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风率先扑到巴基的脸上。

像是大海上骤然卷起的风暴，携着压抑许久的怒火却在短暂一瞬间疯狂宣泄而出。

“虽然这招有些不吉利，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他眼睛一眯，皮肤上泛出金属般的光泽。

特别是额头一块，光泽之外还浮现出了黑色的武装色霸气。

嗯，铁块加武装色。

鲸鲨鱼人的拳头也在眨眼间落到了巴基的脑门上。

甚平的拳头没有一丝留手的意思。

在巴基对白星公主和尼普顿下手开始，所谓的选择一下就失去了意义。

他脑子里只想让这个恶魔付出代价，让对方也知道痛苦的滋味！

锵——

响声悠长清亮，像是深山古诗中的铜钟敲响时的声音。

“哈哈哈.....”巴基捂着脑袋，晃晃悠悠的。

脑门明显分成了四截，但不妨碍他的嘴角重新露出笑容。

神情中没有半点痛苦，只有讥笑。

“拳拳到肉的战斗啊，嘿嘿嘿，你想宣泄是吧？

没关系的，我可以陪你的。”

甚平心中讶异未止，就见到小丑的脑袋又重新组合在一起。

恢复无样的额头依旧泛着漆黑的金属光泽。

他的手臂在正面绞住甚平出拳的右手，双腿却能绕到他身后，朝着膝盖后面的腘窝猛然一压。

脑袋又浮到甚平的面前。

脸上的颜料清晰可见，包括涂在嘴角的大红色口红，沾上吐出的血沫后变得更加艳丽。

砰！

巴基抓着鲸鲨鱼人的脑袋狠狠一锤。

“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现在脑子里的感觉。”

他的额头在反作用力下裂成三块，都能看到里面的脑浆。

但偏偏又能快速地重新聚合起来。

体内寄宿的恶魔觉醒到了这种程度，已经无限逼近于真正的不死之身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他带着癫狂的笑容，一手抓住甚平的脑袋，又重重锤了一下。

血浆顿时喷发。

沾到巴基惨白的面容上，让他的笑容变得更加癫狂妖异。

“嘿嘿嘿嘿！”

他的笑容不止，锤击一下接一下。

好像这样就能稍微缓和一下内心的那种缺憾感。

暗红的影子攀附在他脑袋上，头颅被碎裂开后，暗红影子就努力将它们粘合起来。

噗通——

甚平的双脚徒然跪下，膝盖后的腘窝被重击后，双腿的力量徒然一泄。

但更重要的，是他脑袋遭到的重击。

让他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小丑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用人类的头骨来和鲸鲨的脑袋比结实。

又听到接连三声闷响。

巴基的脑袋碎了又碎，甚平带上武装色防御的脑门却是一团血糊，肉筋与血液被粗暴地挤和在一起，头骨后的脑子也混混沌沌。

狂风般的眉毛也被血污攒成一团。

“梅....花...皮....”

他的脑子总算反应出了一点，右手挣开束缚，和左手一起，在脑袋前交叉在一起。

鲸鲨鱼皮紧皱在一起，同时结合武装色霸气进行防御。

再让小丑这样锤下去，甚平就算不死，脑子也得坏掉。

但他看向小丑的眼神更有一分骇然。

即便是恶魔果实的能力，可每一下锤击的力量不是作假的，对方不可能一点不痛。

巴基的那双赤红赤红的眼睛就是明证。

可这个小丑，仿佛把这种疼痛当成一份笑料，让笑容更加的癫狂。

疯子、恶魔！

他心里一下冒出小丑的两個定义。

铛——

小丑依旧不管不顾地用脑袋砸下去。

“老夫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甚平的目光看到犹如死鱼的尼普顿王、泣声的人鱼公主，还有乱做一团的广场上。

眼中怒火更甚。

“枪波·群雨！”

他的手心在额头抹了一下，紧接着一甩。

血水犹如子弹一般弹射出去。

在如此接近的情况下，血水一下将巴基的身体穿成了筛子一样。

即使他的见闻色已经捕捉到了这些血水的轨迹，可也根本没有腾挪的空间和时间。

“对，就是这样。”

巴基眯着眼睛，分成三部分的身躯像被撕裂的破布一样，残破不堪。

“我差点以为，整座鱼人岛都是像那个所谓的王和公主那样软弱的家伙了呢。”

