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做好了以后,风铃儿又开始做宫保鸡丁。
需要的食材虽然没有那么多,但买来的也足够做一大顿了。
为了让胡婶,还有娘家人吃到宫保鸡丁,她又杀了一只大野鸡。手起利落地到小河滩把它洗干净了,然后拿回来,将鸡胸上的肉切了下来,随即切成丁。
一块一块地放好之后,才开始按照步骤做宫保鸡丁。
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才将一大锅宫保鸡丁炒好。
楚晨汐全程注视着风铃儿的举动,他觉得自己的夫人杀鸡的决绝,真地不亚于她。
丝毫没有犹豫,就把野鸡的脖子给割了,
那野鸡死后的毛被风铃儿拔下来,放在院子里面一个大的簸箕里。
楚晨汐将野鸡们赶进鸡棚,慢慢地走过来看,“铃儿,你……这是在干什么?野鸡毛能做什么啊?”
“做的东西可多了,你想都想不到。”风铃儿微笑着,把野鸡毛收起来。
最后才又将锅里的宫保鸡丁盛入两个大碗中,拍了拍身上的灰,同楚晨汐说道,“我下山一趟,晨汐,锅里剩下的宫保鸡丁全部盛起来,等我回来好开饭。”
楚晨汐点点头,在人走后,纳闷地去到锅灶旁。
凑鼻闻了闻。
“真香!”握了筷子,尝了一口,不禁又感慨,“铃儿不当厨子可惜了。”
伸手拿了大陶碗,将里面的宫保鸡丁盛出来,然后盛了米饭,乖乖地在院子里等着。
风铃儿将一盘宫保鸡丁送到钟灵毓秀书院时,是大娘于氏来接的。
看着碗里色彩搭配鲜艳的宫保鸡丁以及它点点沁人的香气,忍不住打听,“铃儿,这是什么菜啊?”
风铃儿回过头,嘴角一弯,“这是宫保鸡丁。”
“宫保鸡丁?”大娘于氏不解,“这菜名倒是有趣,以前竟然没有吃过。”
“所以我才做的嘛?”风铃儿将盛有宫保鸡丁的一个陶碗递给大娘于氏,没有多待,就走了。
另一个碗里的宫保鸡丁,是她打算给胡婶的。胡婶同自己认识以来,一直帮衬着自己,在做生意上,是大力支持的。而且买那些东西,也多亏了胡婶。何况胡婶还给了自己不小的便宜。
另外,胡婶下午还免费赠送了自己很多绿茶。这些绿茶都是已经做好了,可以直接泡的,是以她很感动,也希望一直能够维护好同胡婶之间的友好关系。
“胡婶,胡婶!”到了院子外,风铃儿见胡婶房门闭着,便大声地喊了两声。
最后胡婶听见,便开了门来。
对方正在吃饭。
“呦呦呦,风丫头,你怎么来了?”胡婶吃惊。
风铃儿探头看向身后,“胡婶,你在吃饭啊?”
“是啊,你吃了么?”胡婶热情地伸手过来,“要是没吃,那就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不吃了。”风铃儿双手将自己藏在背后的陶碗拿出来,“这是我刚做好的宫保鸡丁,拿来给你吃。”
胡婶闻到香气,赶紧接过来,“天,还真是香。”偏过头,望着风铃儿,“叫什么名儿来着?”
风铃儿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宫、保、鸡、丁!”
“哦,这个名字真是好听。”胡婶拿着陶碗,又开心又激动。
风铃儿挥挥手,“胡婶,这里面的鸡是野鸡,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品尝。”挥动着手,告别离开,“不说了,我要赶回去吃饭了。”
她跑起来像风一样快,看得胡婶都眼花了。
“这风丫头,怎么走得这么快?”嘀咕了两句,搂着装着宫保鸡丁的陶碗,赶紧进入了院子。
坐在桌子上,孩子就问了,“娘亲,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好东西?”
“你老师的女儿拿来的好吃的。”推到孩子的跟前,“来,快尝尝,这里面的鸡肉还是野鸡呢?”
孩子高兴地拿筷子,尝了一口宫保鸡丁,喜不自胜地夸赞道,“娘亲,还真香!”
