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他们是谁？”

沈师立问出了很符合他身份的问题，并且伸手指了指自己头盔上的摄像头，示意骥天启正在录像。

骥天启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向了已经死透了的牛春秋。

“妖怪。”

“恩？”沈师立愣了一下。

“他是妖怪啊，我把他打死了，他的什么兄弟姐妹爷爷奶奶三叔二大爷九婶婶的，肯定是要来找我报仇的。”

“……”

沈师立沉吟了三秒，又问道：“所以，他不是你要找的牛春秋？”

骥天启再次抬头看向了沈师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轻声道：“你是在做正式问询吗？如果是的话，你应该去找我的守护者白秀楚，因为我不太方便做正式回答。”

“……”

【有理有据！】

【和身为妖怪的牛春秋，说会有很多妖怪来找你报仇一样有理有据！】

沈师立想了想，语气轻松了起来。

“咱们聊聊嘛，恩……就说你突然发飙的事情，是不是当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用你自己作为诱饵，来吸引牛春秋伏击你们呢？”

骥天启点头道：“恩。”

【果然如此！】

沈师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欣喜了起来。

“其实，你应该提前跟我们说的，我们可以演的更好，计划布置的更完善。你这个灵机一动的计划，是有不少漏洞的。”

骥天启意有所指的回道：“演的，永远比不上真的。”

“有道理。”沈师立稍作犹豫，出声道：“对不起啊，我们不是一定要你说清楚你的能力。只是，你应该知道的，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

“我知道，不稳定的力量，哪怕是自己的，也极有可能会在行动中变成不稳定因素。”

眼看骥天启如此通情达理的样子，沈师立就贪心的问道：“那么，你的能力到底有多少种呢？方便说的话……”

“方便啊，很方便的。”骥天启看了一眼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的救护车，实话实说。

“九阳功、凌波步、北冥功、兰花点穴手、踏雪无痕、玄铁九剑。”

“……”

原本还有些高兴的沈师立，瞬间就感觉有一盆冰水泼在了他的脸上。

“行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有什么要问的，找我的守护者。”

骥天启撂下这一句话之后，转身就飘向了正在高速公路应急车道上行驶的救护车。

站在原地的沈师立，看的双眼瞪大。

从他的角度来看，骥天启的这种‘飘’，几乎和飞行没有任何区别。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是同方向的风，在带着如同柳絮一般轻盈的骥天启飘走。

这让他很不能理解。

有飞行能力的他，很清楚自己飞行和带着人和物飞行，难度上的巨大提升——甚至是他自身的体重，他穿的衣服，都会对他的飞行能力产生影响。

就像是余再荣的隐身超能力一样，全力以赴也只能让贴身的衣服隐身，提在手里的包就没法隐身。

但骥天启的‘飞行’超能力，或者说是‘类飞行’超能力，却像是不受携带物品的影响。

【那柄大剑，真的有一百多斤？他的体重，真的有两百多斤？】

至少从外形上来看，一米八出头的骥天启，身材并没有撸铁爱好者那么大的块头，给人感觉很匀称的同时，又有很结实的感觉。

就在沈师立犹豫是否要追过去再问问，不，再聊聊天的时候。

骥天启的声音远远传来。

“记得打钱！尽快！”

“……”

“他走了？”

于智朗的声音，在沈师立的耳机里响起。

“是的，回救护车了，看他们的意思，应该会直接回那个地方吧。”

“牛春秋真的被打死了？不是假的？这家伙有变换形态样貌的能力，别被骗了啊。”

“真的，和资料里一模一样。”

还在赶过来的于智朗，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再次开口。

“骥天启，这么强的吗？”

“恩，就是这么强。”沈师立有些羡慕的说道：“一個能够在战略级超能力者的追杀下，成功逃脱的战争级高手，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的打死了。”

“克制关系的原因？”

“或许有吧，但他真的很强。而且……”沈师立语气犹豫，终究是没说出来他要说的话。

但刚刚听到了沈师立和骥天启对话的于智朗，却心领神会。

【而且，骥天启根本就不像是精神病！】

这让他刚刚对骥天启产生的一些好感，甚至是愧疚，突然就变成了警惕。

一个逻辑思维和言谈举止都很正常的人，却非要留在一间精神病院里冒充精神病人……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喂喂喂，现在什么情况了啊？”

罗兴义急切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他旁边的李远红同样急切。

但他们得到的回应却是一个问题，来自于沈师立。

“罗队长，你们之前有没有跟骥天启说过，打死牛春秋给他多少钱？”

“没有啊，不是该你们说的吗？”

“我们也没说……那你们觉得，给多少钱合适呢？”

“？？？”

