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的茫然若失地看着眼前双眼发红,脾气暴躁的女人。忍不住伸手,抓住了风韵公主的手腕。
“喂,你这女人,你……你怎么能把先生的东西扔掉呢,先生在这儿说书,无外乎挣一口饭钱,不容易啊?”身后的妇女大爷各个叫嚣道。
“不容易?呵呵,不容易,他……”风韵的食指定着那说书的眼睛,“这个生活不容易的男人,污蔑他人的家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拿出来随意谈论。你们……你们怎么不指责这个男人,他的人品何在,良心何在?!”
“疯子,疯子!”四周的人气恼着对着风韵公主指指点点。
刘真似乎也被风韵公主突然的情绪崩溃吓到,连忙走过去,将人拉走。
走到河边,风韵公主才蹲身痛哭起来。
刘真伸手拍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平和地劝解道,“公主,那说书的不过是将京城里的事儿讲给百姓而已,并无恶意!”
听了这句话的风韵,恶狠狠地瞪着刘真,她冷着笑,“我爹是不是这样死的,刘真公子不清楚,我……我清楚?!”说罢,愤怒地离开。
刘真伸臂阻拦,“公主,您别生气,在下……在下没别的意思,只不过……”
风韵公主挣扎着,将对方的手推开,着急地又难耐地离开了河岸。
走了五步,冷静下来,她死死地掐了自己一把,而后,又折返回去,紧紧地抓住了刘真公子的手臂。
目光里带着说不得伤感。
该死的情绪,可不能影响自己妹妹的计划啊?
“刘真公子,我……我刚刚情绪有些激动,对不起?”风韵公主望了刘真一眼,随后伸手道,“如果……如果刘真公子不介意,我请你吃饭吧!”伸手,做出邀请。
对方笑着点头,“……好啊。”
二人最终有说有笑地在酒楼里吃了饭,互相道了别。
……
风铃儿看到二人从酒楼里出来,平静相处的那个姿态,终究安心地转过了身。
一抬头,望见了站在身后的南荣青尺。
他撑着那把伞,在乌泱泱的人群里沉默地关注着风铃儿。
风铃儿压低头,迈步从对方的身旁离开。
擦身而过的时候,身旁的男人终于不可抑制自己的关切之意,“你打算利用他达成同长公主之间的往来么?”
风铃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有没有想过,那刘大人并非善茬,你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多谢世子爷关心,不过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为冯家,为风家讨个公道,我要让那些在背后掀起风浪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风铃儿咬牙切齿地走到身侧,压低声音说,“如果世子爷不阻碍我的计划,我会非常开心!好了,多谢。”
南荣青尺伸手,抓住风铃儿的手腕,“铃妹……”
“放开,我不会就此停下我的计划的!”风铃儿转眸,“换做你是我,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不是么?”
“那好,你……嫁给我,我帮你!”
风铃儿听到那句话,突然笑了起来,“这世界上,只有懦弱的人才会牺牲自己的婚姻,去找一个身份高贵的人依靠。且不说我风铃儿已经嫁给了心爱之人,即便是没有嫁人,我也不会嫁给你。”
“因为他?”
风铃儿毫不掩盖对楚晨汐的感情,“晨汐是怎样的身份,我已经不大清楚了。但上一辈子的深情,这一辈子的深情,我总要还他!”
“如果……他死了呢?”
风铃儿心里咯噔一响,有了片刻的迟钝,但是没过多久,她就笑着回过头,“他死了,我完成了我的任务,便就跟着他一起死。”
南荣青尺口头上从来就没有说服过风铃儿,这点儿。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喜欢的,永远都觉得不好。哪怕是对方对你很好。喜欢的,永远都觉得好,哪怕他根本就不好。
在乎这个词语,在婚姻里是十分重要的。若是普通人,就觉得楚晨汐手段残忍,是个恶、魔,可对风铃儿而言,那只能是她深爱的人,深爱的,保留在心底的人。
风铃儿着急地走过,丝毫不曾停留。
她去了长琴轩。
四公子蒋友靠在栏杆上嗑瓜子,这会儿突然瞧见门口的人影,当下激动地跳了下来,一把拉住了风铃儿的手,“依依妹妹,这几天究竟在忙什么,好久没见你过来了?”
