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这小通天谷有大问题……

一切问题的线索，看来都是始于那片神奇的气局，也难怪冯宝宝会觉得那地方不对劲。

“周正，可以预见，这次任务的过程或许会艰难，但你也要相信我们东北大区的实力。”

“起码你应该也意识到了，苏董对你来东北一事是持放纵态度的，换句话说，她很放心。”高廉继续做着思想工作。

周正虽然在上次之后就悄悄把苏妈车子上的定位装置弄坏了，但也不觉得自己来东北一趟她会不知道。

她之所以没有阻拦，那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去六盘水就够了。至于东北还是西北，苏妈才懒得管。

仔细回想一下，从自己在罗天大醮得到通天箓传承之后，六盘水的教主也找上了门，东北的王家人如今也惦记上了自己。

这也就是张楚岚放弃通天箓的原因，从决定做八奇技的传人后，今后每一步都做好了危机四伏、险象环生的准备。

“跟上我们的车，我们的司机开车路子可是很野的！”高廉对周正说道，对着发动机轰鸣的物流车走了过去。

“老司机可不是我，是这位。”周正把一脸呆萌的冯宝宝拎了出来，“可以飙一局试试！”

一路风驰电掣，冯宝宝的车技也让周正佩服的五体投地。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车程，终于来到了设立在龙滨市的东北大区总部，周正也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城市喧嚣。

王小石在鄂尔苏干镇那边已经醒了过来，由公司的几位同事陪同照顾。

他们后续行动还要围绕鄂尔苏干和索家的小通天谷进行，高廉已经提前在鄂尔苏干做好了安排部署。

周正与冯宝宝，加上高廉和高钰阑，以及东北大区的几位高姓的领导层，在会议室开会研究。

高廉坐在主座上，看着自己的手机，面色凝重，正在跟人发着消息。

然后他直接把手机撂到了桌子上，发出沉重的“咚”的一声。

“各位，有个坏消息必须要通知大家一下，蔡东阳和陈国祥已经畏罪自杀了。死亡时间，大概就是我们还在索家执法堂讨论事情的时候……”

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这個消息，也让今天的会议一开始就蒙上一层阴影。

对方自断双臂的果断，弃卒保帅的狠辣，无一不在告诉它们，他们面对的势力不是好惹的。

“通过调取信号，是索家村那边有人泄露了消息，但用的是不记名的电话卡。”高廉拿笔敲着桌子。

“所以说周正，我们当时得知有索家村内鬼后，立刻终止了合作。但派去追捕蔡东阳和陈国祥的同志们，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高廉说道，“这就是你之前的疑问了，白三娘和大壮就是要想方设法离开索家村，回来从长计议，我们的敌人很狡猾，索家之人，信不过。”

周正思索了一下，认同了他们的决定，“执法堂弟子被害一案既然失去了追查头绪，就暂且放在一边吧！先想办法解决当务之急，也就是白三娘与黑天胜的问题。”

“所以白三娘，跟我们讲讲你与黑天胜之间发生的事情吧！”高廉望向了高钰阑，说道。

高钰阑点了点头，由白三娘开口，对着众人讲起她的遭遇。

“我是昨夜在大兴安岭深处清修时，偶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我看到了在鄂尔苏干河中漂流的异兽，虽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兽形，但还是从那熟悉的气味分辨了出来，就是已经从小通天谷失踪将近一年的黑天胜……”

“我把他从河里捞了上来，用我的法术帮他疗伤，发现了他体内可怕的状态。他中毒已深，且病入膏肓，哪怕老太太亲自出手，也绝对无力回天。”

“仙家这种气数已尽的状态，用你们异人理念来讲，就好比先天一炁即将耗尽。”

“黑天胜，他是被人提前透支了自己百年修为积攒的元炁……”

白天素说到这里，脸上涌起了一股哀伤。

得炁的仙家，尤其见不得这些事情，“没想到黑天胜即便早已修成仙家，还是难逃这种悲剧……”

听到这话，在场的一位东北大区高层忍不住大骂了一句脏话。

“我XXX的！一定是王家人干的！”

高廉叹了口气，望着有些不解的周正和冯宝宝，“早些年不是没有利欲熏心的贼人惦记那些得炁的黑家动物，需要他们入药用。近几十年随着上面的保护，行业也规范了起来。”

