尽，我，我不能为之。”

言罢，他叹息一声。

面上流露出“悲天悯人”的情绪来，伸手按住江寿的肩膀。

四周云雾烟消云散。

江寿发现，他与腐朽公已然出现于那棵与天同高的恢弘雪树之前。

一眼望去，尽是霜白之色。

一阵风吹过，就仿佛飘起了满天的鹅毛大雪。

素装银裹。

一座高大的庙门，就在那雪树破土而出的数根之前。

举目望去，那一根根古铜色的树根，就宛若一条条盘踞在雪树之下的真龙，格外震撼。

就在这般奇景之中，江寿的寿命增加了“二十日”。

“是不是有点少了？要不再接济一点，小天才？”江寿厚颜说道。

腐朽公目不斜视，径直往庙门的方向走去。

江寿心中颇为满意，这个腐朽公还真是蠢得可爱。

有这“二十日寿命”在他，他就有了些缓冲的机会。

不至于离开的那么突然。

更多的“寿命”，只能从别处再想办法了。

他收回思绪，跟上腐朽公的脚步。

忽然，腐朽公再度回过头来，皱眉看着江寿。

脸上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后日，四月初一，乃是大吉之日，唯有当日建庙最佳，但你若是身无十年以上的‘寿命’，只怕开庙不成，到那时，体仙庙便要沦为世间之笑柄。”

嗯？

他都不打算继续追着要“寿命”了，可听对方的意思，居然还打算帮助他“开庙”？

江寿先是心头一跳。

后日是四月初一，而他似乎在四月初九还有一场“喜事”……

必须要想办法在大婚之日前，将手腕上的这根红线给甩掉。

而随后，他盯着腐朽公。

听对方的意思，居然是还打算帮自己建庙？

“所以你的意思是……”

“嗯。”腐朽公愤愤然说道，“建庙之事，我……”

“这……算你借给我的，如何？包括方才那‘二十日寿命’，都算我借的，日后我必全部还上。”

江寿还是有原则的。

占小便宜可以。

但这么大的便宜，他可不会受。

腐朽公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冷声道：“你这是何意？

“你莫非以为，我身为体仙庙十二公中最年少、最具天赋的腐朽公，连‘十年寿命’都出不起？！你在小看我！”

江寿：“……”

他正要再说什么。

自他们二人身后，忽然有个很是挑衅意味的声音，跳了出来：“没错，我就是在小看你，‘十年寿命’，你还就是出不起。”

顿时引得江寿和腐朽公二人，回头看去。

紧接着，江寿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忽然出现在他们背后之人，穿着长身黑色大褂，手上拿着一杆“算天地，测阴阳”的幢幡，风尘仆仆。

看模样打扮很像是四处云游的江湖神算子。

他的额头上，赫然竖长着一颗半开半合的血眼。

看起来格外狰狞——

ps：有点感冒，状态极差，精神不佳，明天有可能会请天假。要看明天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