【这是个什么问题，不是有规章制度的嘛，不是有专人负责的嘛。难道说……】

罗兴义是个反应快的，他想到了李远红被詹玉超抓走的第二次，他们申请骥天启过来支援的行动之后，他们有了相同的困扰。

而这种困扰的原因是——骥天启的强大，让他们觉得他们能拿出来的赏金，不够！

那么问题来了，骥天启是有着怎样的表现，让战争级的沈师立，都开始担忧这种不归他们管的问题呢？

……

……

同样的问题，也在研究中心被提及。

他们看着不断重复播放的，来自于卫星的视角，逐帧分析一般的讨论了起来。

“刺破导弹的剑光，长度是103.6米，生成时间是0.7秒。”

“能量值波动为796。”

“隔空斩中牛春秋的剑光，一共有12道，平均长度为26.2米。”

“平均能量值波动为203。”

“队长追击牛春秋的过程中，最高速度为186.3米每秒，超过了0.5马赫。”

“数不清楚队长在和牛春秋近身战斗的时候，斩出了多少剑，根本数不清。”

“没有明显的能量值波动，感觉上，像是所有的力量都蕴含在剑身里，而后施加在了牛春秋的盾牌上和身体上。”

“焚烧牛春秋残躯的……剑光，温度在1200摄氏度到1286度之间。”

“持续时间为21秒。”

“……”

“所以，队长在这一次的战斗中，使用了数值超过三千的能量？”

“是这样的，但队长的能量值只有一千。”

“那……另外两千是哪来的？”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队长的能量值恢复速度太快了，这符合九阳功大成的特性。

另一种可能是，队长的剑法，可以增幅他使用的能量值，这符合核武类超能力者的特性。”

“我觉得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你说的两种可能都是事实。”

“……”

众人沉默了一阵之后，有人说道：“所以，队长能够打死牛春秋，和他对牛春秋的克制属性，关系其实不大。”

“是的。我觉得，就算是没有所谓的属性、能力克制，队长今天也能够打死牛春秋。”

“那就意味着，队长已经是无可争议的战争级了啊？”

“牛春秋是战争级，而且不是一般的战争级，毕竟他能够从战略级超能力者的追杀中逃脱。所以，即便是考虑到队长对牛春秋的克制，他也是无可争议的战争级。”

“要和英雄协会说一声，更新一下吗？”

这是个问题，但却是小问题。

吴亚提出了一个大问题。

“牛春秋死之前说的那句话，真的是队长给沈师立解释的那个意思吗？”

“还能有什么意思？牛春秋说了好几遍，他不是牛春秋，还把自己的情况交代了。难道，你又相信牛春秋是牛春秋了？”

“不是。”吴亚语气犹疑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队长为什么会那样解释，从他的认知来看，他不应该说出他所认为的另一种可能吗？”

“因为，队长没犯病啊。”有人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队长没犯病的时候，很正常。”

吴亚愣住了。

身为专业人士的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骥天启的幻想症，是需要以‘发动穿越超能力’为前提的。

换而言之，骥天启的精神病，在他没有发动这项超能力的时候，就不存在！

但问题又来了。

没有发病的骥天启，为什么会把牛春秋当成是牛春秋呢？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会认为骥天启的精神病，因为实力的提升而变的更严重了，开始分不清现实世界和幻想世界了。

可是……

骥天启刚才在面对沈师立的时候，却非常正常，完全没有提及什么异世界，什么牛春秋以及更多类似于牛春秋的人。

这又说明，骥天启的病情似乎和最开始的时候一样稳定。

【到底是更严重了，还是和之前一样呢？】

吴亚思考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骥天启刚刚说过的一句话——演的，永远比不上真的。

他突然觉得，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骥天启似乎是在说——真的就是真的，演不出来。

其他人没有理会独自思考的吴亚，继续做分析报告。

报告中的很大一部分，在于骥天启不惜暴露实力，也要干净利落的摧毁那枚导弹。

他们认为，这对于在部分人眼中，属于是‘不稳定因素’的骥天启，好处非常的大。

比之骥天启的实力再度提升还要大。

就在这时，有人汇报说八号病人找过来了，非要见丛文。

丛文原本是想要拒绝的，晾几天之后，让完全不需要治疗的八号病人离开。

可是想到刚刚提到壶口瀑布的江从恕，已经是骥天启的师弟了，看起来，之后会一直待在骥天启的小队之中。

至少在有需要的时候，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集合。

那么……

丛文略作思考，就笑了起来。

“让他进来，我和他聊聊。”

“啊？”吴亚楞道：“和他有什么好聊的啊，咱们测试过了啊，他在庐山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有感应到别的神的力量。”

“我知道。”丛文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说道：“但他很喜欢请神，很希望能够成功哪怕一次，这是他的愿望，也是他的执念。”

“所以？”

“所以，我来给他画个大饼，一个神仙饼。”

吴亚瞬间就悟了。

“破碎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