他仰着头，身体碎裂的越甚，暗红影子在身体空隙中填充得就越多。

像是某种粘合剂一样，把他残破的身体又重新组合了起来。

在这种组合的过程中，恶魔和他身体的融合似乎也在节节攀升。

他把手放到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噗通噗通中。

隐约听到了两个心跳声。

恶魔像是在借着他分裂组合的过程，更加的具有了活性。

再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可以取代他的身体，成为主导。

“那就让游戏继续吧。”

他眼睛眯了一下，歪了下头，蓝色头发散乱。

暗红色影子从他身子每一个地方散发出来，在大气中拉出漆黑如狂风一样的线条。

骇人至极的气势在眨眼间刺入心灵之中。

甚平不自觉地后撤两步，他仿佛看到一具恐怖至极的身影在小丑身后浮现，张狂的面目和小丑无异，可其中威势却仿佛要把整座天空都侵占了。

暗红的颜色涂满了漆黑的夜。

人鱼公主的哭声更加嘹亮了。

鱼人岛外，有如山脉般巨大的海王类将外层的泡泡包围了起来。

躁动不安。

“霸王色？

不，不对，完全不一样的气势，可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像是能和霸王色分庭抗礼一般？！”

漆黑线条宛如实质一般压在甚平背上，让他浑身的肌肉瞬间充血，重新站立的双脚又颤颤悠悠的。

暗红恶魔那张狂的姿态和巴基的讥笑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来吧，让游戏再愉快些吧。”

他张着手，瘦削的身影仿佛有山丘之重。

沾着血沫的笑容比什么时候都要灿烂，眼睛癫狂却又冷漠。

“剃。”

巴基轻唤一声，手肘在眨眼间就出现在甚平的跟前。

一式肘击瞄准了鱼人的脑袋。

这是泰拳的招式。

胯骨带着右腿出现在甚平的身侧，一式侧踢像是鞭抽一般。

这是法国踢腿术。

而在甚平的正面，他的身躯则快速打出了一个直拳。

截拳道的直拳。

巴基不像他那位老朋友，可以从那么多名师身上学到各种技艺，不过他只需要有这么一位老朋友就够了。

紧身衣老朋友曾经打过的所有的招式都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甚平觉得自己仿佛在同时也四五个人对打一样。

但偏偏每个人都有着格外精湛的技艺。

而且力量也丝毫不容小看，配上武装色霸气之后，即使是双臂也感到一阵酸痛。

在竖起的双手当住了正面的攻击的时候。

身后的攻击又总是同时袭来。

这不是见闻色捕捉就能够躲避，就像是小丑给人的选择一样，每一样都是不法舍弃，每一个选择都格外紧迫。

甚平只能选择挡住前方的攻击。

小腿则在一式侧踢下弯曲了下来。

“鱼人柔术·引潮一本过肩摔！”

他低吼一声，趁着小丑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用鱼人柔术一下擒住巴基的最大块的身躯。

猛然就是一个过肩摔。

龙宫城地面霎时被砸出了巨大蛛网样的裂纹。

“啊哈嗬嗬哈哈哈。”

巴基嘴里一边吐着血沫，一边抽搐地笑着。

近在咫尺的眼神充满了冷漠。

甚平心中一跳，木屐在空气刚踩上两下，就立马被小丑的肢体纠缠上来。

砰的一声！

他的身体内藏的炸弹被迅速引爆。

鲸鱼鱼人在一阵烟尘中倒飞了出来，浑身带着斑斑血痕。

但紧随其后的，是如同小刀一样的骨头渣子。

被分出尖锐的一角，再以剃的速度击打出去。

像是无声宣泄而出的机枪子弹。

密集而又连绵。

“枪波·群雨！”

甚平不顾身上的疼痛，在伤口上一抹，血水也被当作武器打出。

与骨头渣子碰撞在一块。

但这还不够，血水远没有骨头渣子那么密集。

“鱼人空手道·唐草瓦正拳！”

他又快速挥出一道正拳，撕裂空气的冲击波在身前爆开。

那些接近过来的碎骨头轰的一下炸了开来。

这个疯子竟然在自己的骨头里埋了炸药？！

甚平心中骇然，要是让这些骨头渣子刺入自己体内再引爆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鱼人空手道·鲛肌掌底！”

他用没有受伤的脚腾空跳起。

原本做通讯用的联络回廊已经在他们两人接连的战斗中变成一片狼藉。

可不让这个小丑付出代价的话，甚平心中那口气不顺。

“鱼人空手道·五千枚瓦正拳！”

