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大生意一接,风铃儿又立马上去找自己的相公楚晨汐商量了。
看楚晨汐在挑拣药,她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将楚晨汐拽出房间,才开始说话。
“晨汐,有件事儿我要求你?”
看着风铃儿突然一本正经地看自己,他有些不适应地退了退,“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我又替你接了一单生意!”风铃儿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拉起了他的手来,“我要是有晨汐这双巧手,绝对不麻烦你。”
楚晨汐听了她的话,明白了,点头笑道,“说吧,这次又要做多少花环?”
“你知道要做花环?”
楚晨汐低头,手指在风铃儿的鼻子上摸了摸,“你啊,这种事儿,我怎么能不知晓。而且你自己都说了,要麻烦我这双巧手了,这做花环的意思不就显而易见么?”
风铃儿微微颔首,“晨汐,你真好,太感谢你了。”她抱着楚晨汐的手背,亲了一下,高兴地跑了,“我下去牵马,你收拾好了快点儿下来。”
看着那奔跑迅速的身影,楚晨汐乐地发笑。
而后,他同两位老大夫交代了一声,就赶紧下楼。
门口,风铃儿等待着。
翻身上马,楚晨汐瞥脸问,“这次要做多少?”
风铃儿眼神不好意思,手指伸出了三。楚晨汐松了一口气,“三个呀?”
“不。”她纠正,“是三十个!”
“三十?”楚晨汐晕头转向。
风铃儿在马背上,双手合十地请求,“拜托拜托,晨汐,我可以在你旁边打下手。捶肩倒茶全没问题。”
“……没那么严重,三十就三十吧!”楚晨汐扬起马鞭前,问了风铃儿,“什么时候交货?”
风铃儿抬起眼睛,万分抱歉地回答,“几个时辰后。”
“既然如此,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楚晨汐吆喝着,驾着马儿奔跑在宽阔的道路上。
快马加鞭地赶到镇上,又从镇上赶回田水村。
下马,带着马儿回到田水村中。
路上,碰到胡婶。
风铃儿言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再去菜园子。胡婶大大咧咧地答应了一个好。
抵达山中竹屋,狗狗二白和小猴子又活蹦乱跳起来。
早上的时候,风铃儿就想着给它们留了饭菜,这会儿它们已经吃完了,正在院子里里肆无忌惮地玩儿呢。
见主人回来,兴高采烈地蹦跳。
楚晨汐摸了摸狗狗二白,一把将它拎起来,语气温和地问,“二白,想来你已经吃了吧?”
狗狗二白汪汪汪地点头。
风铃儿眨眼笑它,“二白饭量好,不可能不吃的。”
楚晨汐看好久没带狗狗二白出去,便提议一会儿去山上带着一起。
“成,顺便把小呆也带上。它本就野,这会儿如果能陪同一起,兴许不会这么疯狂。”风铃儿将小猴子放在肩膀上,就拿了背篓和弯刀,催促着楚晨汐上山摘花。
按照早晨走出的路,一路上寻花。
花枝摘了很多,楚晨汐准备砍树时,被风铃儿制止了,“别啊,晨汐,来年还长花,我们来年还可以再做花环卖呢。”
楚晨汐收了弯刀,答应道,“那好,我不砍就是了。”
风铃儿摘花时,恭敬地同花树鞠躬道歉。本来就是内心的安慰,不想一阵风吹来,花瓣落地。
看着桃花树上的花辨掉了,风铃儿心里很受伤,她抚摸着花枝,“我好不容易寻到你们啊,你们这会儿吹落了,我拿什么做花环,呜呜……”
楚晨汐四周望了望,伸手道,“为夫说要将它们砍了,你还不信,如何,这下知道它们的厉害了?”
“晨汐,你迷信了吧。我只是刚好撞上风而已!并非桃树欺负我。”风铃儿科学地解释了一句话,然后便随同楚晨汐到另外的桃花树下摘枝。
树后褐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折枝的时候,她想起了一句诗。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句话的意思是,花开宜折的时候就要抓紧去折,不要等到花谢时只折了个空枝。
来到这个世界,到得这个地方,就要珍惜眼前一切。
花开得灿烂,必定会腐败落地。所以它的绚烂一时,是需要有人欣赏的。而不是孤独寂寞地在深山里,四季轮回。
楚晨汐听懂她口中的意思,误以为是让他多多珍惜自己,于是会意地从身后将人抱住,“铃儿,为夫怎么会不珍惜你呢,你知道,为夫有多喜欢你么?”
