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次云梦市内发生的天灾，官方暂时还是没能给出明确的定论。

取证和审讯同时进行，然而各个方面的调查都陷入了僵局。

虽然大家都猜得到云梦市内发生的天灾与白果树秘境的剧变脱不了干系，但却一直无法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那位备受莫青云器重的“庞先生”已经吓破了胆，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交代了一遍。原来他虽然会一点「御灵术」，但也只是不入流的水平。他掌握的「奴印」实则是有人以图解的方式传授给自己的，接触莫青云更是林萧主动牵的线。

虽然“庞先生”不知道教给自己「奴印」的到底是何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以此成为莫青云旗下各个培育基地的座上宾。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地位、钱财、女人全都纷至沓来。

“庞先生”也清楚自己可能是被人利用、当作了明面上的靶子，但他根本不在乎，无非是各取所需。

结合“庞先生”的证词，无论是他还是莫青云掌握的产业，都不过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借鸡生蛋的那只“鸡”罢了。

反倒是串联其中，并且将这些违法犯罪的完整证据链主动上交的林萧林助理看上去更加可疑一些。

不过待调查人员脑子里转过弯儿来，想要将这位污点证人请回来时，却发现林萧原来所在的地方早已经人去楼空。

对在白果树秘境中俘虏的邪教残党的审讯也不太顺利。

鹿七几乎从里到外都变成了邪教徒的模样，清醒之后，即便是身陷囹圄，依旧对着审讯人员大放厥词。

“神终将带来平等和自由！”

戴着银手镯的双手猛的拍击桌面，哐哐作响。

“你们这对神明不敬之人，一定会受到神的审判与惩罚！”

李春林、周锐：……

“‘神’是自由了，你却进去了。”周锐没忍住，反唇相讥道。

怎知鹿七非但没有生气，脸上甚至露出了一副骄傲的神色。

“为了神，我心甘情愿献出一切！”

“没救了。”周锐看向李春林，示意他行使特殊手段，于是风铃月季再次派上了用场。

片刻后，二人得到了一份与沐星辰非专业拷问出来的内容差不多的证词。

除了金翼九卫的称呼与各自契约的灵宠之外，依旧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尽是些意义不明的口号。

面对一些关键问题的时候，似乎有种莫名的力量在阻止他做出有效的回答。

“他的精神世界有大量被外力改造的痕迹，”李春林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鹿七被带离了审讯室，重新进来的是金翼九卫中排位更在鹿七之前的蛛六，至于事后从废墟中挖出来的另外几人，目前都还没脱离危险期，只能说是勉强吊着一口气。

有鹿七的前车之鉴，二人对蛛六的审讯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毕竟，按照常理，当然是排名越高，信仰就越“虔诚”。

然而，蛛六却给了二人一個小小的惊喜。

比起鹿七，他格外有作为阶下囚的自知之明。

根本无需风铃月季出手，蛛六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交代了个一干二净。

“莫青云旗下培育基地里的实验确实和我们有关。”

“被注射到实验体体内的银色溶液，叫做‘神启源液’，不过是高度稀释后的样本。”

“神启源液？”这个陌生名词让周锐和李春林齐齐皱了皱眉头。

但不等他们开口询问，蛛六就接着补充道：“我也不知道它的成分到底是什么，不过它的作用我倒是知道一些。”

“稀释版的‘神启源液’就是用在实验体的身上，诱导它们的身体内部形成空间系的伪灵核。”

“顺利的话，接受实验的非空间系灵兽就能够借此使用出空间系的能力。”

“如果不顺利呢？”李春林追问道。

蛛六摊了摊手，“不顺利的话，实验品就能早点解脱吧。”

“解脱”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而根据在培育基地地下的实验室中搜寻到的实验数据来看，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

一百多只成功的实验品的背后，是近万只饱受折磨的灵兽尸体！

饶是周锐和李春林见过不少世面，这个数字依旧像是突然攥紧了他们的心脏，让人喘不过气。

看着蛛六若无其事的表情和平淡的语气，李春林的心里瞬间燃起了一团愤怒的火焰。

与李春林搭档多年的周锐立刻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波动，连忙拍了拍李春林的肩膀，“冷静，控制好情绪。”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周锐接过了问话的工作。