“但居然有人敢对熊家天字辈的仙家出手，这可是破天荒的事！周正，你有什么看法？”

周正抱着臂靠在软软的椅背上，“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否留意过本次罗天大醮十六强赛，王并对风星潼的那一场。”

“这个毫无疑问，周正，我们东北大区是出马仙起源地，怎么可能不关心拘灵遣将这么重要的巫术？”高廉说道。

“关佬和长白山出马的遭遇，折射出的是我们整个东北大区的悲哀，仙家本体不能出山海关，这就是个无解的局面。”

周正点点头，“我不纯粹是让高总和在坐的各位意识到王家与风家的拘灵遣将威力，我更希望你们能透过那场比赛的现象，看透另一件事——”

周正竖起一根指头，“这其中反映出来的，是异人界对得炁动物的态度，仔细想想，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跟宝宝在来大兴安岭之前，曾受到邓家小辈邓有福的邀请，去长白山支脉做客，在那里发现了他们整个村子都是一个气局。”

“那里的气局特殊，是能让动物得炁的，它们的肉拥有类似药效的作用，对异人尤其大补，是吧宝宝？”

“是嘞，周会长吃过那里的猪肉之后，浑身的炁都一直保持往下流……”

周正干咳一声，赶紧打断了她，“没错，那些肉的功效能让炁牢牢地稳固在下丹田不散，于修炼大有裨益，颇为神奇。”

“所以我跟宝宝一到索家村就察觉出了，那个小通天谷，就是一个巨大的气局，对吧高总？”

周正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话题引到了小通天谷上面。

因为白三娘讲述的黑天胜一案，根源也就是小通天谷，所以尽快先了解自己最关心的这个问题。

追根溯源，才能更容易理清来龙去脉。

“好吧，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多说，但既然黑天胜的案子也离不开小通天谷，我就破例先跟你们讲讲，希望你们二位都能保密。”

“这个自然。”周正答应了，与冯宝宝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周正，你觉得小通天谷为什么会叫小通天谷？”

“起码，应该是已经有个地方叫通天谷了吧！”周正做出了最朴实的推测。

高廉点点头，“是的，那是传闻中隐藏与秦岭深处的一处仙踪，但鲜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别说我们东北大区，哪怕是公司总部都对此不甚了解，而且那地方寻常人走不进去，否则也不会被传为仙踪了。”

“至于东北的小通天谷，一共有三处，分布在大兴安岭，小兴安岭，长白山各一处……”

“据莪们高家的老一辈讲，是某位前辈大师基于秦岭通天谷的设计理念，人工打造了这三处气局。”

听高廉这么说，冯宝宝产生了疑问，开口插话了，“气局这东西我有些了解，比如风水就是基于气局的一种很小的应用。”

“但要说人工打造小通天谷那种规模的气局，绝对不是一般的手段……”

高廉嗯了一声，“所以你们能猜到小通天谷的玄妙了？”

这个问题也恰好触碰到了周正的知识雷达区，“当然，风水只能通过观察某时某地的结构和气脉流动来反推整个气局的结构和效果，无法精准判断在气局中应当遵守的行为模式。这就是人类不能随便闯入气局的原因，小通天谷也要遵循这种规则吧！”

高廉点了点头，“是的。”

冯宝宝逐渐有些理解了，“人类，尤其异人，本身的身体构造就是一个精妙的气局，我们有上中下三丹田，有十二经脉，有各个流派不同的行炁路线，可以说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小气局。”

“如果不遵守特定的气局规则，那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从这个角度说的话，小通天谷，应该是绝对不能随便进入的。”

“看看吧，还得是高材生，什么都懂，知识就是力量啊！免去了我解释的麻烦。”高廉笑着说道。

“这东西的原理说实话我还不如你们懂，我只需要知道怎么用就行。而且你们两位误会了，小通天谷，并不是基于人类的行炁方式设计的……”

周正和冯宝宝听后，也不约而同反应了过来。

既然是某位前辈高人在东北三处最大的山脉中打造的气局，小通天谷就该是为动物，确切说，是给仙家设计的！

“所以，在讲小通天谷与仙家的渊源之前，周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何为人？”

