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多并不难认出对面这个前七武海。

这样看倒不难理解了，怪不得莫利亚这家伙有胆量找他复仇...

“两个败家犬凑在了一起，真是有趣。”

他低语了一声，却没有继续在广场上停留，这里味道太刺鼻了。

犹豫间，又见到润媞直接进入了皮糙肉厚的兽形态。

肿头龙体长足有五六米，头颅上突出厚厚的骨板。

润媞一直带着口罩反而没怎么受气味影响。

不过让她这么火大原因还是，自家弟弟在爆炸中擦破了皮。

还沾上些恶心的尸块。

该死，这是我的玩具啊！

肿头龙瞪着眼，横冲直撞。

其他几名飞六胞也直接进入了兽形态。

然后快速脱离广场。

实在遭不住这味道。

只有润媞一人逆行。

连凯多都感怀自己这养女的头铁程度。

在他们这边打得正欢的时候，巴基已经在大蛇城里转了一圈。

他和传次郎踩在回廊的棕色木板上，一前一后，不紧不慢。

“宝库里最有价值的东西已经空了，他应该跑不远的。”

传次郎眯笑着，气质莫名和小丑很搭，倒是小丑脸上没什么笑容，手指贴在裤边轻点着。

脚步轻佻散漫，吹着口哨。

传次郎不明白是哪個地方的口哨，旋律听着很简单，给人一种信步闲庭的感觉，有些像是…猫在抓着老鼠又放跑后那种从容。

嗯，杀死比尔的口哨歌。

巴基觉得很应景。

记忆多的好处就在这，脑子总能冒出点新鲜东西来。

“没关系的，他喜欢玩，我们就陪他玩嘛。”

他隐约闻到了猎物惊慌恐惧的味道。

外面都是阿祖…不，都是百兽海贼团的干部，大蛇只要跑出去肯定会被砍。

大概率还在府邸中。

“正好有个新想法可以试验一下呀。”

他仰下头，望着在泛黄灯火照耀下，有些昏暗的天花板，嘴角轻勾了一下。

然后又垂下头，继续吹着口哨。

不过声调突然拉高了些许，手指没有也在裤边，而是放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走动的同时，手指头在墙壁拉过。

传次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自己脚下的地板好像翻转了过来。

夜色已然过半。

大蛇城依山而建，周围不仅有垒土台，还挖有深沟，哪怕是进了城内，也能看到多个哨所和类似监控电话虫的粉色田螺。

大约有五层高，他们两个只是把一二层绕了圈，顺便把地下室的宝库探了。

悠扬写意的口哨曲还在城堡内部萦绕。

但忽然抬高的声调也会让人冷不丁打颤。

“凯多…小丑！”

大蛇已经爬到了四层，又让御番众的武士们护在三层。

此时的他脑袋才刚刚缝回脖子，脸上皮肤都带着油浸过后的密集小泡，干瘪的肌肉散发着焦香的味道。

咬牙切齿间，露出森森白骨。

在他面前是一个监控画面。

画面里，小丑吹着口哨散漫走过，又不时推入一个房间里，进入另一个监控画面中。

“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想要我的和之国…没那么容易，没那么容易的！”

他此时已经想明白了，不论是凯多还是小丑，这两人都只会想看到自己死掉而已。

“还有人可以帮我。”

他嘟囔两句，身后是两个大箱子，被他用尾巴卷住。

八岐大蛇的形态他很少用，更多是当成保命的能力，不过提两个箱子还是没问题的。

他急忙捣鼓了阵，找出一个有世界政府标志的电话虫来。

下方的口哨声又隐隐传来

那口哨声的调子一升高，大蛇就有种心悸的感觉，像是小丑来到自己面前，动作都不由急躁了许多。

从容只是吹口哨人的。

他不知道三层的御番众们能挡住小丑多久。

连等待电话虫响应的几秒钟都变得格外悠长。

电话虫接通的那一刻，大蛇急忙接了起来：

“喂，我是和之国的将军黑炭大蛇！”

“…”

“我们知道。”