他从空中瞄巴基的躯体猛然挥出一拳。

拳风压出犹如实质的空气波一下炸裂开来。

“老夫绝对不信什么不死之身！”

即使那股恶魔气势让甚平心中骇然不断，但他的双目带着决绝，硬是顶着这股气势不断挥出双拳。

人鱼公主的泣声依旧。

水晶般的泪珠划了一串又一串后。

整个联络回廊总算是不堪重负地轰然塌下。

人鱼公主的脑袋被屋脊砸了一下。

哭声更加嘹亮了。

“呼！呼！呼！”

甚平急促地调整着呼吸，身上已经见不到原来皮肤的颜色，都被血污填满。

特别是脑门那块，不断有血水淌落。

可面前的小丑只是眨眼间，身体又重新组合在了一起。

暗红影子已经填满了他身躯的每一部分。

“疯子！”

和小丑缠斗了好一会儿的甚平哪里还不清楚，这个小丑就是在借自己的力量，不断地将那道暗红影子唤出。

这就是恶魔果实觉醒之后的特异吗？

他摸不清楚，恶魔果实觉醒者在大海是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他的体力已经开始下滑，可眼前的小丑却不愿意放过他。

巴基的脑袋以剃的速度弹出。

结结实实撞在甚平的脑门上面。

“你可以把所有的账都算在我身上的。

就像那些死去的人鱼和鱼人一样，他们以为没有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罪恶就不会存在的。

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毕竟这样你就不需要背负任何东西了嘿嘿嘿。”

巴基分裂的脑袋不停灿笑着、挑衅着。

体内的恶魔似乎已经接近了某个临界点，却还是差了那么一哆嗦。

明明他都已经那么“纵容”恶魔不断取代他的身体了。

这样的话，只能是游戏继续了。

“你觉得杀了我就能一切回去吗？

不不不，他们的疯狂已经停不下来了，要一直到血流干净为止！”

小刀从他的手心钻出，在近身一挥。

一道白色的斩击跃然暴起。

“这是我跟一个海军学的，嗯，一个蛮有意思的海军。

我觉得她现在一定在想办法找到我，然后....杀了我，哈哈哈哈！”

他的嘴里喋喋不休，样貌癫狂如恶鬼。

甚平身上的伤口还在不停渗血，手臂的梅花皮也坑坑洼洼。

眼神低垂狠厉，憋着一口气想要创造出一个机会。

“鱼人空手道·粗鲛！”

他抓住了一个空隙，忽然卸下了梅花皮的防御，任由小刀在自己脸上刮出一道深邃的伤口。

“快！”

这是甚平看到，巴基身躯最为完整的时刻。

宽厚的手掌抓住了巴基的双臂，却不是粗暴的撕裂，而是制住。

紧接着，一把银白的长剑从巴基胸口穿透而过。

“我会把你榨得一滴不剩。”

斯慕吉持着剑柄，手心旋拧着。

巴基体内的水分顺着长剑的接触不断被她吸收。

尼普顿王倒下的时候，她和甚平之间的矛盾也就霎时不存了。

甚至变成了共同的目标。

杀死小丑！

不过甚平是为了鱼人岛，为了那些死去的同胞和国王来出这口气。

而斯慕吉则是为了用巴基的脑袋，彻底地征服这座岛屿。

家族，和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为此，她才不会介意跟前一会儿还在激烈交手的敌人联合起来。

小丑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干枯了起来。

虽然斯慕吉的果实能力还达不到觉醒的程度，但她对能力的开发已经十分深入。

不过一会儿，巴基的身躯就跟一堆枯骨一样，眼眶里突出。

“嗬..嗬...嗬...”

干瘪至极的嘴角还是在努力扯出一抹讥笑。

“或许我应该感谢你。”

他仰起头，眼眶里眼球被暗红影子吞没。

最后这一哆嗦，总算还是哆嗦了出去。

一个恶魔挤进了他的脑子里。

前面的所有阶段，对四分五裂果实来说，但只能算是苏醒，直到这一刻，才是真正的觉醒。

不是果实觉醒，而是恶魔觉醒。

“那就让我教一下你，怎么去做一个能力者吧？

好好感受一下，为什么恶魔果实会叫做恶魔果实？”

暗红影子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血管填充了进去。

身体重新充盈了起来。

恶魔也不再是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