“真的,很香?”
“嗯。”
胡婶拿了筷子,也赶紧夹了一块吃。还没送进嘴巴,在闻到那股香味时,就兴奋地不知所以,“娘亲光闻到这香味,就流口水。风家家那丫头,厨艺还真是好嘞。”
“好吃,娘就多吃点儿。”孩子夹了鸡肉送到胡婶的跟前。
胡婶看孩子那么懂事,也就用筷子夹了肉递给孩子,“来,你也吃。”
风铃儿迅速地跑回去,同楚晨汐一起坐着,把晚饭吃了。然后就去看看野鸡们有没有回鸡棚。如果都回了的话,便把鸡棚门关上。
数了数,发现不对劲儿。
“晨汐,你有没有觉得少了一只啊!”风铃儿找不着,就赶紧唤楚晨汐过去,帮忙看看怎么回事儿。
楚晨汐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聪慧地说道,“我知道了,铃儿,你少数了哪一只。”
“啊,哪一只啊?”风铃儿挠头,似笑非笑。
楚晨汐手指撑着额头,难耐地问,“你做这一道菜,杀掉了一只。”
风铃儿哦了声,想起来了,“好像……是哦。”
楚晨汐:“……”
关好了鸡棚门,夫妻二人洗漱完。才准备睡觉。
躺上床,风铃儿便转头看着楚晨汐,可怜兮兮地说,“晨汐,有些冷?”
“冷?”楚晨汐伸手过来,将风铃儿圈进怀里。
可是风铃儿还是觉得有些冷。
楚晨汐想了想,正经道,“要不然为夫把箱子里面的厚被褥拿出来盖吧?”
风铃儿点了点头,便起身,从柜子里将厚被褥拿了出来,盖在所盖的被子上。
盖好以后,风铃儿才适应下来,“现在感觉好多了。”
楚晨汐这才爬进被褥里,再次搂紧自己的夫人,亲密的接触,让他全身燥热。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闭眼睡了。只是睡前,在风铃儿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乖,好铃儿,快睡吧。
风铃儿嘟囔着点了点头。
说来也怪,不过刚到十一月份,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
半夜里,雪越下越大。
满山遍野,皆为银装素裹。
田水村山下的村民叫嚷着下雪了,纷纷披着厚衣服到院子外看。
没睡的孩子们跑到院子里,嘴里叫嚷着堆雪人。
山上的竹屋里,风铃儿和楚晨汐睡地正香。
因为风铃儿感到脚冷,是以说冷,楚晨汐更是一本正经地拿了被子。
虽然它全身燥热,但还是依着夫人盖着厚厚的被子。
不过也多亏了风铃儿说冷,要不然夫妻二人指不定晚上冻成什么样子了。
钟灵毓秀书院里。
风父感到寒意,冻醒了以后,赶紧握了拐杖出来,一个飞身,掠入二楼。
“母亲啊,你们快出来看看啊,天空飘雪了。”
他这么一嚷,睡在屋里的人,都披衣起来了。
祖母王氏走到跟前,看着风父,“现在这季节,下雪了?”
“是啊,母亲,你看这鬼天气,真是稀罕。竟然下起了雪。”风父搀扶着祖母王氏,缓步下楼。
看着院子里的雪花,风父让祖母王氏进屋,多披了件衣裳。
听到了父亲的叫嚷声,二姐风韵也开了窗子起来了。
“爹,发生什么事儿?”
风父一瘸一拐地奔到二姐风韵的窗旁,踌躇道,“韵儿,出来的时候,多穿几件衣服,天儿……下大雪了?”
“嗯,好,我马上穿好衣服出来。”二姐风韵放下窗子,在白天穿的衣服外面加了件棉卦。然后才慢慢地开了屋门。
走出去,映入眼帘地竟然是白茫茫的雪。
一大片一大片地,特别吓人。
“天哪,爹,怎么下这么大的雪啊,我们现在家里都没有赶制冬天的衣裳啊?”急急地行到大娘于氏,母亲云氏所住的地方,将二人唤醒。
随之又进屋子,把妹妹风铃儿买地厚被褥拿出来,给冻地发抖的弟弟昭儿,妹妹雪儿以及玉儿盖上一床被子。
被子盖上去厚,弟弟妹妹似乎也没发抖了。
披衣走出去,遇见出来的大娘于氏,母亲云氏,着急地念叨,“娘亲,二娘,你说这天气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现在竟然下起了大雪呢,现在还没入冬啊?”
