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诸葛巡的大婚之日。
襄阳老宅宾客满座,相较上一回诸葛亮成婚,要热闹不少。
刘表和夫人蔡菽,蔡瑁蔡勋两兄弟,还有蔡氏十数亲族。
黄承彦也赫然在席,蒯良带着蒯祺,庞氏的晚辈庞纬和庞统也前来恭贺。
除了四大家,马氏马乾,还有徐庶崔钧,石韬孟建等人,悉数到场。
占地不大的老宅,倒一下显得拥挤起来。
诸葛巡前去接亲,诸葛亮代替兄长迎接宾客。
他平日几乎只与岘山一干人等往来,所以不甚相熟。
但奇妙的是,受邀之人皆是诸葛氏初到襄阳之时,刘表宴请的宾客之中的。
想不到再与这些人碰头,是兄长大婚之日,而自己也已经先一步成婚。
诸葛亮忽然有一种日月如梭越少年的感觉。
宾客们三两汇聚,分成几波,热闹地攀谈。
话题也离不开三样,在诸葛家聊诸葛氏,在襄阳聊南阳,在荆州聊天下。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诸葛巡,昔日以承租之田立足,如今却摇身一变,娶了蔡氏之女。
而且还是蔡氏的天之娇女。
回头看三年时间不过恍惚一瞬,但这三年对诸葛氏变化不可谓不大。
从传闻到坐实,再到如今成了婚宴的宾客,一些小辈们心头别有滋味。
毕竟身为荆襄士人,谁不想娶蔡蔻为妻呢?
特别是大族的小辈,例如庞氏的庞山民,蒯氏的蒯祺,通常他们才是最可能与蔡氏联姻,取到蔡蔻的。
吉时到,伴随管弦声声,诸葛巡一红绸牵者新娘,入堂行拜堂礼仪。
拜天地,拜高堂。
高堂这个位置,原本是空着的,但上次诸葛巡交付偏厢车时,刘表拉着几车的大钱,硬要去的。
诸葛巡想想,平日里贤侄贤侄的叫,确实如半个长辈。
刘表对自己的照拂,也几与子侄一般无二。
罢了罢了,这個便宜就让他占了。
再者以刘表荆州牧这个身份,确实是为官父母,估计许多人想请他,都没有机会呢。
诸葛巡携蔡蔻,对着主位的刘表和夫人蔡菽盈盈一拜。
“拜媒人。”
好家伙,双方媒人又是这俩。
诸葛巡领着蔡蔻再拜。
蔡菽甚为高兴,一边看看自己宝贝侄女,一边又看看刘表,好似想到了自己出嫁之时,整个人容光焕发。
刘表看着诸葛巡,心有所感,看着蔡蔻身影,一阵恍惚。
曾经,或许,有一种可能。
他真的能做一回诸葛巡的便宜爹。
唉,可惜……
自己女儿性子刚硬,心有正义,似他年少之时,甚至比儿子还讨他喜欢。
只是性子娇蛮崇尚强者,可能能征善战的武将更适合她吧。
他早年监管雒阳北军,忙于军务,前妻又死得早,过于宠溺了。
恐怕只有真正的磨难,才会令她成长。
“送入洞房!”
刘表从恍惚中回神,发现自己竟错过了夫妻对拜的场景,眼看着诸葛巡牵引着红绸,将蔡蔻带入新房。
“夫君如此出神,可是想起了你我成婚之时?”
蔡菽冲刘表嫣然一笑,内里妩媚展现。
刘表讪讪一笑,“只是替我那死去的老友高兴,诸葛氏算是在荆襄踏实立足了。”
蔡菽心头凄然,重感情是刘表一大优点,但有时候这也会让人变得优柔寡断。
“夫君,诸葛胤谊在天有灵,定会为今日之事欣慰。”
刘表颔首,深以为然。
诸葛巡牵着新娘回了屋子,一直走到榻前,坐上床,这接亲的仪式,才算真正走完。
讽刺的是,这是三弟教的。
然后三弟与新娘研究一晚上的结构受力分析。
算算时辰,这个时候连酉时都没到。
难道就睡了?
蔡蔻坐于喜榻之上,外面吵闹的声音令她有些不安,浮空的绣鞋轻轻相互摩挲着。
隔着盖头,她隐约能感觉到诸葛巡起身了。
诸葛巡关好门,还上了门栓,他没有侍从也没有婢女,不需要帮忙什么的。
寝屋中有一张小案,上面摆着酒肉点心,这是给新郎新娘吃的,用以补充体力。
点心是诸葛冬特意做得,有各种形状,诸葛巡忍不住抓了一块小兔形状的,送入口中。
突然想到蔡蔻也没吃,便开口问。
“你……要吃点心吗?”
蔡蔻双手抓着大红襦裙,不安地揉搓。
怎么还不给我揭盖头,蔡蔻心想。
她轻“嗯”了一声。
诸葛巡看了眼,悠然发现案上裹着红绸的喜秤,当即明白过来。
他持秤上前,将红盖徐徐挑起,一张娴静婉约的鹅蛋俏脸,在自己面前乍现。
相较平日所见之清丽,今日多几分略施粉黛的隆重与雍容。
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颊红还是羞涩,朱唇点绛,殷红得娇艳鲜明,蛾眉宛若新月,一汪眸水似能传情,婉转动人。
诸葛巡也是头一遭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蔡蔻,相较平日里的美人印象,今日美得更加具体。
具体到他可以得出结论,这长相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见诸葛巡一直盯着自己看,蔡蔻稍稍低眉,言语间难掩羞涩。
“夫君,如何这般看着妾身。”
因为你好看,诸葛巡在心中将这句土话划掉。
“吾看吾妻,有何不可?”
诸葛巡拽了一句文,然后轻轻执起蔡蔻的手,看了看,然后牵着,朝着桌案走去。
芊手细柔夷,握在手中软软的,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保养的就是好。
诸葛巡平日打交道的,都是粗俗的农妇,地里刨食的手,皆惨不忍睹。
诸葛巡与蔡蔻并案而坐,诸葛巡正欲去弄酒,却被蔡蔻抢先。
“夫君,让妾身来伺候。”
诸葛巡的手浮在空中数息,忽然有一丝莫名的悸动。
这种感觉好像是,含辛茹苦,拖家带口的他,终于也有人来心疼了。
蔡蔻舀了两觞醴酒,双手递过一只。
“夫君,请。”
诸葛巡连忙接过崭新的红色漆觞,若是普通人结婚,通常会用系着红绳的瓢。
喝完合上,所以交杯酒也叫合卺。
“夫人,请!”
两臂相交,诸葛巡一饮而尽,而蔡蔻则慢上许多。
看得出来,她不善饮酒。
待她喝完,诸葛巡笑着,又舀了一觞,满满一觞。
“夫人伺候我,我也伺候夫人一觞。”
诸葛巡没有三纲五常的观念束缚,说话做事随心所欲。
这虽与蔡蔻接受的相夫教育是不符的,不过诸葛巡手脚更麻利。
夫君盛情,她便只能接受了。
两觞入喉,对于平日滴酒不沾的蔡蔻来说已是有些上头,脸颊变得更加沱红。
她低眉羞涩道:“夫君,妾身不胜酒力,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诸葛巡放下酒觞,一手揽过蔡蔻肩头,另一手从膝盖穿过,径直给了蔡蔻一个公主抱。
朝着喜榻走去。
“如夫人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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