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已经选择认命的莱尔拔剑上前,状若疯魔,所有累积的负面情绪一瞬间淹没了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唉,年轻。”
西索妮娅摇了摇头,本以为还需要更深刻的刺激才能做到这一步,没想到只是一个留影水晶,这小子就遭不住了。
不过这样也好,崩溃的种子已经埋下,接下来的邪魔化就简单多了。
此时莱尔的进攻路线不说毫无章法,也是破绽百出,只是几个闪身,西索妮娅便将其击晕了过去,一阵风浮现,把他牢牢的控制住。
确认没有遗漏后,她回到了船上,将莱尔犹如垃圾一样随手扔在了甲板上,缓步走到乔洋身边,开口道:
“风暴神殿已破,要开始下一步计划吗?”
乔洋微眯的眼睛张开,伸了個懒腰,望着大半变成残骸的城市,即将形成的全新领域一闪而逝。
“开始吧,莉莲留下,其他人带着自己的队员,清理残余,顺便…屠城!”
“您的意志!”
随行的船员们眼冒红光,汹涌的杀气蔓延,在施法者们的群体传送术的作用下,血海船队瞬间少了大半成员,直接跨越数十海里,降临了埃斯托姆。
经过禁咒与九环法术洗礼的城市破败不堪,燃烧的烈火喷吐着浓烟,普通人就算没烧死也呛死了。
残留的酸液在高温下蒸发成酸雾,刺鼻的酸味止不住的往鼻子里钻,现在的城市可以看作被施展了传奇法术【托洛汀的杀戮风】,当然,是青春版。
奥瑞娅现在的极限就是施展禁咒,准确意义上来讲,就是十环法术。
而由大奥术师托洛汀创造的传奇法术却是十一环法术,能对范围内的所有存在,包括但不限于无机物和非生命体,乃至炼金造物等造成20d6的伤害。
并且这种伤害是连续性的,每过半分钟就要进行一次检定,就算是传奇强者也坚持不了多久。
而十环法术【酸蚀风暴】在破开信仰护盾后的余波就形成了现存的酸雾,虽然伤害只有区区3d6,但架不住范围大,死在后续酸雾侵蚀下的人却是远超第一轮的法术轰炸,这也是将其称之为杀戮风青春版的原因。
几乎位于凡间力量顶端的九环法术能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带来何种程度的破坏,很多人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毕竟很少看到传奇施法者全力出手的样子。
但这个疑惑在今天可以得到解答了,不论是建筑物,还是生命,在无差别覆盖的法术下,基本都留不下全尸。
只有少数停留在法术空隙地带的职业者能短暂的苟活,至于平民和没有力量的凡人,百不存一!
“救命~”
低沉的呻吟在埃斯托姆的各个角落回荡,他们都是被波及的凡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都是货真价实的无辜者。
但势力间的战争就是这样,残酷,狠毒,且充满了不公。
“妈妈,我好疼……”
一个被建筑碎块砸断了腿的孩童趴在地上,一道混浊着泥土的泪痕挂在她稚嫩的脸上,脏兮兮的小手伸着,试图够到不远处的女人。
然而她的哭泣却没有得到回应,女人已经死了,大半截身子消失无踪,就算是再浓郁的负能量都无法将其重新复活。
“妈妈……”
突然,一道布满裂痕的墙壁轰然崩塌,将她的声音,连同躯体一起埋葬。
孩童不懂怨恨,但源自灵魂的生存欲望让她主动吸收了大量的负能量。
下一刻,一只体型犹如婴孩大小的不死生物出现了,它名为【石童】,位列四阶,哪怕在不死者中也是十分稀少的种类。
但是在如今的埃斯托姆,不仅是石童,还有数不清的稀有亡灵种诞生,这里已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污秽之土,生灵禁地。
活着的死去,死去的归来,这座久负盛名的城市终究迎来了属于它的末日。
而随着乔洋的麾下跨越空间降临后,更是把末日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一些侥幸逃离了禁咒范围的高阶职业者还没缓过气来,就被火速杀过来的传奇们当场逮住,接着毫不留情的杀死。
当传奇小队们离开后,尸体们在亵渎之言的影响下,又在短短几分钟之内重新站了起来,汇入到无边无际的死亡洪流中。
克拉索斯选取了部分施法者的尸体,并将其复活成为了死亡祭祀,它们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大限度的使用亵渎之言,将所有尸体变成最低级的亡灵生物,将死亡的荣光洒满埃斯托姆。
这群智商并不高的死亡祭祀几乎每隔三分钟就会彻底死一个,毕竟它们大多只有二阶,强行使用四阶才能用的能力肯定要付出点什么代价。
当没有可选取的消耗物时,为数不多的灵魂能量也可以当做燃料,并且作用惊人。
这些被复活的不死者们爬起来后,向着埃斯托姆唯一完好的地方走去。
这些被强行复生的不死者只能坚持到第二天的黎明,到时候就会自行消散。
但是很显然,被淹没在战火中的埃斯托姆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
曾经繁华无比的城市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一片房屋倒塌的轰隆中传出微弱的呼救,可惜已经没有人能去救助这些可怜的普通人。
幽暗的阴影回荡在大火焚烧的废墟中,隶属于黑烛船队的传奇们成群结队的出现,没有任何活物可以抵挡这支无敌的队伍。
两位数的传奇强者,即便是全盛时期的埃斯托姆也无法抗衡。
绝望笼罩在这座毁灭的城市上。
恐惧,
无处不在。
毁灭,
于此降临!