话筒对面的声音不疾不徐，让大蛇一阵上火。

口哨声更近了，大蛇已经能清楚听到其中的旋律变化，脚步声…是不是还有脚步声！？

他额头不由泛出冷汗。

直接喝道：“之前的武器贸易可以再谈谈，但我要求你们现在立马派出军舰！”

“只是谈谈吗，大蛇大人？”

“你现在的情况可是格外糟糕啊…”

大蛇脸色一僵，随后又大声道：“我是这个国家的将军，我能说了算！”

凯多和小丑都不在意他这个将军的名号，但大蛇不相信，世界政府会不在乎。

他们想染指和之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话筒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像是在评估大蛇现在的价值一样。

就在这时，口哨声又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踏出的脚步声。

大蛇整张脸都阴沉下去，两颊边的白骨似要透出种诡异惊悚，但颤抖的牙根却说明了…

被吓的人是他。

大蛇很清楚小丑干过些什么，在勘十郎送来了小丑的口信后，就将对方相关的事迹和情报都收集起来。

封闭的是这个国家，不是他大蛇。

“采…采石场可以交给你们，还有工匠，那些可以加工海楼石的工匠名单，都记在我脑子里！”

“但你们要保证我的安全！”

大蛇几乎是低吼着，他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御番众不是小丑对手的事情他早有预料，但没想到会这么利索。

他抬起头，紧盯着面前的一个画面。

城里大多数监控田螺的信号都汇聚到四层的这个房间里，在这里，大蛇可以看到广场外莫利亚与凯多的交手，也可以看到在通往四层的台阶上。

有个人脸越来越接近。

化着惨白浓妆和艳红嘴唇的小丑似乎注意到了监控田螺的存在。

凑了个脑袋过去。

张着嘴，好像在说些什么…

田螺没有收音的功能，大蛇只看到小丑说了几句话后，又忽然把自己的脑袋取下来。

肆意大笑着。

没有声音的画面，反而让人更加毛骨悚然了。

“要快！”

大蛇对着电话虫道了一声后，也不管那边如何回应，卷起两个宝箱就朝外面跑去。

第五层是他的寝室，那里没什么防御手段。

不过一路上，大蛇使劲地拽出漆木衣柜或者案桌拦在走廊上面，不是指望这些能拦住小丑，而是希望营造出自己逃往了五层的假象。

大蛇甚至把一个装有金银珠宝的箱子留了下来。

脚步声不停回荡着，他绕过一圈回廊后，才来到一个印有黑炭家族族徽的墙壁上。

顺着图案，按下侧下方的一个机关。

一道暗门出现。

这里才是大蛇给自己准备的安全屋。

门后有些漆黑。

大蛇朝里踏了一步，却猛然掉了下去。

漆黑的空间在下坠中被橙黄的灯光填满。

“第四层？！”

大蛇顿时瞪大了双目，汗毛竖立。

自己明明是走向安全屋，怎么又回到第四层了？

他一扭头，自己丢在走廊上面的漆柜木桌都还拦在原处，只是现在变成他的障碍物了。

这个时候，那口哨声又忽的一下响起。

不是下面，而是从上面传来。

“你吓不到我！”

大蛇又怒喝一声，兽化状态的蛇尾巴腾的一下，直直撞过那些障碍物。

第二次来到暗门前。

与先前没有一丝变化。

大蛇试探一下后，才轻轻踏出一步。

这次踩在了实地上面。

大蛇松了一口气。

“小丑，不管你有什么手段，我只要撑过一段时间就行了……世界政府不会放过你的！”

他两脚都踩过去。

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却骤然消失。

原本有段距离的哨声直接在耳边响起。

“小丑，小丑！”

直接在身边响起的口哨声直接把大蛇敏感的神经挑断。

他低吼两声，身子跟着一阵翻滚，倏忽间，脖子上面延展出八个蛇头来。

其中一个蛇头还是油炸过的状态。

“你看不起我吗，小丑！”

“出来啊？！”