一不小心念诗,一不小心就让自己相公误会了,她都觉得自己是欠揍。
回转过身,她将桃花枝放到楚晨汐的手里,“好晨汐,我这句话啊,不是让你珍惜我呢。我们天天在一起,这么浓情蜜意的,不存在什么质疑爱情的想法。而这两句有花堪折直须折的诗呢,就是说,有了花,就要趁着它开得灿烂时,马上折下来,万一花谢,再折下来,就伤了树。我注重的是表面意思。”
楚晨汐没说话,随即松手,站定,顺手又编了一个花环,递给风铃儿。
“铃儿,送给你!”
“送我?”风铃儿再看花环,发现跟早上又不一样了。在花枝的上面,刻着几个字。
不离不弃!
风铃儿咧着嘴,保证道,“绝对不把这个给卖了!”
“最好!”楚晨汐哈哈大笑。
夫妻二人在山头折了很多花枝,不过为了拿着方便,楚晨汐摘了以后就在山上编成了花环,放进了背篓。
看着各种各样的花环,风铃儿的心里突然又有了好想法。
那就是用布料做成花,然后编织成花环,或许保持的时间更长。
然而,她一时半会儿并没有想那么多。
顾好眼前,赚多银钱,争取赶紧将欠了的那一千八百五十两还上。
如今家里面已经有两百两的银钱了。只要再努力一些,迟早能将银钱还上。
小猴子貌似也喜欢花环,楚晨汐瞟了它一眼,给它拿树叶子做了个叶环。没想到狗狗二白看见,还挺激动。望望小猴子,就在地上打几个滚儿。
“为什么给小猴子编了个叶子做的?”风铃儿返回的时候,禁不住问。
楚晨汐笑着回答,宠溺道,“我只给我的好铃儿编花环。”
“可是你编的花环,我是拿出去卖得,还是相当于给了其他女孩编了啊。”
楚晨汐别过脸,故意说,“……那是铃儿卖的,为夫……并不知情!”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敷衍理由啊!
做好预定的三十个花环,两人才离开家。到了醉云楼时,几位姑娘已经在等待了。
她们把说好的银钱六百文拿给风铃儿,才拿着环走。
“这些姑娘都要花环做什么?”
风铃儿嘀咕,“听说是跳舞。”
“跳舞?”楚晨汐听得震惊,“原来如此,竟然是拿为夫的花环……扮嫩去了?”
风铃儿凑过去,嘴巴在楚晨汐的耳后贴了贴,“别这么说,人家也不容易啊,我们酒楼赚生计,人家跳舞,凭的都是自己的本事儿!”
楚晨汐没有说破那些姑娘身上的脂粉气息,但风铃儿善良,他亦然不能多话。
赚得的六百文,风铃儿装进了兜里,想着连同早上的银钱,一起带回家。
这么一计算,家里面就有差不多二百零一两银钱。
她用宣纸包好,装在铁罐子里,然后放入木箱子里。
酒楼里没有新的菜系,生意上还是靠着昨年的特色菜维持着。
风铃儿想,现在一定得多做几样菜。
回村,还没坐下,风铃儿就牵着老黄牛去找胡婶。
院子外,她就跟着喊,“胡婶,我给你送牛来了。”
胡婶正在屋子里生火,听见风铃儿的声音,连忙走出来。
扁了扁衣服袖子,开了院门,就接下了风铃儿拴着老黄牛的绳子,“铃儿,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早了,我们多请了人在酒楼帮忙,所以自己就没怎么在酒楼里多呆。”她看着胡婶,询问,“胡婶,你现在有空么?我想去你园子看韭菜。”
“好好好,你等着啊,我把牛拴好,水烧开,泡壶茶再说。”
“成,我就在院子里坐着等你。”风铃儿进入院中,握着手。漫不经心地等待着。
没多久,水烧开,胡婶泡了茶,就走出来,拿了钥匙,关了门,才带着风铃儿到附近的园子。
园子里有很多蔬菜。
瞧着韭菜,风铃儿很欣喜,接过胡婶给的篮子,就开始摘,“胡婶,你家韭菜长得真好?”
“哈哈,风丫头要多少,胡婶就给你拿多少,除了这一块,外面还有几块地呢?”
风铃儿嘟着嘴巴,拨弄着泥土回答,“我全要了,胡婶你打算卖多少银钱一斤?”
胡婶抬手,还没从惊讶之中缓过来,迟疑了一下,就笑,“风丫头觉得每斤多少银钱?”
“昨日我在市集看了,八文钱一斤,如果胡婶七文钱一斤卖给我,我就全要了,你看……怎么样?”风铃儿又在细心地讨价格,“这些韭菜又嫩又新鲜,我想买到酒楼里去做菜!”