大娘于氏套着两手,望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十分为难,“这样的鬼天气可如何是好啊?你妹妹和妹夫在那样的竹屋里,现在这么大的雪,这不……这不冻坏了么?”
身旁的云氏,想着大娘于氏的话,心急如焚地说道,“要不然我送床被子去吧?”风驰电掣地下楼。
寒冷的冬风吹刮着脸,让自己全无招架只地。风父伸手阻止,“哎呀,动动脑子。铃儿给家里面都买了被褥,难道自己家里就不知道准备点儿。晨汐是个能做主的人,就算铃儿没有想到这点儿,他也会想到的,现在这么大的雪,你别被子没送到,自己倒摔了,那到时候还要这么大晚上的把晨汐她们夫妻俩叫起来给你看病!”
理智地补充了两句,“到时候你没给铃儿送去温暖,反倒麻烦她们起来。那……可就真地说不过去了。”
听了丈夫的话,云氏手抖了抖,便焦急不安地回复道,“既然……既然这样,那我……那我就不去了。”
“这样吧,等雪不下了。我们大家再抽空去看看铃儿和晨汐她们?”
“好嘞,就这么办。”二楼的二姐风韵跑下来,拉住了云氏的手,安慰着说,“二娘,爹说得没错,铃儿她既然知道给我们准备,那必然心中有数。要不然她怎么会想到这些呢?”
“那好,韵儿,二娘就不去了。”云氏犹豫了下,呆呆地怔在原地,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主动承认了错误。
二姐风韵拉住云氏的胳膊,着急道,“二娘,我们赶紧回屋吧,实在是太冷了。”
“好,上楼上楼。”两人一起到得楼上,同时被走出房门的祖母王氏叫进了家里。
风父也跟着一起,在祖母王氏的屋子里小坐了片刻。
几人聊着天,乐此不疲。
二姐风韵刚开始聊得也挺开心,可忽然想到自己喂养的那几头猪。
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祖母,爹,大娘,二娘,怎么办啊,我们猪圈里的那些猪?”
风父瞧着院子里的雪花,想着没有房顶的猪圈,一下子也急了,“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喂养的那些猪可别……可别叫这鬼天气给折腾死了啊?”
“哎呀,爹,你别吓我。”二姐风韵交叉着手,在屋子里来回徘徊。
后来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回自己的屋子,“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
下到一楼,从家里拿了个斗篷,然后点了蜡烛,走进雪地去。
夜里,因为茫茫白雪映照着大地,所以折射出来的光芒便照着回家的路。
二姐风韵在路上,因为鞋子不耐滑,一步小心就踩空了。
跟着摔在地上,当时就把脚扭伤了。
看着离原家近了的道路,她一咬牙,撑着雪地,站起来继续走。
因为摔倒,蜡烛的光十分微弱。如果再不快点儿,怕是要被吹灭了。
风很大,大地二姐风韵伸手围住了蜡烛,只盼它能够支撑自己回到猪圈。
到时,二姐风韵便看到,五只猪挤在角落里,身上还耷拉着雪花。
“别是冻坏了。”二姐风韵叫着,快速开了栅栏门,走进猪圈里。
看了下猪,急忙搬了木板,给五只猪搭了个顶,以此来躲避风雪。
做好了这一切,蹲身将猪身上的雪花弹掉,然后二姐风韵才强忍着痛,朝着钟灵毓秀书院行去。
走到院子门口,人就不顶住了。特别是上楼梯,完全招架不住了。
风父担忧,一直在门外张望,看着女儿风韵呼唤自己,心中紧张。握着拐杖,跳下一楼。
“韵儿,怎么了?”