周正眼前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因为张成弈也在遗书中问了自己这个问题。

虽然他们二人问题的用意不同，因为这必然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没有固定答案，很多哲学家更是一生都在探索这个问题。

哪怕是崔更老鬼，不也在留给自己的箱子第二层上，设置了一个简单的“人”字，等待自己去破解吗？

“这个问题，我目前给不出答案。”周正认真说道，他只想听听出马仙一脉对于“何为人”这个问题有怎样的见解。

“那位打造了三处小通天谷的前辈，与我们高家长辈探讨过这个问题，问题的答案更是被写入了高家的家训，那就是——”

“人，是顶天立地的异兽！小通天谷，也就是基于这个理念建成的。”高廉此刻满脸的敬畏之情。

“我们与王家和天下会那种视仙家为工具或食物的理念不同，我们出马一脉，毕生都在致力于让我们信奉的仙家，去领会人体的精妙结构，以期与仙家合作时，达到更完美的契合状态！”

“让仙家在小通天谷的特殊炁局里，像人类一样，培育出一条顶天立地的脊梁，这就是小通天谷的主要功能。”

“你们是否知道，人的脊梁，一共有多少节？”

“二十四节。”冯宝宝说道。

“说得对，宝宝。所以在仙家眼里，小通天谷又叫二十四节谷，仙家能够在那里面体验到自己化作的人类幻影。”

“这么神奇吗？”周正有些惊愕，这似乎与自己的阿修罗道和饿鬼道类似。

对了，人类既然可以幻化成阿修罗与饿鬼，那么畜牲道当然也可以幻化为人类啊！

这不就是自己六道轮回功的设定吗？符箓本身就是通鬼神之力，对动物来说，通过气局来通人道之力，就很正常了。

何为人？二十四节，顶天立地……

周正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咯噔一声。

他想起了崔更留下的那个箱子，第二层的“人”字，莫非不需要自己画几百几千道笔画——

会不会，只需要二十四笔变化就能打开？！

“高总，这三处小通天谷是哪位前辈打造的？”周正问道。

“周正，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因为连我都不知道。我虽然是哪都通东北大区的负责人，但在四大家族高家，我也只是个晚辈，别忘了这点……”

周正哦了一声，他刚才确实忽视了这点。

像高廉的父亲甚至爷爷辈，与老天师和王蔼吕慈这些人同辈的高家老妖怪，才可能掌握着那位设计小通天谷的前辈秘密吧！

那样的气局大师，该不会就是三十六贼中的某一位吧？

“虽然不知道是谁打造，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九十年代以前，三处小通天谷可都是由我们高家管控的。”

高廉说到此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怒意。

周正与冯宝宝对了一眼，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在九十年代中期以前，四大家族的高家可是一直稳稳占据哪都通公司董事会一个名额。

“那九十年代围绕三处小通天谷，发生了什么事？”周正继续问道。

“这好像与案情关系不大吧，周正？”高廉的镜片反着光。

周正这一刻也猛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对小通天谷关切过头了。

他太在意与冯宝宝有关的事情，忽视了自己与高廉这种老狐狸打交道的方式。

“高总，我知道这与黑天胜的案子关系不大，但既然都讲到这儿了，我也不妨坦白，我其实是想让我的那只得炁白犬小弟去小通天谷体验一下！”

高廉皱了皱眉，“哦？是这样的吗？”

“当然，如果小通天谷还在高家管控下，小弟能进去走走，就像长白山天池一样，算是一场机缘，我自当毫无保留与东北大区通力合作。”

“可是听您的意思，九十年代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免会特别关心。因为我想了解，小通天谷究竟还能不能帮到小弟。”

高廉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既然小通天谷的秘密都对你讲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辛，也算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九三年，我们高家的那场家宴，被全性妖人大闹了一场，小通天谷的问题，高家的衰落，也都是从那年开始的，那个老王八蛋！”

高廉提起这事，恨得牙痒痒。

周正立刻来了兴趣，“跟全性还有关系啊？老王八蛋又是哪个？”

“那个魔头的名号，几乎是彼时异人界的禁忌，也被全性老一辈认为是继无根生之后，最接近全性正式掌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