胡婶每次种这么多菜,就是为了和风丫头做生意,见她言辞恳切,当然立马就同意了。
“成,那风丫头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要!”风铃儿瞥过头,“不过胡婶,我家离得远,你能不能回你家里,给我拿几个背篓过来,我想赶紧摘了回去,没准儿还能炒一盘菜尝一尝?”
“成,你等着。”胡婶撑着膝盖站起来,说着就回家里拿背篓。
最后拿了两个大背篓,还拿了两把镰刀,帮忙割。
风铃儿看着大背篓,开心地跳起来,“这么大的背篓,两次就可以背完。”
“要不把楚神医叫过来一起背吧,你来回跑,太累了?”胡婶提议道。
“不了,我不想让他太累!”风铃儿拒绝了,赶紧摘韭菜。最后摘了两大背篓后,就算清了银钱。
大概给了九百零四文。
付清了银钱后,胡婶就帮忙把大背篓提到风铃儿的后背上。
风铃儿先背着一筐,到了娘家。
“娘亲,快出来帮忙接一下!”
母亲云氏坐在窗前做着衣服,突然听到了风铃儿的声音,赶紧下楼去看。
只见女儿背着大背篓回了家里。
“怎么这么多东西,累不累?”
“没事儿!”风铃儿摇头一笑,“也不是很累。”把大背篓放在院子里,她就催促母亲去拿簸箕。
大概拿出了一簸箕的韭菜给娘家,“这些,你们放在家里吃,是我刚刚在胡婶家里买的。这些菜呢,质量很好。我正准备带到县城酒楼里去呢。”
母亲云氏将韭菜收起来,抬袖子给风铃儿擦了把汗水,“看你累的,铃儿,赚钱是挺好,可你一天也要懂得休息啊。”
风铃儿傻乐,“我一点儿也不累,娘,我现在赚钱的法子是越来越多,每天都能够赚到很多银钱呢。”
“哎,都是娘不好,看着你天天这么辛苦地赚钱,真的是……”母亲云氏握着风铃儿的手,对她日日赚钱的事儿感到十分地心疼。
特别是这么小的孩子,背这么一大背篓的东西。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咱们家现在都快成隐世贵族了,真的,你呀,就等着享福吧!”风铃儿咧嘴,再将剩下的韭菜背回家里去,“好了,我也不多待了,背完了这口袋,我就得去把剩下的一口袋背回来。”
“铃儿,你歇会儿再背吧!”母亲云氏替风铃儿把背篓往上提了提。
“不用,没事儿!”风铃儿固执地背在身上,朝着原路返回。
楚晨汐刚生火,准备炒菜,就见风铃儿背着一个偌大的背篓到了家,“铃儿,你不是去看韭菜了么?”
“看了呀!”风铃儿笑道。
“那你这背的是……韭菜?”
“对呀,韭菜很好,我就顺手背回来了么,怎么了,晨汐?”
楚晨汐将锅拿下,快速地走出来,帮忙把背篓拿下来。
“这么重,你怎么不叫上为夫?”
“还好吧。我还去了娘家,给母亲他们一簸箕韭菜了呢。”风铃儿闻见香味,探头进屋,“晨汐已经在炒菜了呀?”
“是!”
“那你再加一样菜呗,我想尝尝这韭菜怎么样?”风铃儿挤眉弄眼地试探迂回。
没想到楚晨汐拿了背篼便走,“那为夫去背!”
“很重的!”风铃儿追出去,“在胡婶家里,你要是去背,就让我带路?”
再抵达园子,就不是风铃儿一个人了。风铃儿把楚晨汐非要跟来帮忙的事儿说给胡婶听,胡婶直笑。
“楚神医这是在疼你嘞,他要不疼你,会给你背东西么?”
