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带着昭……”

听到钱斯陶指令的芮国权刚进门招呼，可话还没说完呐，就有点尴尬地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外人。

一个年轻小伙正坐在钱斯陶对面，模样长得不错，可惜就是仪态明显欠调教，整个人冒着股子躁气，所以还给人种毛头小伙子的感觉。

这人芮国权倒也见过，正是当世弈仙——孙熠。

“啊！钱董！不好意思刚冒昧了。不知道您这还有贵客！

“那個……孙九段好！昭昭，喊钱爷爷和你孙师兄！”

芮国权连忙改口，同时也让女儿先打招呼。

“钱爷爷好！孙师兄好！”

“啊！芮总，您好您好！”

孙熠见状，也连忙起身拘谨地回了话。

钱斯陶见状不禁失笑：

“哎呀小芮！原先孙熠这孩子就跟我很亲近的，现在又是昭昭的师兄，你搞那么拘谨干嘛！都自己人！”

“啊……那我懂了，老大！”

芮国权听了便又将称谓改了回来。

钱斯陶点点头，继续说道：

“我和你说，这回我喊孙熠过来，也是想再叮嘱叮嘱他。

“以后我们昭昭在职业圈里发展，让他这头衔持有者再多帮忙照顾照顾——都先别说是师兄妹了，在我看来本来就都是自己人！

“孙熠，没问题吧？”

“啊……那肯定、那肯定！”

孙熠连忙答道。

尽管从心里讲，他并不怎么乐意答应：

天天和这帮女棋手们在一起，怎么能练好围棋呢！

不过当初在孙熠学棋的时候，钱斯陶支援他生活费、请高段职业对弈的费用，各种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十万块——这些孙熠都一笔笔记着呢。

对现在的孙熠来说，十万块这不是什么夸张数字。可他自然明白当时的十万块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尽管他心里不怎么情愿，但钱斯陶开了口，孙熠还是答应得飞快——况且这也确实是他亲师妹。

钱斯陶轻轻一笑，随后看向芮国权。

“小芮，你也看到了，以后在圈子里，孙熠他就是自己人。将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但相应的，孙熠他在东江这地儿也没啥根基，我也逐渐老了。

“往后这孩子要有什么不懂的事儿，你也帮着点拨点拨，必要时帮衬帮衬！

“你知道的，他这种顶尖高手聪明肯定聪明，可有时对于盘外事情总归差点经验，家里也没怎么教……”

照道理，听到自家老大这么说，芮国权该客套着说说“哪里老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么有精神”这种场面话，再可劲儿地表决心应下。

可从今天钱斯陶的一整套反应中他却可以感觉得到：今天自家老大似乎是真的懒得客套。

何况，这也确实是各取所需……

想到这，芮国权语气沉稳认真地答话：

“老大，您放心！这可是昭昭的师兄，也是咱集团帮着培养出的国手，真有事儿我没理由不上心！”

“那就好、那就好！”

钱斯陶微笑颔首，给这个话题暂时打了句号。

“啊！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儿！

“昭昭，我今早找你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啊！当然钱爷爷！”

芮昭连忙拿出自己带着的个长纸盒，恭敬地递到钱斯陶手中。然后又有点小心地补充了一句。

“我、我字不是很好看，您、您见谅……”

“无妨无妨！”

接过纸盒的钱斯陶心情大好，当即打开纸盒将卷好的纸张展开看了一眼。

钱斯陶的目光在纸面上飞速流过，只见他表情一瞬间似乎有个短暂的凝滞，随后又迅速恢复了生动，夸赞道：

“字挺工整的啊！哪里差了！回头我就把它裱在我办公室！”

芮昭看得出对此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钱斯陶将纸张重新卷好，不经意地说道：

“昭昭……你雷老师的事儿，没影响到你最近备战吧？”

“啊！”

芮昭立马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犹豫一会儿道：

“最近有孙师兄帮忙陪练，倒没影响训练，就是心里总有些……不太好受……”

听到这，钱斯陶正准备柔声安慰，可哪知芮昭话锋突然一转。

“不过我想……只要我能在这次吴越杯取得好成绩！那总归会有转机的！”

这下倒把钱斯陶弄不会了：

“昭昭……这是什么说法啊？”

“啊，那个……”

芮昭一下子含糊其词起来。

作为一个围棋憨憨，对于如何挽回雷竞鸣这件事，她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可想——毕竟她擅长的只有围棋。

不过，经过一番努力的思考后，芮昭还是有了个自己的主意。

她从于庆光那听过，雷歧之所以对自己有很成见，便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过什么成绩，所以才会在让两子输给自己后心态不稳，进而引发对雷竞鸣及尚朝天的不信任。

既然这样……那只要能够取得足够的成绩，雷歧总该能够理解雷老师收自己当学生的决定了吧？

芮昭如是想到。

所以，这几天她都在努力训练，力图能在吴越杯上取得好成绩。

可当下被钱斯陶问到，她自然不可能如实交代。

于庆光和她及程昱阳说明情况时，可是再三叮嘱不能对外透露雷歧心态失常的具体情况，避免进一步影响到雷歧。

于是，这围棋憨憨犹豫半天，终于挤出个说法道：

“雷、雷老师走前，特别叮嘱我要在吴越杯上好好表现，还说这是我的第一次正式职业比赛，可不能丢了他的脸。”

“这样啊？”钱斯陶微微颔首：“挺好的，有志气！

“哪怕是持外卡参赛，那也该有取得好成绩的想法！

“……诶，对了！昭昭，你这回参赛有目标吗？”

芮昭用力点头：

“钱爷爷，有的！

“我觉得第一次进入吴越杯本赛，打入四强就算成功！”

此言一出，办公室里瞬间安静。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对于芮昭的这一目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态是好。

四强……这回本赛也就先决出四强！

合着你个新初段下周压根就没想输啊！这么莽的吗？

过了好几秒后，钱斯陶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不愧是雷竞鸣九段的学生啊！

“‘要有气势’这点，可是确确实实学到了！”

芮昭一愣，不禁问道：“钱爷爷，您也知道这个？”

钱斯陶轻哼一声：

“呵，你当我看棋多少年了！当初老雷九段这说法我会不知道？

“不过也是，年轻人就得有些锋锐嘛！我本来还想说安慰安慰你，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

“那行，昭昭，莪也就不耽误你练棋了！

“感谢你的棋谱，祝你在吴越杯上下出比这更精彩的棋！展现你雷老师当年的风采！”

“嗯！”

芮昭再一次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