风铃儿将手收回来,看着对方,忍不住道,“这几天也没忙什么,呵呵,怎么,四哥哥这长琴轩生意太好,请我吃饭呢?”
“你啊你啊。”四公子蒋友差点儿笑岔了气去,“好了,别说这些了。依依妹妹,走,咱们上楼坐会去?”
风铃儿兜着袖子,点点头,“好啊?”
二人上楼,找了位置坐下。
小厮刚摆上了点心,四周就有人快步行到了跟前。
“依依姑娘?”那先生热情地唤她。
“先生有礼了?”风铃儿躬身回礼后,忽然看着对方问道,“四哥哥,先生书法这么好,不知道可否愿意收我为徒弟。”
“依依姑娘要做我的徒弟?”那先生踌躇地看了四公子蒋友一眼。
四公子蒋友眨眨眼睛,示意对方答应。
那先生当即便点头同意了。
风铃儿就在长琴轩待着,在那先生跟前,学了会儿书法,过后,才告辞离开。
四公子蒋友阻拦风铃儿,依依不舍,“跑这么快做什么呢,在坐会儿吧,依依妹妹?”
“四哥哥,我是看天色还早,想去二哥哥的镖局瞧瞧。”风铃儿耐心地讲解道,“况且,我师父还在这儿呢,我怎么可能下次不来了?”
“可是,你坐会儿便走,我……”
风铃儿看着四公子蒋友吞吞吐吐的样子,禁不住笑了笑,“另外……最近一直在忙,没有去药铺瞧瞧,不知道生意如何?”
“哦,原来你关心这个啊。”四公子蒋友记住了风铃儿的话,良久,让开路去,“那依依忙完了以后,再到长琴轩来。”
“嗯。”
人一走,二楼便出现了两个人影。
于晴趴在栏杆上,愁眉苦脸,“上回原以为那蒋依依能够拿开面纱的,结果又没看见?”
余平看着于晴,好笑地问,“这蒋依依就算长得好看又如何,难道阿晴还要娶她?上回围场上,她可是向陛下言明,自己已经嫁为人、妇。”
“谁……谁说要娶她了?”于晴支支吾吾地说,“我不过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女人而已。”
“她长得好看不好看,跟阿晴你都没有关系。另外,尚书大人绝对不会希望你同商家之女来往。”余平奉劝道,“再则,还是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于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捉弄对方道,“那你呢,那么喜欢一个仵作?”
这仵作二字,彻底激发了好友余平心里面的矛盾,他难受得紧,一拂衣袖,生气了,“你别哪壶提哪壶?!”
“哎呀,阿平,不是我说你,喜欢不一定要放在心里,得大胆地说出来。水笙姑娘,虽然现在心里没有你,但如果……她被你的爱感动了呢。感动了以后,说不定会给你机会。”于晴安慰着为感情之事儿苦恼的余平,“好了,这事儿,我不提了,一提,你就跟个木头人一样。”
二人在长琴轩闲得慌,无事儿之余,便下楼去看台看表演。
没曾想,刚下到一楼,二人就看到了南荣青尺。
与此同时,他们看见的,还有那位仵作水笙姑娘。
余平瞅见,心里发慌,着急地奔上前去,“水……水姑娘?”
水笙听到声音,回转头来,望着余平,“原来是余公子。”
“你……你回来了?”
“是啊,接到上面的命令,我才赶回了京城。”水笙左顾右盼,打听道,“听说世子也常在这长琴轩表演?”
“呵呵,没错。南荣世子上回在这里弹了一首曲子!”余平本来不想提到南荣青尺的,可是自己喜欢的人,询问他,他也不能什么也不说。
哪里想到,曹操曹操到,南荣青尺撑着一把伞,迈过门坎儿走了进来。
四公子蒋友激动地跑下来,向南荣青尺鞠躬问好,“青尺,看着你来,可真是太好了?”