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柚也不盯着钱看，她也很忙的。除了要兼顾作业，还要将家里收拾打扫干净。看谭柚吭哧吭哧的洗床单被套，韩存明沉默了。

次日，家里就多了一台半自动洗衣机。他孙女的手是用来写字的，哪里是做这种粗活儿的？

老爷子这番做派，谭柚也没想到，但是不得不说，洗衣机确实方便了自己。如此不到三天，韩家天井里就挂满了床单被套厚重衣服。

而家里更是被谭柚收拾的窗明几净，虽然还是那个老房子，但是和以前相比就是不一样。

上午，谭柚一边守着洗衣机，一边写作业。她的数学作业已经做完了，现在在做物理。正当她入神的时候，一道声音在天井外响起。

“韩亭亭，下午鱼塘分鱼，你去不去？”

谭柚看向天井外，那儿站了三个男生，正是她之前见过的杨顺、韩鹏以及韩伟。说来上次谭柚拒绝和杨顺一起去学校后，这两个月她们就没再说过话。

如今杨顺居然来找韩亭亭，谭柚还有些奇怪。

“我不去，我还有事。”谭柚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她不喜欢呼朋结伴，也不喜欢和别人待在一起，就喜欢自己一个人。

韩伟依旧不改刻薄本色：“你能有什么事啊？还一直装着好学生呢？”

谭柚无意和韩伟说什么：“我确实有事，分鱼我爷爷去就足够了。”

韩存明就看着孙女不假颜色的拒绝这几个男生，这会儿他才开口：“亭亭她在家有事做，分鱼也没什么热闹。”

韩存明都这么说了，这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离开韩存明家。

韩伟有些生气：“不是，韩亭亭现在怎么这样了？上次看她也在学习，现在也在，她现在成绩能有多好？还不是倒数？”

韩鹏一贯老实敦厚，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疑惑的看着杨顺。

韩伟：“你和韩亭亭一个学校，她这次期末考考了多少？”

杨顺哽住了，这他怎么说？他有意识的不在村子里说韩亭亭的变化，但是这两人是他玩的不错的，他不想说也得说。

“她考了四百三。”沉默许久，杨顺才把这话说出口。

“才430？”韩伟笑了下：“那在这儿装什么好学生？我这次考了660，我得意了吗？”

杨顺看了韩伟一眼：“她语数外和物理加起来考了430，剩下的四门副科，学校不曾计入总分，但是她每一门都在90以上。”

“那都快到800了，”韩鹏惊呼，“她现在成绩这么好了？我都没听我爸妈说过。”

杨顺：“她没说，她爷爷以前也不知道，这次去学校给她开家长会才知道的。”

平时不能和别人说这些，杨顺这些话早就藏在心里很久了。如今发小问起来，他自然不吐不快：“这次期末联考，市里排名就是主科分数排名，班主任说她考了全市第九。”

“好厉害啊，”韩鹏发自内心的感叹：“上次看她也是在学习。”

韩伟听的心烦意乱，他四门主科加起来考了不到350，以前从来都是他看不起韩亭亭的，怎么如今成了对方俯视自己？

杨顺也烦着：“我妈上次去给我开家长会，听到韩亭亭考那么好，回来气的饭都吃不下。成天压着我在家看书，就想我超过韩亭亭，我能考那么高的分数吗？”

韩鹏：“你妈有这想法也不奇怪，谁让韩亭亭现在这么厉害？她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变好的？”

“就上次咱们叫她去钓鱼吧，”杨顺没精打采的：“她现在变的特别奇怪。”

这三个半大少年说的起劲，谁也不知道隔墙有耳。三人打闹着走远，才有一大婶儿从院墙后绕了出来。

她就是来园林里铲两颗菜，谁知道听到了这样的事？

“她大嫂，我跟你说件事，韩存明家的孙女，就是亭亭，听说这次考了全市第九啊！”

“真的？全市第九？厉害啊！”

“真的假的？怎么没听别人说起过？”

“杨顺他妈可从来都没说过啊。”

“她好意思说吗？最是小心眼，说了岂不是承认她儿子不如亭亭？要说这读书方面，还是亭亭厉害，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出挑。”

“嗐，懂事了呗。”

“可不是？亲爸亲妈都靠不住，可不就要自己立起来？”

很快，不到两个小时，韩亭亭全市第九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这一切在家做午饭的谭柚一点都不知情，她忙着炸丸子，哪有时间关注别的？

每年过年程文慧都会炸丸子，这是谭柚一年当中最期待的时候了。如今自己到了这么一个世界，谭柚就想着炸一盘丸子，也算是告诉自己快过年了。

韩存明倚在灶膛前面烧火，惬意的像是只老猫。话说孙女现在真省心，学习好，家里家外也一把抓，什么都做的井井有条。

随手拈了个丸子，韩存明满足的眯眼：“这适合配点酒。”

谭柚：“我给你买了一瓶，晚上再喝吧，晚上我多炒两个菜。”

“行，”韩存明乐了：“我就等着我孙女的孝敬了。”

吃过午饭韩存明就往鱼塘走，一路上不时有人问他韩亭亭的成绩。韩存明疑惑了下，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不夸张，就是实话实说。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很快大家就知道了消息属实。

“存明叔以后享福啊，亭亭现在多能干？”农村人，似乎夸奖孩子就是用能干来形容。但是仔细品品，总觉得这个词听着有些怪怪的。

韩存明眯着眼：“确实……确实挺好的，特别利索。”

想到之前老板娘跟他说过的，要多夸夸韩亭亭，不能让她被外面的人三言两语就骗走了。韩存明到了嘴边的谦虚就变了，只有自家看重了，别人才会看重。

韩存明去了鱼塘后谭柚依旧按部就班的学习，学生不学习还能做什么？去打工都没人敢要的。

而且读书真的是贫困家庭的孩子改变人生的唯一方式了。想着这些，压下心头想要出去玩的躁动，谭柚又翻了一页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