“目的？这还不明显吗？”蛛六面色有些古怪，“当然是为了解开神的封印，迎接神的降临啦～”

蛛六做出一脸虔诚的模样，但是有鹿七“珠玉在前”，他的“虔诚”怎么看怎么像是装的。

演的成分太明显，听上去反倒是有些阴阳怪气的感觉。

蛛六的古怪拉回了李春林的注意力，让他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流露出一丝怨气，但眼下对方如此配合，显然正事问询的好时机。

“你们供奉的神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周锐和李春林一同追问道。

蛛六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忽然淡了下去。

紧接着，他在二人急切的目光中缓缓吐出四个字——

“穹宇金鹏。”

回答完毕后，蛛六忽然打个激灵，仿佛如梦初醒一般。

面对周锐以及李春林接下来的提问，他的表现同鹿七没什么差别。哪怕是动用了风铃月季，也无法继续挖掘更多的信息出来。

周锐与李春林对视一眼，虽然二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将蛛六的证词详细地记录了下来，并迅速呈递给了孟宥琛。

……

……

在与蛛六接受审讯的房间直线距离不算太远的一处民房内，薛亮正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紧闭双眼。

姿态优雅的月灵妖猫被其抱在怀中，额头相抵，氤氲的灵性能量将一人一宠同时笼罩在其中。

忽然，薛亮睁开了双眼，额角有一丝汗水滑落，灵性能量顺着无形的通道重新回到了他的御灵空间当中。他与月灵妖猫相抵的额头也就此分开。

“喵呜？”

对上月灵妖猫担忧的眼神，薛亮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挠了挠它的下巴。

两道高大的身影护卫在薛亮的两侧，见状均是上前一步。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怎么样？撑得住吗？”

声音十分尖细，语气之中带着不太明显的关切。

另一人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沉默不语。

二人正是同薛亮一起从白果树秘境中逃出来的虎二和猿一。

前者本名严欢，后者原名为齐飞宇。

“没事，好得很～”薛亮语气轻松地回答到。

在同熊霸会面后，薛亮当天就把仍处于昏迷状态的白晓明扔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并短信通知熊霸不要忘记“取货”。

算是完成了约定的一部分内容。

而后又等了两天，虽然没有等到熊霸的电话，但他埋在蛛六精神世界中的思维之种却突然间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薛亮几乎是下意识地激活了思维之中，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将自己的意识投射到了蛛六的身上，短暂地掌控了对方的身体。

待看清审讯室环境的瞬间薛亮就打算切断二者之间的联系，但只是稍作犹豫，他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既然答应了熊霸要提供独家情报，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先借蛛六的身体透露一部分情报卖个好，彰显自己的诚意。

至于其他的内容，并不适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则需要单独告知熊霸。

于是在回答完一些可以回答的问题后，薛亮这才主动切断了自己同蛛六之间的联系。

事实上，将自身的意识投射到别人的躯体中占据主导，绝非易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到反噬，使自己的精神世界收到损坏。

也就是薛亮，仗着自己的独特天赋，以及月灵妖猫提供的精神力增幅，才敢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

另外二人根本来不及阻止薛亮稍显任性的行为，只能在一旁担当护卫的工作。

【心灵要塞】是薛亮所拥有的天赋的名称。

同样是在觉醒御灵空间时获得的天赋，但与【火系亲和】这类表现十分明显的天赋能力不同，【心灵要塞】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在特征。

它的作用是帮助御灵师免疫各式各样的精神系技能。

并且不仅仅是只针对于御灵师本人，拥有这项天赋的御灵师可以将一定数量的其他人纳入到【心灵要塞】的防御范围内，群体生效。

机智过人的薛亮在觉醒了天赋能力后并未声张，而是不动声色的隐瞒了下去。只有唯二被他当作是同伴的阎、齐两人稍稍了解一些情况。

也正是靠着这不为人知的御灵天赋，他才能豁免高压之下的洗脑以及不怀好意的精神力侵蚀。

而后凭借着在冷酷无情的环境中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出色演技，带着阎、齐二人避免了沦为没有自我意识傀儡的悲惨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