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魑魅被四位仙娥从屋内抬出,她用被褥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可惜她身上那股呛人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容忌被我拉至书房门口,随口吩咐着仙娥,“将她带至璧玉堂吧!”
“何故?”我纳闷地问他,难不成他想看到香雪怜和魑魅联手对付我?
“一香一臭,恰好中和。”容忌淡淡说道。
被褥下的魑魅嘤嘤哭泣,“容忌,是有人在我吃食里下了药。”
“还愣着干什么,抬走吧!”容忌置若罔闻,命仙娥赶紧将她抬走。
仙娥苦不堪言,一边闭着气,一边快速地朝璧玉堂走去。
“容忌,你就这么纵容她作威作福?”魑魅终于将头探出被褥外,眼中怒火涌动。
急急赶来的魍魉见姐姐这副模样,气势汹汹朝我走来,“主人,你为何欺负我姐姐?”
“走开。”容忌挡在我身前,不悦地看着魍魉。
魍魉气愤地盯着我,“你素来仁厚,为何独独容不下姐姐?姐姐喜欢了殿下这么多年,若是她抓了先机,太子妃哪有你的份?”
容忌正要出手,我急急拦住了他。
我看向魍魉,目光陡然转凉,“今后,别叫我主人,我受不起。”
“我知道姐姐做了些错事,但是她本性不坏的。”魍魉辩驳着。
魍魉护短,无可厚非。
但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着实让我恼怒,“因为她,我魂不附体差点流产,这叫本性不坏?”
魍魉却说道,“不是还好好的吗你这么强大,岂是姐姐能伤害到的!”
说完,他就跟在魑魅后头,去了璧玉堂。
魍魉本就喜欢香雪怜,这会子更有借口能出入璧玉堂,心里该是喜不自禁了吧。
容忌说道,“魍魉自小崇拜魑魅,你无需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魍魉毕竟是我救回来的人,说不在意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殿下,太子妃,今日辰时魑魅将军重列仙班,将在灵霄殿重塑仙身,天帝让小仙来请二位前去。”一仙倌身着红色喜服,喜气洋洋而来。
我浑身酸软本不想去,但一想到魑魅体内的银针,便强打起精神,随着容忌一同上了灵霄殿。
灵霄殿上,众仙官纷纷换上了红色喜服,精神抖擞。
唯有我和容忌,一身素衣显得格外扎眼。
不多时,魑魅一身戎装步履坚定地走上灵霄殿。
不大不小的眼里,闪着灼灼的光。稍长的鼻梁高高挺立,显出几分英姿。
“小仙回来了。”魑魅单膝跪地,声音有些沙哑。
我瞧着灵霄殿上的仙官,纷纷红了眼。
天帝对魑魅也是赞赏有加,等辰时一到,便令容忌亲自为魑魅重塑仙身。
容忌缓缓接过仙杖,朝着魑魅走去。
魑魅起身,满眼期待地盯着容忌,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欣喜。
但他依旧如清风霜雪,单手执着仙杖,任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殿下,以前你是我的副将,以后我来做你的副将!”魑魅悄悄绯红了脸。
容忌却一把折断了仙杖,“修仙先修心,仙杖都不服你,我又如何为你重塑仙身?”
灵霄殿上的仙家惊愕地瞪大了眼,议论纷纷。
“仙杖从未断过呀!难不成魑魅将军会为仙界带来祸端?”
“应当不是。我听说,魑魅将军得罪了太子妃。”
“想不到太子妃是如此狠毒的人,以后我们也要小心些才是!”
“可怜了魑魅将军,一往情深!”
……
耳边的流言,甚嚣尘上。不过,我已经听惯了众仙家的这套说辞,他们欺我是幻境之人,稍稍有些风吹草动,我就成了舆论的焦点。
容忌扔了仙杖,将我搂入怀中,“累不累?若是累了,我抱你回去。”
一听到他要抱我回去,我忍不住瑟缩了身体。回去定又是一番缠绵,那还不如留在灵霄殿上看看戏。
天后深深地望了一眼我和容忌,即刻便明白我们和魑魅之间的微妙关系。
她笑意盈盈地下了高台,“本宫亦仰慕魑魅将军,魑魅重塑仙身,就由我代劳吧。”
天后从仙官手中接过一把崭新的仙杖,用杖尖点了点魑魅的眉心。
魑魅闭上眼,仙气从眉心灌入她体内。刹那间,她墨发轻飏,幽深的眼眸绽放出点点红光,妖冶张扬到了极致。
下一瞬,她的戎装突然炸裂,站她身前的天后显然被这巨大的动静吓到,好在天帝已经将天后扯入怀中。
他不悦地看着仅着里衣的魑魅,呵斥道,“你身上,哪来这么重的戾气?”
魑魅气血上涌,双眼充血,墨发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她双拳紧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啊”魑魅仰天长啸,仙气和戾气交织着,难舍难分。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成为堕仙。
她转过身,流下两道血泪,“且歌,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看来,她已经察觉到体内的银针了。我起身,缓缓走至她身前,“不会放过我什么?我自觉待你不薄,你呢?”
银针已经移至魑魅面部,将她的脸扎得千疮百孔。
我看着她脸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竟毁容了!”
魑魅捂着脸颊,却无法抓住随着血脉暴躁的银针,歇斯底里地在地上打着滚,“太子妃求求你饶了我!”
她此话一出,殿上仙倌纷纷给我下跪,“求太子妃饶魑魅将军一命!”
殿上嘈杂一片,但我的心已经彻底寒凉。
我指尖结了蛛网,将殿内的仙倌尽数笼罩在内。解释太无力,不如让他们亲眼瞧瞧魑魅对我的算计。
没等他们梦醒,我已经走出了灵霄殿。
“歌儿,等过段时间,我们离开仙界吧。”容忌追上前,悄然牵起了我的手。
我讶异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神界覆灭,仙界堂而皇之地成了六界之首。也正是身居高位,众仙家愈发目中无人,这样的仙界,迟早覆灭,不如趁早脱身。”
我担忧地看向他,总觉得他下这个决定并不像他面上这样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