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热闹,好些人山都不上了,在叶舟山家院子里闲聊。
主要是,荣鹏刚和姚素素,算是衣锦还乡。
不过他们不是民生大队红升公社的人,是隔壁公社的。
郑娟也是隔壁公社,三人算是邻居。
不过多年前一场泥石流灾祸,他们公社没了。
那些人都分散到了其他公社。
荣鹏刚是孤儿,姚素素一家除了她跟着荣鹏刚离开,其他人都在灾祸中没了。
所以两人都没了亲人。
但都是附近的人,相互间基本认识。
加上荣鹏刚这些年步步高升,是整个同安县的骄傲,就没人不知道他的。
他衣锦还乡,可不得惹人围观。
以前荣永悦和荣永康来的时候,没有说是荣鹏刚的子女。
大家也只当个同姓人对待。
知道后,震惊之余,还隐隐后悔,没能早些亲近。
但当得知叶舟山才是荣家孩子,之前那個事多,奸懒馋滑,带着家人下乡的奇葩知青,是叶家孩子后,都沸腾了。
没有巴结过荣永康的人,也十分庆幸,要不然现在都没脸来跟荣鹏刚套近乎。
抱错孩子这事确实炸裂,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事件涉及到的人。
不说荣鹏刚的身份,单论姚素素和郑娟的关系,这抱错孩子的事,就很耐人寻味。
即便荣鹏刚姚素素只说是抱错了,其他一个字没提。
村民也不认同这个说法,孩子哪能轻易抱错。
何况,他们都来了,叶家一个人没到。
郑娟也没现身。
荣家人也没说起叶家人。
这就说明很多东西了。
不过碍于荣鹏刚和姚素素的身份,当面没有多说。
私下里会编出多少故事版本,荣家人不管。
蓝清霜拿了不少吃食,招待大家伙。
叶家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相当热闹。
叶家老宅。
荣鹏刚回来这么大事,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这些年任由郑娟摆当家大奶奶的谱,可不就看重她和姚素素的交情。
这会交情上门了,郑娟还在家里坐着。
他们可坐不住。
饶是深居简出的叶老爷子都有些坐不住。
“老大媳妇,咱们家这些年承了不少荣鹏刚和姚素素的情,你作为姚素素的手帕交,应该主动过去道声谢才是。”
“晚上家里准备酒席,你把人请家里来,好好叙叙旧,我也是看着那两个孩子长大的,他们难得回来,我也见见。”
“何况我们家还和他们一家这么有渊源,相互养了彼此的孩子,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有为那事,也能请他们帮忙周旋一二。”
郑娟手心都掐烂了,凭什么那个贱人回来,她要去伏低做小,讨好他们?
凭什么叶有为那个畜生想要她命,她还要救他?
养了彼此孩子,算是亲上加亲?
真是可笑,说这话脸不疼吗?
人家恨不得掐死我呢,你让我去舔人后脚跟?
“爹,他们觉得是我故意换的孩子,心里有气呢,这会肯定不乐意见到我。”
叶老爷子沉默了一瞬:“老大媳妇啊,做人不能太小肚鸡肠,荣家都说了,是抱错了。”
“你可不能小人之心。”
“行了,去吧。”
“和他们打好关系,得好处的可不是我,我一把年纪,能活几天。”
“一切啊,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叶老爷子不给郑娟反对的机会,浑浊的老眼盯着她,莫名让郑娟背脊发寒。
老不死的,并不像表面这么无害。
硬着头皮,点头应好。
叶老爷子满意的笑了。
郑娟回到屋里,气得撕烂了一个枕头。
里面麦壳撒了一地,更是让她火冒三丈。
“老二家的,死哪去了?”
杜艳疾步跑进来,低眉顺眼的问:“娘,怎么了?”
郑娟扬手砸出一个针线篓:“你瞎吗?”
杜艳硬着头皮接住了针线篓子,哆哆嗦嗦瞅了眼满屋子的麦壳:“我马上清理,娘别着急。”
郑娟气不顺,看什么都不顺眼。
杜艳这副唯唯诺诺的窝囊样看得她憋屈。
“蠢货一个,也不知道我都造了什么孽。”
“老大憨,娶个搅家精,老二蠢,娶个窝囊废。”
“老三……”
郑娟自己都说不出口,自己养的是个白眼狼,人家养的是个二世祖。
总之没一个好东西。
小辈更不用说,叶大贵成了废物,整天浑浑噩噩。
叶二贵是个闷葫芦,啥也指望不上。
叶大丫更是个脑子不清楚,还没脸没皮的。
其他的,她都不稀得说。
越想郑娟越愤怒。
她真是命苦,当姑娘时不受重视,嫁人了男人是个不省心的,生的子女没有一个成气候。
后辈一个比一个废物。
还有这么一大家子牛鬼蛇神,一心想吸血。
还有荣家对她虎视眈眈。
群狼环伺,她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过。
愤怒过后,郑娟又变得悲哀,她这一辈子,真的太苦了,一件顺心事都没有。
杜艳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打量郑娟神色。
试探着开口:“娘,你是不是在想小叔子那事啊?”
自怜自哀的郑娟眼神瞬间凶狠:“你也想嘲笑我?你也配?”
杜艳难得没有吓哆嗦,笑着往郑娟跟前凑了凑:“娘,我信你,你要是真是故意换的孩子,就说明对荣家婶子有怨。”
“连带的,肯定对叶舟山也不会心软。”
“一个小孩子,夭折了多正常,可叶舟山好好活到了现在,就说明娘你不知道叶舟山的身份,没有故意换孩子。”
郑娟挑眉,扫了眼杜艳:“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来猜测我的心思。”
“是我给你脸了?”
杜艳没有畏惧郑娟的冷脸:“没有娘,我就是说了心里真实的想法而已。”
“其实我也心疼娘,我刚刚去看过荣家婶子了,她长得没有娘好看,胜在这些年养尊处优,看着皮肤白些而已。”
“气质没有娘好,娇滴滴的没有大作为。”
“娘聪明,干练,有勇有谋。”
“荣家婶子就是一朵被人呵护的娇花,内宅妇人,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娘处处都不比荣家婶子差,偏过得没她好,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郑娟可没有因为有人给她打抱不平就热血上脑。
她反而很冷静,看着杜艳:“今天倒是奇了,是变了个人,还是释放了本性。”
“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