“爹,雪地里踩滑了,摔了一跤。”二姐风韵隐忍着痛,回答道。
“什么,摔了一跤?摔哪儿,严重不严重?”风父朝着楼上吼了两句,然后将女儿风韵带到自己的屋子里。
听见风父吼的大娘于氏,母亲云氏,以及老祖母王氏,也都跟着小跑下来,来看风韵摔地怎么样。
风父蹲身,看着女儿风韵的后脚跟,气急败坏,“哎,我就知道要出事儿。”伸手捏了捏,看女儿风韵大汗淋漓,火上眉烧,“这可怎么办啊,韵儿的脚肿地这么大,可别……”想到当初自己缺了腿,如今女儿又摔伤了,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不往那边想,“算了,你们照顾韵儿,我去烧壶热水过来。”
云氏急忙道,“还是我去吧,相公,你看着韵儿?”
祖母王氏看孙女儿风韵疼地眼泪都掉出来了,一时间也莫名地急了,“怎么办呢,看样子伤得不轻啊?”
风父蹲身,看着风韵的脚后跟,急着吩咐了一声身旁的于氏,“赶紧,把上回铃儿买回来的酒倒给过来。”
“嗯。”大娘于氏赶紧去厨房拿。
拿来之后,风父才点了火,将酒放进火里,伸手掏了酒,揉了揉风韵的脚。
人的手碰着蓝颜色的酒,其实是有些疼的。父亲哎呦叫着,一点儿又一点儿地替自己的女儿涂抹着。
涂抹完了之后,立马又让于氏拿来一条布。用布条紧紧地将后跟处包裹着。
“哎,这一天真是?!”风父握着放在地上的拐杖站起来,烦心不已地走到一旁的凳子上,“这脚已经肿了,明儿个一早,去叫晨汐过来看看,可别落下残、疾啊。”
二姐风韵疼地冷汗直冒,还小声小气地安慰家人。
“爹,我没事儿,你们放心,只是扭了一下而已,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孩子,逞强做什么,你看看你,额头冷汗直冒,还说不痛!”风父担心,但看着女儿,却因为无法为对方消除痛苦而沮丧。
家里的人坐了一晚,将房门关着,都坐在炕头。
风韵的脑袋垫着枕头,忍着脚上的剧痛,牙齿开始打颤。
风铃儿拉被子盖脸的时候,被透进屋子里的风冻醒了。
起身,刚准备坐起来看看怎么回事儿,结果还没坐直,人就又缩了回去。
她将冰冷的手楚晨汐怀里一伸。
楚晨汐也给冷醒了,醒来,眼睛还没有睁,就叹气着感慨,“铃儿,你的手真地太冰了。”
风铃儿乐呵乐呵地在往对方的胸膛上搓了搓,“嘻嘻,我也不想,不过谁让你不赶紧醒的。”身子靠了靠,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晨汐,我们赶紧起来看看吧,感觉这天儿不对劲儿啊。”
“怎么了?”一伸手,风铃儿也感觉到了气温的差异。于是坐起来,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件暖和的粗布麻衣套上。然后才穿了鞋子起身。
打开了点儿门,忽然又关上了。
轻轻地开头道,“铃儿,昨晚应该下雪了。”
下雪?
十一月份飘雪?这天气有毛病吧!
“大么?”风铃儿继续问楚晨汐。
楚晨汐仍旧点头,“非常大,整座福云山,全都是雪。”
风铃儿知道野鸡在山中生活许久,对抵抗天气的变化早已是轻车熟路。是以,她并不担心,唯独有些窘迫。
因为天儿太冷,她实在是不想起床。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够赖床一万年。
“晨汐,真地好冷,我实在不想起来啊。”风铃儿伸长脖子,望了眼窗户外的大雪。咬牙,本来忍心就这么起来算了,结果想了想,还是一蒙被子,盖住了脑袋瓜。
大雪阻路,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单就这个理由,她又有了让自己瘫软在被窝的能力。
楚晨汐拉了被角,笑看着风铃儿,温和又贴心,“既然不想起床,那便不起了。为夫把饭做好了,叫你便是。”
风铃儿动了动嘴巴,大叫了声耶。
再次缩进被窝,也只留下了一个鼻子在外面出气。脑袋和眼睛用衣裳盖住了。
是以,脑袋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