八岐大蛇的身躯一下挤占了他身边漆黑的空间，大蛇还怒吼了几句。

小丑在戏弄自己！

所有吊诡的场面都是小丑的把戏，他想要干什么！？

蛇躯一滚，压翻了漆黑的边缘。

一块木板塌了下去，昏黄的灯火照了进来。

房间中央，有一套被褥和王冠。

这是他的寝室？

大蛇被一种荒唐的感觉淹没。

自己在寝室里？

他用尾巴扫了一圈，漆黑的边缘纷纷塌了下去，四边的灯笼齐齐照了进来。

这就是他的寝室，不过被木板挡了起来。

大蛇心里骤然醒悟，跟着又轻轻舒了口气。

“小丑不在这里。”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口哨声忽又响了起来。

他面前的整个空间都随着哨声移动了起来，像是可以拼装的积木，不断分裂、重组。

以寝室为中心，整个房间在不停地拼装无限延伸起来，原本不过刚好容纳大蛇兽化后躯体的房间，在不停地延伸下变得无比广阔。

像是…把五层的城堡压成了一层！

口哨声在大蛇面前响起。

小丑盘坐着，手指在榻榻米上轻点着，轻松闲适的模样，仿佛根本就不曾移动过。

“啊…你可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呀呵呵呵。”

巴基眯着眼，整个城堡在他能力的延伸下，确实如积木一般被随意拼装着。

在完全消化了四分五裂的能力后，他的能力运用又得到了进一步拓展。

特别是在没有生命或者霸气防护的物体上，分裂变得更加容易了。

既然如此，也是时候找机会容纳第三颗恶魔果实了。

“哦！你竟然自带了恶魔果实。”

“给我省了不少事啊。”

大蛇垂头看了自己的尾巴边。

宝箱被打开了来，里面除了两把装饰华丽的名刀外，还有两颗恶魔果实。

这叫什么，自带实验器材的小白鼠啊。

多体贴。

看着巴基眯笑的眼神，大蛇那种发毛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你想要干什么？？不，不行的，吃下两颗恶魔果实会炸的，这是常识你不知道吗？！！”

“那是对常人来说，而且你不是还有七条命吗？”

“按这么算的话，你至少还可以吃下...额，七颗恶魔果实呢。”

巴基一脸认真地说道。

又上前一步，在大蛇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恶魔气势就催发而出。

漆黑线条像是锥子，将大蛇完全压制住。

以他的意志，不管是恶魔气势还是霸王色霸气，只要展露出来，他都毫无反抗之力。

“先让我们试一下吧。”

为了避免等下大蛇全炸了，巴基还细心地取下对方的一个脑袋。

然后生生把他的嘴巴掰开。

把一颗青绿颜色的恶魔果实塞了进去。

“唔！！唔！！”

传次郎清楚看到大蛇脸上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的痛苦。

心有戚戚焉。

“吼————”

果实一吃下去，大蛇又浑身一颤，一股极为另类的意志从他身上传来。

原本粗圆无害的眼睛忽的一转。

变为极为凌厉的感觉。

“恶魔的...意志，或者说恶魔的存在，幻兽种身上的意志果然要更强烈些吗？”

被另一颗恶魔果实一下刺激到的八岐大蛇好似从沉眠中被强行拽醒。

整条蛇的气质变得极为凶厉、凶狠。

完全不是黑炭大蛇胆小又贪婪的姿态。

不，在贪婪这一方面，二者的眼神是一致的，不过没有眼下八岐大蛇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残暴独裁者的贪婪意志。

蛇躯缓缓腾挪，带出沙沙的身影，脆弱的鳞片又倒了过来，展现出冷灰的颜色。

被巴基抓在手上的脑袋张了下嘴。

被吞下的恶魔果实有些嫌弃地被吐了出来。

同时，毫不逊色于巴基的恶魔气势随之催发而出。

无数漆黑线条仿佛一下要把整个房间都压塌。

传次郎的双腿不停打颤，在这股充满了起床气的威压之下缓缓低下了脑袋。

这还是黑炭大蛇那个软弱无能的家伙吗？！

八岐大蛇的其他七个脑袋蠕动一阵后，目光又齐齐投向到了巴基身上。

黑色火焰在鳞甲间缠绕而起。

包括被巴基抓在手中，原本还带着油炸痕迹的脑袋，在黑焰环绕下迅速恢复了起来。

“他害怕极了。”

“但你又不是那几个家伙，是新的同类吗？”

大蛇吐出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