“说来也是啊。那一背篓韭菜,还真有些重。”风铃儿眯着眼睛,好不快意。
“铃儿,帮为夫扶一下背篓!”楚晨汐唤了一声,风铃儿赶紧帮忙。
最后背到家里,楚晨汐就应风铃儿的意思,炒了韭菜。
里面加了几个鸡蛋。
韭菜炒鸡蛋,对胃病和肾病患者有很大的作用。
但韭菜也有不能同食的蔬菜,比如说菠菜。也不能同牛肉和蜂蜜同食,不然会引发疾病。
但韭菜若是能和绿豆芽炒,那么就可以下气,通便。和蘑菇搭配,就可以通便解毒,提高免疫力,和豆腐、鸡蛋搭配,能够益气养颜,健胃提神。和鲫鱼搭配,能够润肠止泻。和猪肝在一起搭配,就可以杀菌、助消化、促进营养素吸收。
不过韭菜最好春季吃,夏季的韭菜比较臭。
任何一样东西,对身体有好处,却也要少吃。韭菜吃多了,会让人神昏目暗,特别是饮酒过后,吃很多韭菜,更是难受得紧。
抓了一点儿韭菜,风铃儿觉得没有同今日吃的蔬菜起作用,这才放心地让楚晨汐去炒菜。
“好了,晨汐,你去吧,我把这些韭菜放好,再把背篓给胡婶还回去。”风铃儿说着就开始腾背篓。
楚晨汐拉住她,“现在天色越来越暗了,来回爬山太累了,铃儿,把背篓腾出来就吃饭吧。反正明日我们还要去县城,将这背篓一并带上,也不耽误功夫!”
风铃儿点头,“那也成,等我洗完手,再一起吃饭。”
“好。”楚晨汐赶紧也洗手,拿了一把韭菜,炒好了,端桌上。
饭菜放在桌上,两人坐下,开始吃饭。
狼吞虎咽地吃着米饭,楚晨汐又问了,“那两大背篓韭菜,花了多少银钱?”
“哦,韭菜么。七文千一斤,我们按斤数给的,大概花了一两银钱不到。”
“那铃儿打算拿这韭菜做什么?”
风铃儿夹了菜,到嘴巴里,笑着回答,“上回在县城没买到韭菜,如今开春,韭菜长得好,我买这韭菜正好可以带到酒楼做菜,而且韭菜初春吃最香,又有很强的药用价值,相信拿来炒猪肉,一定会得顾客欢喜,另外……晨汐,我是这样想的,现在开春,蔬菜又多了起来,咱们酒楼无法做出特色菜,却可以保证家常菜这边能有新花样,譬如说,上回我不是做那个酸菜鱼么,好像受到了不少顾客的欢喜嘞。”
“既是如此,那我们明日再瞧瞧别的蔬菜。”楚晨汐念叨道,“那日路过田头,看菠菜不错?”
“菠菜固然好,只是……它现在还不能买。”风铃儿阻止,“韭菜和菠菜不能一起吃,吃了会得病。我等韭菜这一阵子过去了,吃得没有了,再去买菠菜。到时候也就不存在未知的麻烦。”
对于以前食物相生相克惹出的麻烦,风铃儿可是记得相当清楚。
而且,那会儿,她还坐了牢。
自从发不出声后,弟弟昭儿就很少上学了,每天一大早起了床,就去放羊。妹妹雪儿和玉儿也跟着一起,就怕他出事儿。
当然,为了避免羊吃村民种植的蔬菜,是以,他经常选择在人烟稀少,场地宽阔的地方放羊。
风铃儿这日下山,刚到娘家,母亲云氏就告诉她,弟弟昭儿上山了。
“昭儿为了养羊,连觉都没得睡了,哎,都是我不好!”她自责地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大娘于氏却笑着宽慰。
“快别这么说,铃儿,要不是你买来羊,让他放,他恐怕还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吧?”
“可是大娘,娘亲,弟弟昭儿现在不是还没办法说话嘛,万一在外面遇到了事儿……”
“不会的,你弟弟也大了,况且还有雪儿和玉儿跟着一路呢。”母亲云氏跟着说,“你也别想那么多,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帮忙。”
大娘于氏看她这么一大早来,就想留风铃儿吃饭。
“我不吃了,大娘,我就是路过这儿,回来看看。这不,还要赶紧去县城呢。”风铃儿望着河边,“晨汐在河边牵着两匹马喝水呢,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巴巴地等着吧。”拍了拍裙子上的草籽,“好了,大娘,娘亲,你们进屋吧,我先走了!”
离开前,母亲云氏内心深处潜藏不住地怀疑。这孩子八岁的时候,曾经在京城,胆小怯懦,总是一副大小姐脾气,可九岁过后,就大变样了。
不说性格更加开朗,就是为人处世也变得很不一样。
“姐姐,就说以前,那财主跑到家里来抢亲,她抡着扫帚就把人家打回去。还有之前,她直接拿了刀就上手威胁,且不说把那付财主吓着了,就是我,也被唬了一跳。你说,铃儿她胆子何时这么大了?”母亲云氏兜着袖子,向大娘于氏讲解了自己对女儿风铃儿的看法。
大娘于氏虽有其惑,却还是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只言女大十八变,环境能改变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