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杨侗不肯禅位,王世充命自己兄长王世恽将杨侗软禁在含凉殿,对外宣则布隋禅位于郑。
随后,王世充立儿子王玄应为太子,王玄怨为汉王,其余兄弟、同族十九人都封为王。
王世充又封杨侗为潞国公。
任命苏威为太师,段达为司徒,云定兴为太尉,张仅为司空,杨续为纳言,韦节为内史令,王隆为左仆射,韦霁为右仆射,齐王王世恽为尚书令,杨汪为吏部尚书,杜淹为少吏部,郑颋为御史大夫。
之后不久,裴仁基、裴行俨父子和尚书左丞宇文儒童、宇文儒童之弟尚食直长宇文温、散骑常侍崔德本谋划杀死王世充及其党羽,重新尊奉皇泰主杨侗为君主,结果事情泄露,均遭诛灭三族。
为了防止其他人再有为杨侗复辟之心,王世充派王世恽毒杀杨侗,杨侗痛哭流涕,请求与其母小刘良娣诀别,遭到王世恽拒绝。
杨侗终于结束了胆战心惊的日子,自此,东都正式归于王世充。
王世充弑杀杨侗正式登基称帝,除了窦建德表示了断交之外,并未引起什么大的波澜,宇文化及杀了杨广,杀了杨氏子孙以及外戚数十上百人,杨侑在长安也死的不明不白。
现在,群雄逐鹿,大家都忙着争地盘,谁还会在意丢掉江山的杨氏?
登基之后,王世充与诸臣商议出兵之事。
云定兴启奏道:“陛下,始毕可汗去世,突厥不得不退兵,但梁师都和刘武周并未退兵,目前,梁师都正在攻打上郡,刘武周兵犯太原郡,伪唐疲于应付,微臣以为,可趁此机会攻取东都以西郡县,然后北上将伪唐赶出黄河东岸。”
“卿言有理,可这萧正在背后发展迅猛,该如何应对?”王世充对萧正非常忌惮,这厮太会捕捉机会,李密就是生生被他从背后不断的捅刀子,导致最后兵败,他不得不吸取李密的教训。
韦霁最恨的就是萧正,当初在渤海郡被萧正打的他丢盔卸甲,最后不得不狼狈逃回东都,此时王世充询问如何对付萧正,正合他的心意。
于是韦霁上前说道:“陛下,臣当初曾率兵讨伐逆贼萧正,其人狡诈无比,其危害程度甚至超过伪唐,臣提议兴兵平定萧正。”
纳言杨续启奏道:“陛下,前番萧正发布檄文,又写文章又做诗,举着民族大义邀买人心,现在其名望大涨,却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窦建德一直对萧正甚为戒备,臣以为,可邀窦建德共同讨伐萧正。”
虽然窦建德因为杨侗之事表达了断交的意思,但谁也没当回事,王世充认为窦建德不过是在卖好,他从宇文化及那里招揽了不少杨广旧臣,是在笼络人心而已。
不过,让王世充稍稍有些不满的是刘黑闼的叛逃,前些日子,那厮居然率一千多人投奔了窦建德,而窦建德连个歉意都没有,但是眼下此事也不宜太过计较。
想到这,王世充眼睛扫到孔颖达,问道:“孔卿,窦建德麾下孔德绍可是你的本家?”
孔颖达现在非常后悔,当初萧正特意派人去衡水请他,他当时觉得大隋江山还是可以挽回的,只要圣上杨广能幡然醒悟,重新振作,定能力挽狂澜,谁料想,却是如今这幅局面。
王世充刻薄狠辣,又喜猜忌,他现在不敢有丝毫的违逆,尤其在裴仁基、裴行俨、宇文温等人被夷三族之后,现在东都官员哪个不战战兢兢?
因此,孔颖达只想老老实实混过这段日子,再找机会离开东都。
见王世充询问,孔颖达急忙出列,躬身施礼道:“回陛下,孔德绍乃微臣族孙。”
“那好,朕欲派卿为使者去窦建德处,与其商议联合讨伐萧正之事,卿可愿意?”
孔颖达急忙说道:“为陛下效力乃臣之本分,臣愿望。”
“好,那就辛苦爱卿了。”
“臣谢陛下信任。”
从王世充到其属下文武,都对联合窦建德讨伐萧正充满信心。
散朝之后,孔颖达愁眉不展的回到府中。
出使窦建德,这是个逃离东都的好机会,孔颖达有心一去不回,可是家里几十口人怎么办?孔颖达相信,若是自己跑了,家小一个都活不了。
唉!孔颖达叹了口气,只能暂时忍耐,日后再做计较。
第二天,孔颖达到皇宫辞别王世充。
王世充嘱咐其要小心行事,切莫走漏消息惊动萧正。
孔颖达连连称诺。
离开皇宫后,孔颖达带着两个随从离开东都,为防被新柳军识破,孔颖达便从虎牢北渡黄河,走汲郡和魏郡,绕过东郡和黎阳。
一路上孔颖达始终在琢磨怎么能逃离王世充魔掌,他甚至想过派心腹去告诉萧正王世充打算联合窦建德之事,让萧正想办法救他家小,可他不敢赌,一旦事情泄露,那可是几十条人命啊!
就这样,孔颖达心事重重到了乐寿。
此时,窦建德已经登基称帝,立国号夏。
乐寿,这个昔日的小县城现在是窦建德的都城,窦建德属下文臣武将都在此安家,所以乐寿较之以往倒是繁华了许多。
孔颖达几经询问,找到孔德绍府邸。
孔德绍现在是窦建德的中书令,位高权重,很受窦建德器重。
待下人禀报说叔祖来了,孔德绍急忙出府相迎。
两人都是孔子后人,又曾同朝为官,所以交情还不错。
待仆人上了茶水,孔德绍问道:“不知叔祖怎么突然来了乐寿?”
“唉!”孔颖达叹了口气,“身不由己啊,老夫现在王世充手下担任太学博士,此次是让我来联系窦王,相约攻打萧正。”
“攻打萧正?”孔德绍微微有些吃惊。
“是啊。”孔颖达说道,“我看王世充非常忌惮萧正,这次,怕是要大动干戈了。”
孔德绍点了点头,“我家主公也很忌惮萧正,此人确实非比寻常。”
“叔祖可能不知道,我夏国很多为政举措都是从萧正那里学来的,像足额授田,按地收税,取消奴籍等等,这不,最近正商议科举之事呢。”
“哦?窦王在学萧正?”
“嗯,不错,萧正的很多举措确实利国利民,更利于收拢人心。”
孔颖达发现孔德绍说这些的时候微微流露出一丝忧虑,便问道:“德绍,可有心事?”
“唉!”孔德绍显然也憋了一肚子话,“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自从裴矩、崔君肃这些人来了之后情况就变了,许多政令都被取消。”
“哦?这是为何,据老夫所知,裴矩并非奸佞之人啊!”
“道不同不想预谋吧!”孔德绍说道,“这些举措确实触犯了世家的利益啊,圣上杨广的教训犹在眼前啊。”
孔颖达微微颔首,“嗯,确实有些激进了。”
“算了,叔祖,不说这些了,一路劳累,你且好好歇息,待我明日禀报陛下。”
孔颖达道了句“有劳”,便在孔德绍府邸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