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巡宣布完,便出了门去,守孝是大事,有一些事,他必须提前安排好。
牛山,诸葛山庄。
诸葛巡召来韩嵩、孙和、魏延还有黄叡,大致将事说了下,然后开始分配工作。
韩嵩是几人中最有学识的,也是见过世面的,总揽诸葛山庄一应事宜。
孙和负责大工坊的生产以及扩建,这事不能落下,这一产业将来会是诸葛氏最大的进项,此外,制造厢车、连弩的工坊也要尽快建设完成。
黄叡负责统筹农事,如今诸葛巡与黄氏的迴水南岸租赁已正式开始,一千六百余亩田地,悉数种上了冬小麦。
最后,便是魏延负责训练的部曲,诸葛巡只有一句话,两年时间,逐步扩大至五百人,他相信魏延能做好筛选和训练。
若碰到连韩嵩也处理不了的问题,报来襄阳即可。
结束完牛山的安排,诸葛巡还去了一趟黄氏别苑拜访黄承彦,本来已经上了日程的婚事,要暂停了,古时候都是孝字当先的。
至于襄阳的食为天生意,倒是能照看到。
十月十五日,诸葛玄的灵柩送还襄阳宅中,忍了很久的两姊妹,在见到那一刻终于放声痛哭,诸葛巡与诸葛亮静静地看着。
在刘表的带领下,前来家中祭拜的人络绎不绝,荆襄大小家族,几乎无一空缺,令诸葛巡都认不过来,直到出殡后,诸葛氏宅邸又回归寂静。
十月末,襄阳下了特早的第一场大雪。
同月,许昌宫殿落成,改名许都,刘协在新宫祭拜宗庙社稷,改元建安,大赦天下。
秋去冬来,诸葛巡与诸葛亮常在书房烤着火盆,诸葛巡听着诸葛亮分享天下之势,挚友徐庶时常遣人送来最新消息。
诸葛亮对家乡徐州分外关注,吕布夺取徐州后,自领州牧,刘备走投无路后,又与吕布讲和,去守小沛,袁术则趁乱拿下广陵,与吕布谈起了联姻。
诸葛亮也时常听兄长分享奇思妙想,工农器具、攻城器械,诸葛亮听后则开始尝试绘制图纸,一个冬天,出了不少成果。
冬去春来,寒流未消,襄阳粮价持续上涨,长冬肆虐的结果就是令百姓更加困苦,许多堪堪果腹的百姓会因为粮食不足而忍饥挨饿。
异常的天气也令诸葛巡十分不安,这通常是灾害性气候的预兆,今年大半是个灾年。
建安二年五月,冬麦收割,亩产不足四石,共收麦子六千石有余,黄氏分得两千石,黄承彦大喜过望,派了不少佃农给黄叡,帮助耕种粳稻,当然主要是为了学习耕种技术。
至八月,收成不错,亩产六石,诸葛氏首次单季收成突破万石,诸葛山庄爆仓,黄叡借黄氏别苑囤粮。
不间断的耕种会使土壤肥力快速下降,且诸葛巡对灾年隐隐担忧,于是决定休耕一季,将田里全部种上了还肥的苕子。
韩嵩已将龙骨翻车与打稻机推向坊市,开始大规模接单。
诸葛巡虽大门未出,但诸事发展,皆异常顺利。
这年最离谱的事情就是袁术称帝,然后曹操发布天子诏命,曹操、吕布、刘备、孙策一起揍袁术。
诸多大事,诸多人的生死,皆在诸葛亮一言之中带过,宅家大半年,诸葛巡竟生出一种置之度外的感觉。
直到宛城战事再起。
曹操采纳荀彧驱虎吞狼之计,放任袁术与吕布刘备周旋厮杀,自己则亲征张绣。
宛城风云剧变,襄阳渡口再度出现大量流民,然而祸不单行。
秋九月,沔水溢,迴水倒灌,全面决堤,迴水以南未及时收割的粮食颗粒无存。
惊险之余诸葛巡又松了口气,碰上了休耕。
但是对于南阳和襄阳的百姓,乃至于荆襄大族而言,却是又一道惊天噩耗传来——张绣降曹了。
真可谓屋漏遭逢连夜雨,这一变故,比当初蒯越兵败穰城还要来的惊人。
若张绣连同曹操大军一起南下,整個南阳势在必取,因为沔水爆发,援兵可能压根渡不过沔水。
届时,樊城一失,襄阳将直接暴露在北方铁蹄之下,又要打轮襄阳保卫战。
襄阳城内粮价再度暴涨,直接超过了上次张济入侵时期,舂米价格直飙一千二百钱,而且毫无止步迹象。
伴随粮价大涨的,是襄阳周边田地价格大跌,特别全面决堤的迴水沿岸,天灾加上战火,直接雪崩。
诸葛氏与外界联络少,倒是难得不受这种氛围影响,诸葛亮依旧在书房中等闲坐看天下势,口口声声宣称曹操战略方向应该在北方,断不会此时南下荆襄。
至于诸葛巡则压根没想过这事,因为他知道曹贼管不住自己小家伙,最终酿成了宛城惨败,淯水渡口挽歌清吟,只是可惜了典韦。
一方面,诸葛巡让韩嵩调集大量粮草在襄阳城抛售,结果发现这一举动对上涨的粮价没有任何作用,诸葛巡实实在在地体会了一遭什么叫杯水车薪。
抛售数千石的粮食,可惜,出于好意的诸葛巡,无奈发了一次战争财。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吧!
另一面,韩嵩开始收购迴水两岸零碎的田地,至于最大的那一方,是蔡氏的,诸葛巡打算亲自去谈。
因为两年之期已到。
汉礼规定的守孝年岁是以虚数计的,守孝三年通常是二十五个月,守孝二年通常是十三个月,十月开始,次年十一月结束。
秋水已退,然迴水两岸一片狼藉,蔡瑁荆南作战未归,眼看着要为明年春耕准备了,蔡勋亲自视察灾后的田地,异常头疼。
若要恢复耕作,不仅仅要清淤杂,重新划分田垄,还要重新修缮河堤,光这一项投入,怕是将这片地卖了都不够。
而不修河堤,结果就是迴水一到丰水期就会从决口蔓延,还种什么地。
蔡勋简直就是入眼就烦。
“德琥兄,好巧啊!”
就在蔡勋十分头疼棘手之事,一道爽朗声音叫住了他。
蔡勋回头,只看到秋日和煦的阳光下,一位蓄着短须的白衣青年骑着一匹枣红烈马,徐徐向他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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