……
……
后城,神赐区。
这里算是埃斯托姆唯一还算完好的地方。
禁咒的余波主要针对风暴神殿,九环法术的余威对这里的影响也不算特别大,大多活下来的高阶职业者和一些好运的普通人全都聚在了这里。
幸运的是,前来经商的人群中也是有那么几个高手的,身为传奇强者,这几个人自然而然的接过了领导权。
值得一提的是,在后城区有一座龙龛祠,属于龙族的气息相当明显。
暗淡的火炉,荒废的石桌,停旺的浊池,曾经用来饲养并供奉巨龙,只是巨龙现在已然难觅踪迹,但仍然闪动的符文代表这里还能使用。
也就是说,仍有一条巨龙和埃斯托姆保持着联系,而能和风暴神殿有关系的巨龙只有一个,那便是蓝龙。
虽然不知道这条蓝龙为什么不在这里,但只要献上足够的财富,大概率能将那条蓝龙吸引回来。
“要不要试一下,发动袭击的那狗东西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埃斯托姆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他想把这里变成一座死城。”
一位传奇战士愤怒的说道,粗犷的面容十分不耐,手中的重剑砸在地面上,将精美的石砖击出细碎的龟裂纹。
“现在抱怨这个没有用,不管怎么说,有机会还是要争取一下,如果能将一条成年期的蓝龙拉过来,我们的生存几率才会更大。”
另一位女性传奇冷静的开口道,从她身上制作精良的皮甲来看,大概率是一位传奇游荡者,但很少有游荡者使用阔剑,真实职业还有待考量。
“不妥吧,五色龙都是一群贪婪到极点的家伙,如果它知道了自己被欺骗,我们每个人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最后一位传奇头顶没有一根毛发,在火光的映衬下锃光瓦亮。
他身上没有护甲,只有一层单薄的布衣用来遮羞,手上也只有一层绑带,显然,这是一位在武僧中都十分少见的传奇苦行僧。
“而且,我身上也没有财物,想把那条蓝龙引过来有些困难。”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苦行僧都是一群穷鬼,他们不在乎外物,也不贪图享受,但也因此换来了强大的实力,如果全力一战,那两个传奇加一起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位苦行僧被困在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只是游历到了埃斯托姆,只是比较倒霉的碰到了这件事。
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想走也不可能了,只能寄希望于袭击者没有那么强,虽然,这个可能性很渺茫。
三位传奇强者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长叹一声。
良久,还是那位最为冷静的女性传奇做出了决定。
“召集人手,把这里搜刮一下,不够的由我来补,能多出一个战力,就能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能晋升传奇的存在都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简单搜刮了一番神赐区的财富后,再让这里避难的人拿出些钱财,最后的大头更是自掏腰包,硬是凑出了近千万金币的财富,生怕那头蓝龙不上当。
至于将一头邪恶的五色龙拉下水会付出什么代价,呵~总得先活下来再说吧?
活不下来自然是一切免谈,反正这群贪婪的五色龙只需要足够的财富就能打发掉,一尊传奇战力对他们现在的处境至关重要。
而且他们背后也有各自的势力,凑出为他们“赎身”的钱最多就是咬咬牙的事,大不了勒紧裤腰带,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随着龙龛祠前堆积的财富越来越多,原本暗淡的符文亦是重新亮起,甚至在过去了片刻后,闪烁的光辉更是无比刺目。
伴随着一股庞大的空间波动,一道大陆通用语传来:
“哈利法,我说过了,如果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最好不要打扰我!”
它的语气有些愤怒,但愤怒很快就变成了疑惑,随后转变成了惊诧。
“嗯,我闻到了巫妖的臭味!妈的,我就睡了一觉,埃斯托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虽然是生活在沙漠中的蓝龙,但对于亡灵的气息却是相当敏感,因为沙漠中同样存在大量的木乃伊,这也是亡灵的一种,为了寻找一块稳定的老窝,蓝龙们不得不和这些家伙经常打交道。
毕竟没有什么地方比木乃伊们沉眠的金字塔更安稳了,风吹不着,水浸不透,而众所周知,巨龙们都是懒比,鸠占鹊巢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
“是谁唤醒了伟大的斯琪德兰克大人,给我讲讲这里发生了什么!”
蓝龙虽然对自己被吵醒很不爽,但看在脚下这片“金山”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而且哈利法的老家都被干了,按照契约,它于情于理都得过来帮忙,哪怕是为其报仇也算是履行了契约。
每一座龙龛祠都供奉了一头巨龙,这些龙可能是五色龙,也可能是金属龙。
当然,肯定是前者更多,毕竟相比于夭折率极高的五色龙,金属龙通常都会在青年期才会出来闯荡,建立龙龛祠的势力也很少会和这些身后关系错综复杂的金属龙建立契约。
毕竟想要找到一头幼年期就迷失在野外的五色龙,总比和这些金属龙打交道来的容易。
虽然五色龙在实力强大后,胃口也会随之扩张,不过在契约的约束下,一尊强大的传奇战力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如果有机会让其诞生子嗣,那更是血赚,龙骑士这项职业的上限,必定是传奇。
“看我发现了什么?一群瑟瑟发抖的小老鼠!”
巴登的长枪滴落着鲜血,他身后划上了一道宽厚的血线。
“你正常点行不行?抓紧完成任务,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瑟恩无奈的拍着脑门,自家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某些时候有点不正常。
突兀现身的两人吓得这些人一激灵,但看到只有两个敌人,提起的心猛地落下,看来袭击者的实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你们不会以为只有我们吧,真是天真的可爱,伙计们,都出来吧,让他们长长见识!”
随着瑟恩的话音落下,十数位传奇紧随其后,恐怖的气势冲天而起,刚落下的心瞬间冒到了嗓子眼,同时一个念头也随之升起。
不是,我们这是犯了天条吗,用得着这么多传奇来围剿?
别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船员们不管这个,只知道,一个不留!
兵安在?膏锋锷。
民安在?填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